“起来吧。”
来人扬了一下手,刻意发出尖细的嗓音,叫人难辨男女老幼。
华服男人恭敬地顿首,这才起身抱拳,“不知师父大驾光临,徒儿未能……”
神秘男人却是打断他,眼中射出玩味的兴致,目光灼灼地看向空中被绑缚的男人。
“这个人骨骼不错,是个好料子!”
华服男人一怔,似乎未曾料到,当即摸不清师父的喜恶,只得提着自己的剑,随在他后面,默不出声。
神秘男人上前一探裸体男人的脉搏之后,伸手挑开,又看了看他的眼皮。
只见男人眼中黑色的眼仁已经完全翻了上去,整只眼睛只能看到布满血丝纹路的白色。
不知是赞赏,还是责备,被唤作“师父”的人瞟了一眼身边的华服男人。
“也许昏过去对他是好事……”
来人幽幽开口,冰冷的话语,使得周身似乎也降了温。
“师父说的是!”
此刻的华服男人,宛若一尊没有生气的木偶,只是定定地站在那里。
“好好看着罢!”
神秘男人依旧用着那一副奇怪的嗓音,似乎有意隐藏起自己的身份,他伸出手,只见那手上居然长满了古怪的肿块。
几个不清晰的字节,似咒似言一般的话语从神秘人口中刚一咏颂出,双手上十个诡异的肿块突然凸了起来,这十个肿块刚刚一突起,整个地牢中就似乎有数十个冤魂发出了一声齐齐的嘶叫一般!
华服男人明显感到四周湿寒了几分,他的双手不由自主地按在手边的一张木桌子上,内力全灌注进去,激烈的火花溅射起来。
若不是周遭太过湿寒,那木头早就能燃起来,然而此刻只是冒出几缕青烟儿。
这种感觉很怪异,冥冥之中,华服男人感觉到似乎有无数只看不到的眼睛在窥视着他,直到他将内力贯通全身,游走循环了一个小周天后,这些无端出现的窥视才化作声声嘿嘿怪笑,好似“咻”的一声没有了。
神秘男人的指尖肿起,迎风就长,一直长到二三寸长短的时候,它们动了!
它们动得很快,似跑似跳一般,自他的手掌跳向胳膊,再由他的胳膊跳向后背与前胸,像是一簇簇的小火苗,星火燎原。
所过之处,来人身上的黑色袍子好似被某种无名的能量点爆了一般,碎裂成了一片一片,就这般盘旋在空中迟迟不落于地!
跳至前身后背的那些肿胀又大了不少,在他体内似乎有着不知是虫,还是蛇的东西在不住地撕咬,吞噬着。
那些久久飘落不落的衣衫碎片也开始起了变化……
它们似乎被一些奇怪的风裹挟在了一起,无数“叽叽”的厮杀拼鸣声响起,那些被裹挟在一起的碎片居然相互吞噬了起来?!
华服男人几乎不敢相信的眼睛,布片怎么会相互吞噬?
可这些布片明明就是在相互吞噬!
相互吞噬之后的布片最终化成了或赤或白或青的九条单角飞蛇,每三条一种颜色!
这九条单角飞蛇聚在一起,吐出或白或赤或青的信子,齐齐向那人身上的肿块飞去!
那些肿块则仿佛突然遇到了生死仇敌一般,齐齐放下了在神秘男人身上的撕咬,而齐齐向头顶聚拢。
九条单角飞蛇嘶叫着向这些肿块追去,两方争斗起来,一个个肿块在颈上发出猛烈的嘶吼,不时地向围着颈部盘旋的飞蛇发出挑衅的跳动。
透过他脖子上的皮肤,华服男人终于看清楚了那些肿块的真面目!
它们居然真的是蛇!
一张张猛然张开的巨口,上下两颗锐利的长獠,豆大的眼睛似充满了仇怨,嘴里吐着血红的信子,不是蛇又会是什么?!
“来!”
华服男人听到师父的口中喊出一句,紧接着,一些古怪的咒语响了起来,那人右手一招,九条飞蛇仿佛收到什么命令了一般,不再嘶叫,规规矩矩缠绕到了他的右臂之上。
一条、两条、三条……一共九条,三种颜色,缠在胳膊上,就如同色彩斑斓的手镯。
他双手捏了个万字诀,忽而低低地诵道:
“天!”
“地!”
“冥!”
“人!”
双手猛地合十,他暴喝了一声:“万物归宗!”
原本伏在他右臂上的九条有角飞蛇,化作了九道和它们原本颜色一致的火链,手腕一挥,九条火舌向半空中的男人飞去!
