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这么做是为了事后引许忠廷上勾所做的准备。当他让孔高把神秘谋士的身份传闻放出去后,许忠廷果然上勾了,并且急切派人四散打探许贺林的下落。
而齐麟这么做的真正目的,仅仅是为了把许贺林送回许家。
许贺林微滞,一旁的赵熠不乐意了:“不行,我不同意。”难得他手里掌握了这么好的一枚棋子,齐麟就这么把他送回去给许家那个老不死?他才不干。
齐麟没搭理他,而是转向许贺林:“我的话不是命令,你可以考虑答应或者拒绝。”齐麟沉声道:“我就问你一句,除了报复那些你所恨的人,你想要的还有什么?”
许贺林张了张嘴:“我……”
他想要的是什么?在这些年无数个日与夜,他唯一的念头就是复仇。报复陷他于不义之人,报复将他弃如敝履的人,报复那些欺辱他的人……他要让那些自以为是将他踩在脚底下的所有人刮目相待,要让许家对他所作的一切付出惨痛的代价——
许贺林满眼都是愤怒与仇恨的火焰,可是当他回想起齐麟的话,突然就愣住了。
“我想要为自己正名。”许贺林喃喃,露出坚定之色:“我要将曾经对我不屑一顾的人全部踩在脚底下,我要为自己洗清冤辱,我还要为娘亲正名、为我自己正名!”
齐麟终于露出赞许之色。
许贺林可以一辈子都不回许家,他已经成为大辅司赵清门下学生,只要公主府不倒,凭借这一层关系再加上他的才能,假以时日照样能够大放异彩,步步高升。
但这并不是许贺林真正所求的。他自幼背负的是许家扣在他脑袋上的莫须有罪名,他的生母正是为此而死,这么多年许贺林含冤受辱郁积于心,他真正想要的绝不仅仅只是出人头地,他不仅要报复,他更要为自己洗清冤辱,让许家为自己的作为付出代价。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许贺林冷静回答。
齐麟点头,只有重新回到许家才能真正做到内部瓦解。唯有以其人之道方可还治其人之身,许贺林真正恨的是许忠廷,当许贺林有朝一日掌握许家,而许忠廷却被剔除出局,就不知那张老脸上会有什么样的表情。
赵熠边想边暗爽,回头发现众人都在看自己,连忙调整面部表情:“既然贺林自己都这么说了,那也只能这样吧。”
既然全票通过,齐麟开始着手后续问题,就趁许贺林这一趟出门稍微露点马脚让许家人有迹可遁,至于公主府还不能暴露,只能委屈许贺林在外头小住一段时日了。
事情交代完毕,许贺林先行离开。赵熠闲着没事留下来打发时间,正见齐麟转向孔高:“我托你打探的事,可有进展?”
“毫无头绪。”孔高无奈摊手。
赵熠懒洋洋地啜茶,知道齐麟又要追问关于小鹿下落之事。
孔高对小鹿之名有所耳闻,尽管从未见过,但凭齐麟对此人的关心程度便知两人关系非比寻常。这一年来齐麟托他打探下落,查他倒是查出来了,问题是查出来的结果是个死人。
这一点早在他第一次告诉齐麟的时候,就被他大发脾气地驳回了。孔高当时憋屈死了,人他已经查到了,结果因为人家不满意这个答案怒喷他一脸口水,他也很委屈的好吗?
赵熠私下总说齐麟忆鹿成狂,一昧逃避现实,才这么折腾他们几个。
时至今日,孔高还在查,但却查不出任何头绪,只能替齐麟干耗着。
听孔高这么说,齐麟的神色又晦暗一些。孔高撇嘴:“若论无所不知的情报机构,当属你们麒麟府轻鸿士。你身边那名轻鸿士难道没有替你查出任何有用情报?”
孔高所指的,是这一代的轻鸿第三士,曾经的阿朵。
阿三和阿朵从广海水域失败而归,阿三的手废了以后再不能使用武器,已经不能再盘踞第三的位置,因此被送往后山训练营成为教导师父。
接替他位置的正是他的徒弟阿朵,冠号为三,成为新一代的轻鸿第三士。
广海水域之行任务最终以失败告终,并且折损了不少人手,对此温如玉投鼠忌器,暂时打消对金蛟台的动作。众人只知这趟任务阿三与阿朵千辛万苦死里逃生,只有他们自己心知此趟能够活着回来全靠君隐。如今阿朵已经誓忠齐麟为他所用,在日渐向嫡子靠拢的轻鸿营,她的作法无疑已经构成背叛。
无论她背叛组织会背负怎样的罪果,齐麟并不关心。他需要的只是在轻鸿营中安插属于自己的部属和眼线,为未来进行更深入的筹谋。
齐麟无数次想过,如果这时候陪在他身边的轻鸿士是小鹿该有多好,如果她还在该有多好……
孔高不得不再一次提醒他:“如果连身处轻鸿营的人都查不出结果,说不定小鹿姑娘真的……”
“她没死。”齐麟双手握拳,寒声打断,“她不会死的。”
室内温度因齐麟而骤降数分,赵熠冲孔高猛打眼色,孔高只好闭嘴。
齐麟得不到满意的答复,没坐多久便先一步离开,剩下赵熠和孔高两个人干瞪眼。
“你能不能别这么缺心眼?”赵熠忍不住翻白眼。
孔高对上他可没啥好脾气:“我这不是说的事实嘛!找了这么久连根骨头都找不着,不是死了就是有意避着他,还找来做什么?!”
