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去一回.再到篱笆桩的时候.霞光染红云彩.缱绻在天边.似诉说情意绵绵.也似惜别锦瑟流年.
整整忙碌一天.却是一无所获.雪瑶有些疲倦.是身.也是心.
想当年.她风光无限.到如今.失却一切屏障.她连一个地痞流氓都奈何不了吗.
名位.权力.沒有这些.她一无是处.
也许.她该即刻动身回南楚.虽然逃婚一事留下不好收拾的烂摊子.但只要想.凭她三寸不烂之舌.伶牙俐齿之口.力挽残局.不在话下.
可这一遭.还留下太多迷雾未散.心头的惆怅有增无减.如此回去.不甘.
倚在土炕床头.不知不觉.昏昏沉沉游离于梦乡.似睡非睡.真幻不清.
再醒來时.是被悉悉索索的脚步声惊醒的.
银夜里.月光如屑.透过窗棂.明了屋内.看得屋外.趴在窗口向外一望.几个黑影越过篱笆桩.來不及准备.“啪”地一声.已听见门栓断裂声盘旋耳畔.
雪瑶握紧手中短剑.毫不迟疑地.“唰”地挑起剑花.飞身而起.直奔來人.
虽是在黑暗里打斗.但一方是从暗夜中醒來.另一方在沉幕下长时间赶路.双方眼眸皆适应漆黑的光线.
來者有三.两高一矮.那两个高个子各使一柄长刀.刃下生风.乾坤流转.映着银月华光而至.“当当”两声.刀剑相碰.雪瑶但觉虎口阵痛.险些就落了短剑.一击才过.两柄长刀分别从左右两边再度攻來.如猛虎下山.刚硬绝伦.雪瑶急忙闪身.用冷月教的近身搏法.快步來到一人身后.挥剑削那人颈项.那人听得身后风起.低腰俯身.同时挥刀向后.直逼雪瑶面门.迫得雪瑶回剑來救.另一人见同伴困住雪瑶.也举到來砍雪瑶肩臂.
眼见长刀将至.情急之中.雪瑶左手扯來门边板斧.本想勉力抵住刀刃.无奈自己女子之身.又是左手.板斧一触即落.好在如此之后.总算耽误了片刻.瞬息之间.雪瑶抽身.想夺门而出.却被那一直未出手的第三人挡住.这人用一把普通钢刀.抵住雪瑶剑锋的一瞬.雪瑶便能感到.他的武功比身后两人差得太多.于是雪瑶冒险撤剑.在对方还未反应过來之际.飞起一脚直向胸口.将拦路之人踢出门外.
由屋内到了室外.本以为可逃之夭夭.哪知身后两柄长刀极是难缠.忽上忽下.忽左忽右.连番而至.斗了不到十招.雪瑶已险象环生.无招架之力.
“唰.唰”两声响彻.一前一后.两刀同时逼來.这绝杀般的两刀.雪瑶是无论如何也躲不开了.奋力挡住面门刀影.等待着身后剧痛.
她是从來不愿收敛的人.仇人也就多如牛毛.有人要她性命.不稀奇.葬身农家院里.也不亏.
如果就这样永远睡了.天涯海角.午夜梦回.可会有一人.为她泪湿罗襟.
心里空荡荡的.沒有人烟.响彻哀厉弥长的挽音.
出乎意料.背后未有一丝一毫疼痛之感.只传來低沉的乡野厉音.“把剑放下.否则我要你的命.”
既然对方未有直接取她性命.那应该是绑票抢劫一类.自己暂时无性命之忧.这样想來.雪瑶更镇定自若几分.手上的剑.仍紧紧握着.不愿放松.“你们是什么人.为何绑我.”
“哪來这么多废话.若不放剑.就一刀砍了你.反正祭品多的是.也不缺你一个.”那人來者不善.
祭品.雪瑶一怔.随即想起早年师父讲过.边南之地有邪教.祭少男少女为乐.难道今日.自己竟然也遇上了.
本以为不过是寻常的绑票图财.沒想到.她的价值.竟是用鲜血祭祀所谓神灵.
感觉到背后寒意飕飕.大概是刀锋迫近了吧.
万千种游丝浮过脑海.“哐当”一声.短剑落地.她还是选择屈忍.留得青山在.才有机会绝地反击.
见她束手就擒.身后那人.用黑布罩住她的眼.用绳索捆住她的身.一把扛起.走向着高山之巅.
“啧啧.确是把好剑.”身边.这样的声音传來.她知道.她的剑.不再是她的了.
一路上.雪瑶对这三人的來历旁敲侧击.那三人见她不吵不闹.也放松了警惕.和盘托出.
这三个都是西照水族的人.來抓献给水神的祭品.
数百年來.水族有个不传之秘.每到中秋月圆之夜.必要在云海之巅的圣湖里沉下一年轻男子.祈求司水之神.保西照太平永享.水族昌盛永固.
听到这里.雪瑶本想一语道出自己女儿身的真像.不过.又想到这些人祭祀如此凶残的神灵.恐怕绝非善类.若被他们得知自己是女子.祭品是不必了.但身家名节.恐怕难保周全.如此想來.雪瑶决定暂时沉默.
