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六郎颇为不服气地说:“你又没见过小公主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兴许小公主就是心血来潮,觉得我跟你是旧识,应该知道情况,所以随口问一句呢!要说了解公主殿下的性格,我在公主身边呆了两年可比你了解多了!”
夏侯翼想到果真如同钱六郎所说,他跟小公主带在一起的时间加起来估计都不会超过十二个时辰,钱六郎却是比他了解的多。
从兰齐朵七岁开始,夏侯翼就认识了她,这中间兜兜转转,他常年在外领兵打仗,小公主无忧无虑的被人捧在手心里,要不是阴差阳错之下,他根本就不可能认识小公主,这几年一直想娶小公主,其实也仅仅只是他内心的坚持罢了,大概所有人都不觉得他这个克父克母的人配得上陛下最宠爱的小公主。
夏侯翼想到他又错过了兰齐朵成长的两年时间,心下就一阵黯然,小公主正值花信年华,他却已经在世人眼里成了身体有问题、不成亲的老男人了!
钱六郎自从被夏侯翼送到兰齐朵跟前就知道夏侯翼的心思,如今说完话也自觉失言,赶紧安慰道:“我说的话你别在意啊!你如今是大将军,比起我这个小小的侍卫自然要忙得多,以后有机会了相处时间多得是,在小公主眼里你保卫了大齐,可不就是帮她亲爹了吗?她心里不知道怎么感激你呢!”
说道感激,夏侯翼定定神:“定西军感激元嘉大长公主还来不及。”
“听说当时弄的那个什么募捐的,是元嘉大长公主提到的?”
对于这件事钱六郎自然比谁都清楚。很多事情他自己也经手了呢,也是有了这件事情他才有了跟图平接触的机会,钱六郎自然印象深刻。
“这件事原以为是小姑娘们之间攀比、好胜心强弄出来的,但没想到最后在各家命妇还有朝堂上也掀起了一股给定西军募捐的风气!简直有控制不住的趋势……”
夏侯翼想到小公主此举给定西军解决了粮草问题,眉眼含笑的说:“巾帼不让须眉说的大概就是如此吧!”
“这件事可不是小公主一个人完成的,未曾成婚的小姑娘们之间倒是元嘉大长公主组织起来的,起初乃是说到犬戎再次侵犯边境。西凉府的驻守士兵缺衣少食。朝廷一时间调集不了那么多的粮草物资,元嘉大长公主就说大家如今能安安稳稳的坐在这里赏梅烹茶全都仰仗喜爱外浴血奋战的将士们,如今他们吃不饱穿不暖。大家何不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呢?然后那些闺秀们就你一言我一语的,有的还将自己的首饰当场捐赠了出去,倒是一群很热心的小姑娘……”
钱六郎本意是告诉夏侯翼,兰齐朵并不是一人做的这些事情。结果说着说着就刹不住车,成了对小姑娘们的全体赞美了!
情人眼里出西施。在夏侯翼眼里兰齐朵哪哪都好,听到钱六郎说这些事情不都是兰齐朵的功劳,夏侯翼眉眼间都是骄傲的反驳:“哼!你也不想想,元嘉大长公主向来喜静。怎么会突然间开什么花会庆贺乔迁之喜,自然是一早就计划好了的!”
夏侯翼强忍着一些不能说出口的话,心中被只有自己和兰齐朵知道的小秘密甜甜的浸泡着。小公主知道那么多事情,又聪慧异常。自然明白国库空虚这种事情一时半会根本没有办法解决,因此才忽然开了什么花会让一群人联合起来出力,众人拾柴火焰高,他跟将士们在边关,经常能听见他们说哪个世家大族送了米来,哪个富商巨贾送来御寒的衣裳,哪个杏林圣手制作了一批好药运到前线……
钱六郎看着夏侯翼有些傻不拉几的笑着,才想起来自己今日是为了他差点被人发现这件事过来的,一时间没好气的说:“你就在这里做白日梦吧?等小公主一状告到陛下那里,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她不会的!”夏侯翼很肯定的说。
钱六郎狐疑的说:“你怎么说的这么肯定的?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就算夏侯翼知道什么,他怎么会和钱六郎分享属于他跟兰齐朵之间的小秘密呢!
只挥挥手说:“若是小公主问起那天晚上的事情,你不妨跟她直接说,不要有任何隐瞒!”
“我之前都已经矢口否认,装作不知道了,你竟然让我又承认,这岂不是出尔反尔,两面三刀?夏侯翼你这是帮我呢还是害我呢!”
“你之前看上了人家小公主跟前的掌事姑姑,还能不好好表现吗?刚开始否认了说明你念及旧情,顾及着原来的主子;如今承认了说明你不愿意对新主子撒谎,再说纸包不住火,此事万一真相大白了,你在小公主跟前如何自处?”
