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瑶站在一边,不觉升起一抹厌意,直接出手就拉住了唐桀,挽住他的臂,无限亲昵的模样,“公主,罗太医的医术高明,您应该比我更清楚。”她的声音是脆冷的,暗含警告之意。
唐桀被雪瑶拉住,猛然也意识到,自己方才表现的和若兮太过亲昵了,一定又引起了瑶妹的不快。况且,自己才答应了只装着瑶妹一个人,刚才那一瞬,真是怎么了。想到这儿,不禁对雪瑶升起愧疚之意。当下,也只好淡淡道,“是啊,治伤什么的,我也不懂,还是找罗太医好。”
若兮见两人这般情形,又听到这样的言语,自然心中明了,微微低头一笑,“打扰了。”即便是笑语,其中的失落之意,又怎不昭然。
望着若兮翩然离去的背影,唐桀的心中不觉一颤,他,可是让她失望了吗?
失神的瞬间,耳畔已响起了雪瑶的低语脆声,“十九哥?”
“啊?”唐桀回神看向雪瑶,习惯地一笑,“怎么了,瑶妹?”
“你是不是喜欢韩若兮?”很直白地,雪瑶问了出来。她唐雪瑶就算再对一个人眷恋不舍,也绝不能接受这个人的心里还装着别人。
“她是公主,怎么可能呢?”唐桀依旧真诚地看着她,她的十九哥从不会骗她。可是他的话语,答非所问。
“你没有回答我。”雪瑶冰言脆语,寸步不让。
“可是瑶妹,我也喜欢你的,我不能失去你。”唐桀扶着雪瑶的臂,想要给她一个温暖的怀抱。
小的时候,每次她受了委屈,都会倚在他的肩头,边哭边说着许多快意恩仇的狠话。那时,他多会顺着她的意愿,好言安慰。因为之后,她就还是那个活泼可爱的小师妹。
遥想当年情话,至今心湖难平。
可是这次,雪瑶推开了他,不是没有迟疑,犹豫更是盈满心头,只是最终,她还是冷冷地推开了他,“什么叫也喜欢?那就是说,你喜欢那个韩若兮了!”雪瑶提高了声调,生硬坚冷的女声在树林上空飘散开来。
“瑶妹,你听我说,我——”唐桀急急忙忙地去解释,可话到嘴边,却发现没什么可说的。
“你说啊,无话可说了,是吧?”雪瑶的心里,泛起惋伤,可说到言语上,统统只化作了怒火盈天,“不要说什么,你同时喜欢我们两个的话,没意思!”说罢,她一甩华袖,转身大步离去。
“瑶妹,瑶妹!”少年的呼喊中带着哭腔。
她终于回头了,声音是极力压制下的冷静,“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只这一句,便又转身而去,她的眼中没有泪水,只是心里,满满的,都是说不出的伤感,“如果你想好,就来王府找我。”临走,远远地,她又补了句。
那时,她以为这样就不能接受了,于是推开他,想着凭这十年之谊,他能再回来。后来的日子方才知道,她不能接受的事情,还有很多。等着别人来迁就,总有吃亏的一天。
唐桀没有再去拦她,一手扶着树梢,“当”地一声,他将佩剑狠插在地上,背过身去。之后,他的种种失落,远方疏影中凝立的若兮就不得而知了。
“唐桀,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望着唐桀的悲伤失落,若兮的冰心,仿佛也震碎了一般。她在心里暗暗责备自己。若不是自己,他不会这样的;若不是自己,他大概还会和他的瑶妹开心地在一起吧;原来,遇上自己,真的不是什么好事。
若兮抱着白兔正待转身,忽然,一道黑影闪过,“啊”,她还未叫喊出声,就已被人捂住了嘴,踪迹全无。
卿本如仙,来去无影,树林里又是一片宁静,只余下白兔啃食夏草斜烟。
三日后,暮夏初秋,晚风徐徐吹来,本是一个寂寥如斯,平淡无奇的夜。
只是牡丹阁内,却并不平静如往日。
“啪”地一个巴掌,盛怒的慕容谦狠狠抽在雪瑶的粉面上,“贱人!”他很少真的发火,只是这次,她,却激起了他内心最深处的怒意。
“啊——”本是斜倚床栏的雪瑶,一个重心不稳,跌扶在地上,额头还撞上了桌角。脸上火辣辣的感觉伴着额上阵阵的疼痛,蓦地传人心神。这般真切的痛意,刻入心谷,正仿佛将她从迷蒙的梦中唤醒。
不知是不是撞上桌角的缘故,雪瑶的头痛还伴着晕眩。缓缓地,她扶着自己的额头,努力睁开困倦的双眸。只睁开的一瞬,她就彻底清醒了。
眼前这一幕的不堪,只怕一生都要留在记忆中隐隐作痛。
