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鹿前生见过许歆琳,长大后的许歆琳小姑娘无论样貌品行皆属上等,配上齐珝确实郎才女貌十分登对,再加上齐珝本来就很喜欢她,想来他们可谓是天作之合。
小鹿没由来想到那个毛躁跳脱的小丫头蒲萤。只不知齐珝娶了许歆琳,凭她那脾性不知得哭得多伤心……
“咦?”小鹿一顿,歪着脑袋想半天。
……说起来,她怎么不记得前生的珝公子身边有个叫蒲萤的丫头?凭她那么惹眼的相貌脾性,不该一点印象也没有啊?
该不会因为齐珝娶了许歆琳不要她,伤心过度羞愤自尽吧?小鹿哈哈一笑,怎么可能。
返回偏厅的途中小鹿顺路经过茅房,亏得她不是真要上茅厕,否则这一股子臭味简直不能更难闻。这边的茅房隔间是下人专用的,配置真心算不得好,小鹿还没靠近就已经受不住。
“嘻嘻……”
小鹿捏着鼻子,隐约听见阵阵嘻笑声。她皱眉探看,见几个下人站在茅厕前边不知在干啥,笑声有点古怪,不多时就相继离去。小鹿有些莫名,想过去瞧瞧,可才靠近一点就想走了,这味道真不是一般的难闻。
正当小鹿被熏得想放弃,就听见茅房内有个虚弱的声音传出来:“救……”
小鹿愣了下,竖耳细听,还真的有人求救,还是从那边茅厕里传出来的。该不会是有人掉进茅坑了吧?小鹿铁青着脸,忍了忍终究还是冲过去把门踹开。
果不其然,一个孩子趴在坑口,浑身上下皆是污秽,无助地哭泣求救。
小鹿联想刚刚离开的那几个下人古怪的笑声,顿时黑脸,也不管臭不臭,一把将坑里的人拉了起来。亏得她力气大,要不然还真拉不动。她有些嫌恶地使劲抹手,皱眉瞥向垂着脑袋的男孩,犹豫着问:“……你没事吧?”
那名男孩趴跪在地上哭泣,那种哭声很是让人感到心酸。小鹿心知他是被人欺负了,没想到出了麒麟府,在这许府也会遇到这种事,真叫人糟心。
那男孩或许悲愤交加,他没有答话,颓然起身离开。
小鹿盯着他的背影,猛地一震。
他是许贺林!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交代一下许府的内部情况和许贺林小朋友的近况惨状,不然以后解释起来会比较麻烦。
☆、答应与不答应
许贺林佝偻着身子,悄悄回到自己的屋里头换下那身污秽得不成样的衣服。谁会想到这一身本是洁白的丧服,而今早已失去原来的颜色。
他默默对着灵台上的牌子看了半晌,不禁失声哽咽。
他本是极爱干净之人,本是多么自傲的天之骄子,如今却只能落魄至今时今日如此地步。他的母亲曾是那么胆小畏事之人,事发之后却也挺起胸膛牵住他的手前去找爷爷理论。
可这又有什么用呢?爷爷连正眼都不再瞧向他俩母子,从前对他宠溺有加的爷爷早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冰冷如霜的漠然态度。无论母亲怎样乞求,无论他如何哭饶,没有一个人为他说话,她们早已心照不宣,就连曾经依靠他来对付二房的刘氏连一句求情的话也不曾说出。
从前母亲总是说,她身出卑微,纵使她为长房生了个儿子,在这许府里却从未有人将她当成主子看待。她只能仰赖儿子将来能够出人头地,好过上真正的好日子。
可是这下彻底无望了,因为儿子已经被视为弃子,她再也等不成熬出头的一日。
母亲以为上吊自尽闹出点事,爷爷就会稍微正视他们的存在……她真是太天真了。纵使她死了,整个许府也不会有人为之动容,铁石心肠的爷爷甚至告诉他,如果不按照他的意思在张大人面前做出一场戏,母亲的遗体都别想好好安葬。
许贺林从未想过,从前在他眼中慈和的爷爷是这样冷酷残忍的人。除却向来与长房不和的二房,就连长房的嫡母刘氏也再未对他和颜悦色。失去利用价值的他,被弃如敝履,就连府里最低贱的下人都能任意欺辱。
“母亲,你为何要丢下孩子独自离去……”许贺林压抑着哭声,曾经是天之骄子的他根本无法容忍这样残酷的事实。每每被人践踏嘲讽,面对那些故作怜悯的卑劣嘴脸,他厌恶到了极点。
他的眼眶里全是泪,怨恨和绝望几乎要把他逼疯,现在的他简直度日如年,根本已经失去了生存的意志。他盯着母亲的灵牌,鬼使神差地走到屋内抓起一把剪子,泪光中闪过狠戾,狠狠地向自己的肚子捅去。
‘砰’地一声,剪子掉在了地上。
许贺林吃痛地捂着手背,不知道什么东西击中他的手,引起一阵痉挛,令他握不住剪子,从手中抖落在地上。
从门外走进一个人,许贺林看清她的脸,神色微变:“你怎么会在这里?”