钱六郎一想:“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的,再说不过是一点小事情罢了,哪里有这么严重的!图平又不是这样斤斤计较的女人。”钱六郎并不以为意。
夏侯翼之所以被兰齐朵这么多年大多数时候都没有好脸色,根源就在于当年他骗过兰齐朵,如今钱六郎不以为然,看在钱六郎这几年尽心保护兰齐朵的份上也看在他三十好几一把年纪的份上,还是孤身一人,如今好不容易看中了一个人,夏侯翼自然会将自己的经验教训跟他传授一下。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更何况女人家心思又善变,你怎么知道自己哪里做得不对,或者说错了话,等你意识到自己不对的时候说不定已经来不及了!”
夏侯翼虽然不后悔当年的事情,但说起来仍是一脸苦涩,如果他可以用一个最光风霁月的样子出现在小公主跟前,又何必那样狼狈不堪呢?
掩下心中的思绪,夏侯翼对钱六郎说:“时候不早了,你赶紧回公主府吧!小公主的安危重要!”(未完待续。)
☆、第二十二话 爵位还后宅喧嚣
平南侯在夏侯翼手上吃了这么大一个亏,连到手的爵位都飞了,合着这么些年他就是个代平南侯!
如果没尝过做了平南侯的各种好处也就罢了,那时候他的兄长是平南侯,他想过爵位这事,但从没想过自己承了这爵位,但尝过了这权势的滋味再叫他放手,这种事情简直堪比剜心剔骨!
他做了十几年的平南侯,原本以为十拿九稳的事情如今变成这副模样,一想到以后别人看着他的目光冲同情和嘲讽,平南侯几欲疯狂!
他回到春明楼一口气将所有的东西都砸了,也不解恨!
春明楼原本也不叫春明楼的,只不过是平南侯府一处地势较高的亭子,想当年他们祖上风光无限的时候,长辈们就站在楼上看这楼下演武场的小辈们练武,英姿勃发的四世同堂,那是何等壮观……
等到老平南侯那一辈,人才凋零,嫡系子孙稀少,诺大的演武场,竟然只剩下稀稀疏疏三五个人影,平南侯接手侯府后就连原本的演武场都重新挖了个小池塘出来,旁边栽种了一些观赏树木,一池的荷花,渐渐的旁人就将这个见证平南侯府鲜花着锦的地方遗忘了,记得也只是那一池的荷花,以及平南侯改建了那个亭子作为自己一处闲暇时间去的地方—春明楼。
平南侯以往待在这个地方,看着以前兄长曾经练武的演武场,自己在楼上玩弄他的女人,这样居高临下的看着,往往有着无与伦比的快感,以前有再多因为兄长引起的不高兴。只要到了这里,就会生出一种将兄长踩在脚底下的愉悦,如今即使这样发泄一通,平南侯还是眼睛充血,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心中生根发芽!
要夏侯翼死!要夏侯翼死!关于大房的一切最好都消失在他的眼前!平南侯府再也没有他们存在过的痕迹方能解心头只恨!
夏侯翼不承爵,恳请陛下收回爵位这件事仿佛一时间长了翅膀一般,飞快的传开了。听到这个消息。侯府众人反应不一,但后院的女眷们无一不是惊慌失措,平南侯府的老太太更是坐在自己的院子破口大骂夏侯翼。原本平南侯的夫人觉得老太太这样实在是粗鄙的让人看不上眼,如今她泼妇骂街一般,把夏侯翼数落一桶,平南侯夫人觉得真是快意的很。心里只说骂得好!
听闻平南侯回来的时候,大家都在等着平南侯拿主意呢。哪里知道他竟然去了春明楼,要是平日里可能还会镇定自若的等着平南侯到后院来,但现在都到了火烧眉毛的地步了,谁还顾得上平日里那些虚头巴脑的矜持!
假如陛下真的收回了平南侯府的爵位。那么平南侯夫人也不过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后宅妇人而已,再也不是什么威风八面的平南侯夫人,再也没有人愿意对她奉承。更别说那些到了年底就会有的孝敬了!
“侯爷可是在里面?”
平南侯夫人带着一串的女眷急急忙忙的前往春明楼,到了楼下门口却被人挡住了。平南侯夫人面色很不好的问道。
“在是在……”
平南侯夫人听说人在里面,她被下人扶着抬脚就要往里面冲,那守门的小厮之前可是得了吩咐,不让任何人进去的,这个任何人自然包括平南侯夫人。
“夫人,您不能进去,侯爷吩咐了任何人不可打扰!”那小厮有些为难的张开手挡在门前。
平南侯夫人还没说话呢,她身边一个五大三粗的婆子,上面就给了那小厮一巴掌:“瞎了你的狗眼,也不看看夫人是谁?当心把你一家子打板子发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