赵熠若有所思地托腮:“你认为一个人真的能够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这个世上,了无踪迹?”
孔高撇嘴赌气:“大概烧成灰了吧!”
赵熠不置可否:“我倒是觉得,如果真的死了……一定不会连一点线索都找不出来。”
孔高斜他一眼。正是因为如此,齐麟才会固执地一直打探下去,始终不肯死心!
作者有话要说: 小鹿表示不会让大家等太久的
☆、小鹿你在哪儿
齐麟出神地望向车窗外的街景,每次出来都会想起跟小鹿一起出门的那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
时光荏苒,已经一年多了。他每天都在等待,情不自禁地等待,或许有一天回到屋里,不经意间发现窗口大开,小鹿就缩在他的被窝里,像从前一样等他回来。
可是一年的时间很漫长,苦苦的等待最终都会化为泡影,什么都换不回来。
他无数个午夜梦回,都会恨自己当初为什么要离开。如果那时候自己好好守在她身边,说不定她就不会走,说不定现在还会一直留在他身边。
为什么她心甘情愿挨那五十杖?明明错不在她,明明有错的是大哥。明明是他动手在先,小鹿只是自保,为什么要把小鹿从他身边夺走,为什么死的不是大哥!
齐麟轻揉眉心,不让自己露出太明显的憎恶表情。他心知小鹿为什么心甘情愿受罚,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哥——
早在很久以前齐麟就知道,小鹿虽然嘴上说会陪着他,但她的心永远都在大哥那里。她总是那么认真耿直,为了大哥甘愿受罚、甚至甘愿去死,她从不把自己的安危当一回事,不会想到一旦她发生了什么事,自己会怎么想。
他那么害怕失去她,为什么她总是这样一次次消失在自己的眼前?为什么到头来,她还是为了大哥离开了他?
宁可选择为大哥而死,也不愿为他而活。这就是小鹿的选择吗?他心中嘲讽,重新抬起头,脸上恢复漠然之色,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
远处有一双眼睛,在马车经过之时透过小小的车窗望向里边。视野很模糊,隐约只能看见齐麟的半边侧脸。
等马车渐行渐远,那双眼才缓缓收回视线,转身离开。
她离开繁华的街市,入夜前回到京郊的一处简陋民宅,推门而入。
黄昏的光暇透过门窗斜射入屋,里面有个人坐在矮凳上削木头,没有抬头也知道来人是谁,淡淡开口:“我的酒买回来了?”
“买回来了。”小鹿将酒壶放在桌上,挨着桌子一屁股坐下发呆。
里边的人抬头瞟她一眼:“买个酒回来神不守舍,见到你想见的人了?”
“见是见着了。”小鹿闷闷不乐。见是见着了,可一点都不觉得高兴。“我想见他。”
“这不是让你见了嘛。”
小鹿忿忿道:“我想让他也见一见我。”
“呵呵。”
被人回以讽刺的笑声,小鹿泄气地托腮犯愁:“花师父,我是不是再也不能回麒麟府了?”
削木头的人手一顿,抬起脑袋,赫然是早在多年前就应该已经死去的花朝海。花朝海懒洋洋道:“这你问错人了,等温如玉来了自己去问他。”
小鹿将脸埋在手里大声呜呼:“这不是摆明没戏了嘛!”
花朝海懒得理她,继续削他的新拐杖。小鹿期期艾艾地蹭过去:“花师父,你跟温师父交情这么好,只要你开口,指不定他老人家心情一好就答应放我回去叻。”
‘咔嚓’一声,花朝海好不容易削了大半的拐杖就折成两截,小鹿心虚想跑,花朝海拽着她的脖子把人扯回来,面目狰狞得很恐怖:“叫老子开口求他?没门!”
小鹿赶紧求饶:“知道了知道了!师父息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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