来人不是谁,正是认出许贺林后尾随而来的小鹿。她皱眉不语,径自走向许贺林。许贺林身子狂颤,防备地瞪着她,却见她停在跟前,弯腰拾起那把剪子。
许贺林赫然认出小鹿是方才将自己拉起来的那个人,想起方才自己最窘迫丑陋的那一幕,他的表情变得扭曲:“怎么,你是来笑话我的吗?”
“看到我现在过得猪狗不如,你很开心吧?你不是一心向着你家少爷的吗?让我想想他这回是什么嘴脸,他这么讨厌我,知道我的惨状肯定拍掌叫好吧?”许贺林冷笑一声:“哦,我怎么忘了,那只癞□□还老是宵想着我妹妹,这下是彻底如了他的愿了吧?”
“他运气可真好,人人都想保着他,谁也不会动他,就跟庭生一样……”许贺林神色恍惚地低笑:“就跟庭生一样!老天真不公平,为什么有的人生来出身高贵,而有的人却卑贱如泥?他们贵为嫡子,享有一切!无须付出什么就能得到一切,为什么!”
小鹿掂量手中的剪子,平静地问:“这就是你所谓的自强不息吗?”
许贺林一顿,记忆中他似乎曾经向一个人说过这样的一番话。自强不息?凭现在的他如何自强不息?这样短暂的时日几乎令他崩溃得几欲疯掉,他受够了!许贺林眼中含泪,咧嘴笑得癫狂:“是!是我懦弱!我可没有齐麟那么能忍,我受不了这种日子、我忍受不了!”
小鹿倏而沉下脸:“那你就去死吧。”
许贺林一怔。
小鹿面无表情地将剪子抛到地上,指着剪子:“去啊,一刀捅向肚子。最好捅准一点,别捅不死,半死不活可一点都不痛快。”
许贺林直哆嗦,不知是气是怕。
“当日你指着齐麟说他没用,说他与其苟且偷生不如一头撞死。我当你是多么有骨气多么有能耐的一条汉子,谁知原来根本没有勇气去面对的人是你!真正窝囊的人是你!”
“你才面对了多少?就已经在生与死之间选择去死?那便去死好了。反正你死了,谁也不会为你流一滴眼泪,说不定还会有不少小人在背后非议,嘲笑你死得窝囊,你永远都翻不了身,纵使到了黄泉之下也一辈子背负这个龌龊之名,受人唾弃!”
小鹿缓缓吐息:“你死了,难道就咽得下这口窝囊气?”
明明齐麟比他更小,同样遭遇难堪和欺辱,他都能一一扛过来,为什么许贺林不能?小鹿心中有气:“当初你口口声声说要自强不息,你说你要扬眉吐气,可你现在就宁可捅一刀去死,你以为自己高尚得了多少?你连齐麟的一根寒毛都不如!”
“既然你没勇气面对一切,那就去死吧。”
许贺林脸色发青,他看向小鹿所指的位置,抖着身子走过去拾起剪子。刀锋的反光一闪即逝,他手一抖,那把剪子又掉在了地上。
“你连死的勇气都没有,你骨子里还有什么?”小鹿看在眼里,冷嗤一声。她转身跨出门槛时脚步一顿,侧首盯着久久没有抬头的许贺林,撇嘴道:“齐麟就从来不会像你这样。”
许贺林木然地跪在地上,无声垂首。
小鹿离开那个院子,边走边嘀咕。作为死士很惜命,这个说法说出去或许可笑,但没有人比她们更珍惜活下去的机会。
她们自幼百里挑一,从数千人中一步步筛选下来,千辛万苦只为生存。在训练营中为了活下去,不择手段拼死相杀比比皆是。她们的意志往往比普通人要坚定得多,所以她瞧不起许贺林这样的人。
齐麟就从来不会像他那样,这是小鹿的真心话。齐麟过得再痛苦再绝望,也从未想要寻死。他比谁都要清楚明白自己的目标和决心,所以他不会轻易去死。无论多么艰难,他都会一步步走下去,活到最后。
这就是他们之间的不同,同样的庶子,他们并不相同。
小鹿毛躁地揪着头发,这一刻她突然很想见到齐麟,很想把他抓在怀里拼命地揉圆搓扁。
小鹿回到等候的偏厅,齐珝竟已经过来了。阿田老远就瞧见小鹿,立刻站了起来:“小鹿回来了。”
齐珝呆呆地盯着小鹿,也不知究竟在看什么。
身为丫鬟的她反而要身为主子的齐珝等候,小鹿原本还担心齐珝又要训她一通,可齐珝看着很是心不在焉,只是浅白地说了句:“走吧,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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