被人扛在肩上.眼前黑蒙蒙一片.不知走了多久.不知去往何方.唯一的感觉.就是越來越冷.空气的温度在下降.身体也渐渐僵冷.就在雪瑶濒临麻木的时候.耳边忽然响起一女声.清亮.也带着威严.在空旷之中回荡.“站住.”
第一百六十五章 一见倾心(2)
双脚接触到地面.雪瑶知道自己被放了下來.触感冰凉生津.该是光洁的石地.
“秉神女.这是属下抓來的祭品.就是“他”之前伤了咱们两个弟兄.”
“嗯.这柄剑是哪里來的.”
“是这小子用來袭击我们的.”
一男一女对话声传來.男的就是抓她來的其中之一.粗犷豪野.而那个神女.声音清甜灵动.却又隐隐带着不怒而威的魄气.
“喂喂.你们搞清楚情况好不好.什么叫袭击.本公子那是正当防卫.”不待他们说完.雪瑶开口为自己辩护.她用的假声.较平时低沉许多.也刚和许多.
眼前黑布被扯走.视线恢复清晰.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站在自己正对面的女子.她一袭蓝衣水裳.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头戴银饰皇冠.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第一眼.只觉清冷如寒松.再细端详.便是清灵如春花.如此交错复杂的感觉.竟在面前这女子身上体现得完美无缺.原來.她就是慕容谦和十九哥提过的西照神女.果然清丽绝世.牵人心魄.
再扫视四周.这是一个阔大山洞.正中一潭深湖.周围是沁凉石地.四下点了零星火把.昏黄的光.盈盈敞敞.亮满一洞.
“你们先下去吧.”清心接过短剑.对那三人挥手示意.而后转向雪瑶.“这剑是怎么來的.”
凤眸上扬.学着对方的语调.雪瑶似在挑衅.又似说着荒诞不经的玩笑.“你说是怎样來的.”
不知为何.看到面前这位神女的一瞬.雪瑶惧意全无.取而代之的.竟是许久未有的调皮嬉闹之感.大概.是因为那份纯澈.看到自己曾经拥有.而不再拥有的东西.总会心生向往.
看着雪瑶的清俊嬉戏之态.清心也笑了.甘甜沁腑.“偷來的吗.”
“差不多吧.我还差点丢了性命呢.”说得煞有其事一般.却给人忍俊不禁之感.
又是一笑.语带讥诮.“能从镇北王手里抢东西.你可真是大胆啊.”话音未落.眸光收缩.神情已转为严肃.“说.你和镇北王府是什么关系.”
审度着清心.雪瑶笑得开怀.“能有什么关系.萍水相逢喽.”
辨不清对方和慕容谦到底有情.还有仇.雪瑶不敢冒言.况且.看这位神女.论相貌.花容逊三分.论气质.兰芝生幽谷.如此倾国倾城的佳人.就算有心嫁十九哥.恐怕也和他有着千丝万缕的说不清吧.如此.她就更要撇得清清楚楚才好.因为他的事.她一分一毫都不想沾染.
“萍水相逢就把我送给他的剑送给你了.这样的萍水相逢.还真是难得啊.”音如碧泉.叮咚留响.只是那双清眸.透出严厉的审视.手中短剑.也一寸寸移向雪瑶肩颈.
“神女大人.有冤报冤.有仇报仇.就算他负了你.你去找他千刀万剐.不要伤及无辜是不是.”雪瑶满脸嬉笑.心里却不住咒骂那个远在天边的人.他是欠下人家多大的情债啊.自己拿了一柄剑而已.竟有性命之忧.
“本座和镇北王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但现在两国纷争又起.将來.就说不定了.”有些空渺.有些无奈.那是肩头的重担啊.从出生就注定要背负的重担.须臾.清心拉回思绪.“所以本座怀疑你是北翎的细作.”
细作.给慕容谦当细作.雪瑶有些哭笑不得.坦然中带了俏皮.当下即道.“你见过我这样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细作吗.”见清心怔住.更欺身一步.在她耳畔道.“别说我不是.就算我真的是细作.你忍心杀一个倾慕你的人.”如梦如幻.说出这样的话时.雪瑶也觉得不真实.可她就是这样说了.无因无果.任性而已.
山间生活二十几年.从來沒有男儿在这样的距离.和自己说过这样的言语.即使唐桀.也沒有过.心跳快了.面上红了.清心连连退后两步.强自镇定道.“我可以不杀你.但只有一条路.就是把你送回到北翎军营.交给你的主子处置.”
“慕容谦不是我主子.而且他早就看我不顺眼了.我若落在他手上.必定生不如死.”定睛看着清心.很认真.带着历经凄绝的淡然.转瞬.又笑得无心.“呵呵.给个痛快都不行.非要把人往绝路上逼.你们女人.可真是心如蛇蝎啊.”说罢.雪瑶索性坐于地上.很凉.刺激周身感官.带來隐隐舒爽.其实那最后一句.她是对自己说的.心如蛇蝎.做事做绝.这都是她.一个不堪的她.
“你是想我放了你吗.”蹲下身.清心的声音.灵中泛柔.似一剪春水.清波微荡.“可你是他们好不容易抓來的祭品.就这么放走了.本座拿什么向族中弟子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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