地牢的高处,开了扇小窗。
窗外飞过一只老鸹,风吹得窗户上鬼影森森。
那九条光影,在距离昏迷男人的身边不足一尺的地方忽然停住了,首尾相衔,缓缓地绕成了一个巨大的圆圈,渐渐停止了,定在半空中不动。
“可惜他晕过去了……”
神秘男人似乎有些惋惜,披着的黑色袍子早已在一炷香前成了满地碎片,此刻的他只穿了一身深黑色锦袍,周身透着寒意,宛若一座未消融的暗色冰山。
精干敏捷的身姿,整个人亦没有一点多余,或一点缺憾。
只是那泛着金属光泽的半张面具,严丝合缝地遮挡住了人中以上的面容,露出的嘴唇薄而泛着妖冶的蓝。
他的眼中明明有着孩童般的清浅水雾,却散发着一种异常的光彩。当他目不转睛地露出玩味地神色,就会产生一种令人眩晕的恐惧的美。
“弄醒他!”
华服男人领命,上前一步,把手探到不远处的水缸中,舀了满满一瓢水。
瓢中的水“哗”得泼了出来,打在囚犯的身上,发出“啪”的一声响。
悬挂的人形在冷水的刺激下一阵惊悸,尖锐的惨嚎,也随之在地洞中四处激荡弹射起来!
登时血流如注!
男人在半空之中扭曲了几次才又平复下来,一阵嘶哑喘息,他吃力地抬起头,望向来人。
一双布满血丝的眼,此刻透着一种濒死的光芒!
神秘男人转身从地牢的角落里,取来一个酒坛,掌心一用力,拍开那酒封,径直放在他的脚下,他身上不断滴落的血珠子,一滴滴落入佳酿之中。
血红的火焰在酒坛的坛口翻腾了出来,原本静止了的九条蛇如同疯了般,疯狂地摆着蛇尾,逐一飞入酒坛之中。
坛中立即发出了沉闷的“咝咝”声,飞蛇似乎在其中凶猛厮杀起来,坛身不断晃动,坛口甚至发出了轻微的一声响,紧接着出现了几丝浅浅的裂痕。
“主人,我会听你的话……”
低沉的犹如秃鹫悲鸣的声音带着不甘,愤懑和怨恨低了下去,男人的身体上慢慢浮现出了幽蓝的浅光,在空中簌簌而落的血雾飘落得更为滞缓了。
似乎过了半柱香的时辰,酒坛坛口的火焰已经完全消散去了,只有诡异的青紫色光芒在坛中闪烁不定,一如久置的骷髅头骨之上的磷光般,妖异,鬼气森然的青光!
酒坛开始剧烈地晃动,整个坛身“啪”得摔成了碎片,一只遍体暗红鳞甲的四脚独角毒龙从碎片中蜿蜒了出来。
那九条飞蛇……不见了……消失了……
附在男人身体之上的幽蓝光芒,一见这毒龙,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嚎叫。
那声音,是从男人口中发出的,尽管此刻,他已经再次昏死过去。
幽蓝的光芒震颤着,就想从他的身体中挣脱出来,那毒龙却是更快一步。
一道红色的闪电在空中一划,就射入浮荡在男人的上方,那还未完全掉落下来的血雾当中,炸作了一团青紫的火焰。
第96章 废物就该死
火焰燃尽,无数蚂蚁一般的黑色尘烬仿佛活了过来一般向他的身体飞去。
那些想挣脱出来的蓝色光芒,被那些黑色尘烬一起压进了身体深处。
男人满头的黑发,开始一点一点褪去了颜色,取而代之的是凄寒飞雪般无尽的白色!
神秘男人这才收拾起笑意,眸子晶莹,转过头,向早已陷入愣怔的华服男人开口道:“你觉得如何?”
“实在是过于血腥了些。”
华服男人说出心中的所想,饶是见惯风浪,他仍是皱了眉,掩下那一丝翻腾的恶心。
对面男人的凤眼,忽然泯灭了孩子般欢乐的光,了无生气,脸色也跟着阴晴不定起来。
华服男人见他蹙眉,急急忙忙地再次开口道:“师父神力,天下自是无人能及!徒儿只是不明白,这样还不算成功吗?我们究竟还要练到什么时候呢?”
问这话时,他的眉宇之间,还是有一种阴暗而明亮交织的光,依稀能看出一股皇室的风姿。
不错,此人正是当今的燮国王爷赵汾,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谁能想到他此刻看起来是如此的一脸讨好,卑躬屈膝的模样。
而那神秘的男人,正是他的师父,一个谁也不知道姓甚名谁,年方几何的人。 不,甚至他是不是男人,都无人知晓。
“你问我练到什么时候?呵呵,怎么,现在已经开始心急了吗?当初你求我的时候,可不是这副态度啊。徒儿,你这心口不一的毛病,到底什么时候能改一改呢?”
神秘男人慢条斯理地用一块丝帕擦拭着双手,那些手指上的肿块好像消退下去了,就像是得到了满足的孩子一样,暂时安静了下来。
赵汾一听这话,立即单腿跪下,连声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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