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现在是谁不想停啊。”慕容谦扬着邪笑看她,又拍起一个大水花。
“啊,”雪瑶想躲,却也无处可藏,只好任由水花溅在身上了。
这么下去,吃亏的只能是自己了。她唐雪瑶又怎么是吃亏的人呢?
雪瑶捡起另一支木桨,直指慕容谦,“你放不放下?”
“放下怎样?不放下又怎样?”慕容谦含着不羁的笑,似是在挑衅。
“好啊,那我现在就送你去喝水。”雪瑶握着木桨,直接向慕容谦扫过去,气势汹汹。
她要是一直在摇船,他确是要费一番功夫,不过现在嘛,区区一支木桨,慕容谦三根手指轻轻一握,气运丹田,带着内力将木桨向后一抽。
雪瑶毕竟没练过内力,所学武功也多是皮毛,毫无准备之下,自然顺了慕容谦的力道,整个人向前倒去。
“咚”地一声,木桨陷入河面,掀起圈圈涟漪。而雪瑶,却撞上一个坚朗的怀抱。
慕容谦抱着雪瑶,两人一起跌仰在木板上。雪瑶跌在慕容谦身上,抬起头,迷离的美目,顾盼生姿,微红的面颊,艳若桃李。慕容谦看着她,嘴角含笑,那一瞬,仿若时光流转,他,还是那个为爱不顾一切的少年。而面前的她,就是世上最美好的姑娘。
两人坐起来,雪瑶习惯性地和慕容谦保持距离。刚要走开,却被一只温柔而不失力道的手环住腰身,她又回到他的怀里。回过头,她看着他,是迷惑,是担忧,亦或,是欣喜。
“即使只是一场政治婚姻,你也是本王的正妃,是我慕容谦明媒正娶的女人。”他一字一句,说的认真而专注。
邪魅的他,惑人心魄;认真的他,动人心弦。
也许,她真的已经难以逃脱,不可避免地喜欢他了吧。
他说,她是他的女人,那是不是说,他也是喜欢她的呢?
可是这句话,应该是对宁和公主说的,她真的可以坦然接受吗?又或者,她可以永远伪装成宁和公主,一辈子伴君身侧吗?
她身上的包袱太多,不知如何是好,只轻轻倚在他的肩头。微风袭来,撩动发梢,晚香习习,月色正好。
当然,他们之间的宁静安好,一向不会持续太久。
“船桨都被你丢下去了,你看啊,怎么回去?”雪瑶的清脆女声,正似那不灭的涟漪,在明朗的月下泠泠而歌。
“你可以游回去啊,不是很想见河神吗?”慕容谦仿佛事不关己,悠然调笑。
雪瑶双手叉腰,含笑亦含怒,“你怎么不游回去呀,我现在就可以帮你下去。”说着,过来要推慕容谦下去。
“你又来是不是?”慕容谦一边躲闪,一边不忘威胁,“咱俩还不一定谁先下去呢。”
“怕你啊。”
“······”
“······”
方寸大的小舟,欢声笑语盈满,荡涤着彼此的同时,羁绊牵连亦疯狂滋长。很多年以后回想,他们之间的最美好,似乎就定格在这里。
而不远处的另一只小舟上,同样一位窈窕女子,正密切注视着这一切。
“哎,再离近点,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慕容莲一面极力张望着雪瑶和慕容谦的小舟,一面随意地吩咐着肖如风。
“再近就要被王爷发现了。”肖如风低声劝了一句。
“发现又怎么样,我们是有赌约的。你看看他们,一会儿打得不可开交,一会儿又抱在一起了。”夜色中,慕容莲的声音悠悠传来。
“公主,我看您就不要操心了,王爷和王妃,好得很呢。”肖如风笑言道。
“那不行,我可是把终身大事都压上了。”此时的慕容莲,也好像不服输的孩子一般。
“啊,公主输了就要嫁人吗?”肖如风似有惊讶。
“对啊。其实也没什么,再要强的女人也不能一辈子守寡吧。”慕容莲叹息一句,音调也柔缓下来。
高傲的她,像是阳光下的娇花,不可一世;而此时,暗夜幽莲,阴柔婉转,软人心田。
从小到大,她的一颦一笑,不知不觉间,早已刻在他的心底。不说,不代表不念。
“那王爷可是为公主选好驸马了吗?”肖如风试探着发问。
“没有吧,九哥大概会让我自己选。”慕容莲难得温柔,言语中似乎还带着些许羞涩,意味深长。
“嗯,”肖如风看着她,激动难抑,只是许久之后,真正冷静下来的他,却是掩不住的失落,“愿公主早得良配。”千言万语,说出来的,也只有这一句了。
慕容莲坐在肖如风的对面,伸出玉手去拉他,“过来坐啊。”
眼前的她,温柔中满含羞涩,俨然一个碧玉初妆的小女人,他怎么想拒绝?