她只穿了一件吹弹可破的丝衣,而即使是这件丝衣,竟然都是半开半露,她的美好,几乎毫无遮盖。
而与她近在咫尺的慕容谦,面色铁青,正愤恨难平地看着她。
雪瑶来不及想什么,慌忙抓过床榻上的衣被遮体。这一切,太突然,她的头脑已经快要不知从何思考。
她不知他之前还看到什么不堪入目的景象,只道他的眼里,是怒火,是痛恨,或者,还有一丝伤怀。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就好像几日前,她看到十九哥和韩若兮时的情愫。当然,他的怒,要比几日前她的感觉强烈太多。可以说,她从没见过他这般愤怒的目光,那样的怒火,仿佛要燃尽一切。
他怒视着她,“韩雪瑶,我堂堂镇北王府,难道就是你日日苟且的地方!”言语中,他已无法控制,带着羞辱的愤恨之意,那样明显。
“慕容谦,你不要血口喷人!”此时的雪瑶,只感到身体虚弱到快要难以支撑,前一句,已经显出底气不足,后一句,“我没有。”就好像只是对自己说了。
她嘴角的血迹还未拭去,额稍的血珠已悄悄流下,一滴一滴,仿若凤凰泣血,划过佳人那原本粉白无暇的面容,落地,染成点点红印;噬心,蔓延丝丝成殇。
看到她迷离的眼眸,凄惶的神情,他终究还是不忍了,强压着冲天的盛怒,“没有?那你说,你刚才还喊着的十九哥,是谁?”
他这一问,雪瑶的心惊,当真是弥漫了全身,幕夜晴空,连指尖竟都觉得麻木如冰。
怎么会?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为什么会衣冠不整地挨他一巴掌?他又为什么愤恨至此?
还有,她怎么会喊着十九哥?
这一切的一切,已经在她的脑海中缠绕成一个又一个死结,她努力回想着,头痛欲裂。
第四十七章 震怒(1)
好像是一个时辰之前了。
午后已小睡过的她,夜半无眠。对着窗前明镜,她整理着云鬓。忽然,一道黑影闪过,是那样的熟悉,飘然而至,映入她的眼帘。
是十九哥!
大概是他想通了吧。
这三日,自己也是辗转踌躇,以为曾经的十九哥就这样心意他属了。不想,他这么快就会来王府找自己。
想到这儿,雪瑶满脸迎笑,“十九哥,你能来真好。”
唐桀却双眉紧蹙,“若兮呢?你见到她了吗?”
“啊?”本以为十九哥是来和自己和好的,对于他这样的发问,雪瑶有些意外,可同时,‘若兮’二字,又像一根刺,直直插在她的心头。“我怎么知道。”雪瑶的脸色冷了下来。
“三天前,也就是我们见过之后,她就不见了,到现在都没有回来。所以我来问问,你知不知道她在哪里。”唐桀很是着急,向她解释了几句。
哪知雪瑶平时看起来满不在乎,感情上,却着实敏感。
在她看来,他哪里是来询问她,分明就是丢了情人,要兴师问罪。
带着火气,雪瑶冷言道,“你的情人找不见了,却来问我,什么意思?”
唐桀本就着急,看她一副不可理喻的样子,终于向她发怒了,“我能有什么意思!若兮不见了,我找她还来不及呢!懒得和你理论。”
相识十年,十九哥对她一句重话都没有过,可今日,为了韩若兮,那个相识不过一载,当初还是她提议绑来的公主,他就这么和她吵了。或者说,连吵都懒得和她吵。
原来,这并不长的分别,她在他心里的位置,已经变了这么多。
如果回到一年多前,那个同样寂凉如水的夜,不知她是否还会坚定如初,是否还会那样义无反顾地为寻一个真相,为索一份荣华,不惜绑架南楚公主。
当然,她无暇想这些,她所能做的,就是以同样的讽刺回击,“是啊,懒得和我说,那你就去找你的公主啊!不过人家可是公主,说不定早就潜回南楚找驸马了呢!”
唐桀没有再和她理论什么,转身而去,留给她一个坚决的背影。
两人相处中,真正可怕的不是争吵,而是想说个清楚,可对方,却根本无意。
雪瑶望着他离开的身影,一时跌坐在床上,心里涌起无比的委屈和酸楚。若是往日,自己大概会在十九哥的怀抱里大哭一场吧。可如今呢,离她而去,惹她心伤的,正是与她相伴十年的十九哥。
曾经如兄长一般温和的少年就这样走了,以后会否来找她不可知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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