只是,跨在他们之间的,她是呼风唤雨的北翎长公主,她的随便一个决定,甚至可以改变整个北翎的命运;而他呢,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士将,比士兵高一级,和真正的将军,根本就不在一个等级上,平日里跟在王爷身边,保驾护航罢了。这样悬殊的身份差距,怎么不是难以跨越的鸿沟?
“公主坐稳就好,末将还要撑船。”这次,肖如风恭敬地回了她。
“什么公主,什么末将,你很喜欢这样的称呼是吗!”慕容莲有些怒了,又是那样悲凉无助。
肖如风低头默默撑船,什么都没再说。
自己已然伤了她,再多的言语又能挽回什么。
他们之间沉默了许久,也不知到了什么时辰,一叶扁舟已停在了河畔。慕容莲企足踏上葱绿的草地,玉底锦鞋在翠色流光上吱呀作响。突然,她转回头,夜色朦胧,芳容难辨,只听见徐徐女声,“你知道吗?即使是众星捧月,月朗星稀之时,留在心里的,只是更深切的无助与孤独。纵使月光皎洁万里,也希望有一颗专属的启明星。不然,回家的路,我不认识。”说罢,她提着裙角,小跑而去。她没有等他的答案,或者是不敢等。
肖如风遥望她离去的背影,茫然无措,久久不曾远去。
身份与地位的悬殊,真的就无法跨越吗?
第一次,他动摇了。
第二卷 绯色繁华几分真 第四十六章 难舍昔年(1)
自那日泛舟回来,雪瑶和慕容谦的关系,倒是好了许多。现在的雪瑶,闲时观书赏乐,经常也去明景轩兜兜转转,打扰一下公务繁忙的慕容谦。日子是平淡的,却情致满含。
时光轻缓,分分秒秒流逝,半丝半缕无痕。在这些平淡的日子里,雪瑶终于渐渐安生下来,暂时忘掉了玉佩,忘掉了找寻父亲的决心,只沉浸在暂时的欣悦中。
也许人都是这样,安逸中容易沉迷,唯有迫在眉睫的困境,才能激发出无尽的斗志豪情。可谁人,不留恋安逸,况且安逸本身,何错之有。
人生本是一场苦旅,即使心心念念地不舍安宁,麻烦与困苦还是悄悄酝酿。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那一日,晴光炽烈,激情如火。骄阳尚是如此浓炙,人心怎安于轻淡。
明景轩外,雪瑶正踱着步子走过去。那并不宏大却刚嵘毕露的房室,远远一望,房门是紧闭的,院门口甚至还有一个侍女守在那儿。
或许是好奇,又或许是她太想知道他的一切了,能看见的,不能看见的,她都是那么像靠近。以至于,雪瑶并没有光明正大地走过去。她悄声打发走了那侍女,蹑手蹑脚,来到门口处,微微弓着身子。
这样一来,本就灵巧的她,就完全隐藏在房门的木板部分之后了。这样的位置,透过门板罅隙透视屋内,正合时宜。
外面阳光耀眼,屋内的情形有些幽暗。只见慕容谦和肖如风相视而坐,神情几分严肃。“既然是慕容骐的羽翼,这些人,不必留。”
雪瑶只听慕容谦说了这一句,然后,房门“吱呀”一声开了,这样轻小的余音,却令雪瑶不由得心头一震。接着,她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脖颈上不知被架了什么兵刃,被人拖拽着进门,就要摔在地上。雪瑶头脑中的鸣弦还未清晰明了,便已然落在了慕容谦的怀抱里。
原来,慕容谦和肖如风都是深谙内功,耳聪目明之人,就算雪瑶放轻脚步,屏住呼吸,也难掩天然的生命气息。出手的是肖如风,推门,启剑,一连串的动作,快到雪瑶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当然,当他看清抓着的人是雪瑶时,立时就不知如何是好了。还好,慕容谦及时前跨两步,一把接住了将要摔在地上的雪瑶。
雪瑶有些慌张,脱口而出,“我什么都没听见。”此地无银三百两。
慕容谦看着她,带着随意而魅惑的目光,竟是一笑。随后,他抬眼看了肖如风一许,肖如风立即会意,“末将告退。”
肖如风出去了,慕容谦却并没有放开她的意思。坐在木椅上,他仍旧抱着她。香肩玉肌,芳沉绮霞,她并非妖艳的女子,只是,有着那样一种不同寻常。
而她慌乱的背后,又掩藏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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