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景禛脱口便唤了一声:“豆豆……”
“嗯。”褚玉眼肿的虚浮,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伸头望向卧床的季承欢问道:“季承欢他怎么样了?”
朱景禛眸光冷了冷,淡声道:“没什么大碍。”
褚玉一听赶紧伸手缕了缕胸口,吐了一口长气,又听朱景禛淡淡道:“卧床休养两月即可。”
“什么,两个月,那他不回东秦啦?”褚玉瞪大双眼。
“那就要等他醒来问他自己的意思了。”朱景禛声音更淡,只静静的盯着褚玉,阴阳怪气说了一句,“这会子你最好不要打扰御医诊治。”
褚玉闷闷道:“我只在旁看看,又不会打扰御医。”
朱景禛面无表情道:“豆豆,人贵有自知之明,依你这样显著的身材会分散御医的注意力。”
褚玉气个半死,回头吩咐琉璃道:“琉璃,陪我出去逛逛。”说着,拿手扇了扇脸气不恨道,“这里太热,出去透透气。”
琉璃有些害怕的望了望朱景禛,抖着嗓音对着朱景禛道;“奴婢告退。”
朱景禛的声音有些喑沉,摇头道:“豆豆,你若实在担心可在旁等着,左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就好了。”说着,回身吩咐李德胜道,“还不上茶。”
李德胜恭恭敬敬端上茶道:“太上皇请慢用。”
褚玉垂眸瞥了瞥,琉璃吸了吸鼻子道:“太上皇是姜茶哎!你刚落了水喝点姜茶正好。”
褚玉少不得接了茶就近落坐,朱景禛神情自若的坐在她对面,果不其然,一盏茶的功夫御医已高效率的帮季承欢正了骨,又开了些药方齐齐退下。
朱景禛看着褚玉忽问了一句,“豆豆,你真的很担心他?”
褚玉点了点头:“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自然担心他。”
“……仅仅是因为他救了你的命,你才担心?”朱景禛顿了顿,更加阴阳怪气,“没有别的?”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难得你怕我看上他了才担心他的?”褚玉刚饮了姜茶,额上冒出汗来,拿袖子拭了拭汗,忽然打了两个大喷嚏,浑身一抖,情不自禁的又打了一个寒噤。
朱景禛突然起身上前,抬手就往褚玉脑袋上伸去,惊的褚玉往后一退,屁股下的圆杌子一倒,她自个往后跌了两步,差点摔了个倒仰,亏的朱景禛伸手一抓,牢牢抓住了褚玉的手。
因着重力原因,朱景禛整个人差点被褚玉带倒在地,好在朱景禛劲够大,既稳住了自己,又稳住了褚玉,还顺便手快的拔了褚玉头顶上束发的簪子。
黑发顿时如瀑布般倾泻而下,褚玉赶紧伸手捂住了头顶,瞪着双眼怒不可遏的盯着朱景禛:“你毛病啊!干嘛拔我簪子。”
“头发太湿不宜束起,否则容易生虱子。”
“真名士自风流,你不知竹林七贤嵇康曾说过‘性复多虱,把搔不已’,更不知王安石有诗曰‘青山扪虱坐,黄鸟挟书还’,老子又不是个穷讲究的娘们……”说着,褚玉不耐的挥挥手道,“罢罢罢,跟你这样人的说多了也是浪费口水。”
“朕是哪样的人?”
朱景禛往前逼近一步,逼的褚玉又退了一步,朱景禛干脆再往前逼近,褚玉一气,干脆站立不动,两手一岔腰,中气十足斥道:“尼玛!我不知道你是哪样的人,也不关心你是哪样的人,你这样贴着老子想揩油就直说,老子让你一次揩个够。”
朱景禛的脸与褚玉近在咫尺,他甚至能看到褚玉卷翘的睫毛如蝶般的扇动,他回盯着她,面带疑惑道:“朕揩你油做什么,莫非你的油能炒菜吃?若果真如此,朕立刻唤御膳房的人来揩你的油,这样也可节省许多油钱。”
褚玉被噎的直翻白眼,却不肯有丝毫退让,手一挥正好打在朱景禛的胸口上,她愣了愣,继而冷哼道:“走开!不要挡了老子看季承欢的道。”
“你果然看上他了。”朱景然声音阴冷。
“你这人真奇了,我看不看上他关你屁事。”
“你是我大楚太上皇,他是东秦太子,你和他之间不仅仅是男欢女……”朱景禛忽然住了口,仗着自己比褚玉高出大半个头,欺身上前道,“不仅仅是男欢男爱,更是涉及两国结盟的大事。”
褚玉白眼翻的更甚,赌气道:“纵使如此,也不关你屁事。”说完,绕着朱景禛走向一直挺尸的季承欢。
朱景禛冷声道:“豆豆,今晚你迁居冷月殿。”
褚玉脚步重重一滞,回头看着朱景禛道:“你让我迁居冷月殿?”
朱景禛眼中掠过一道幽光,点了点头。
“冷月殿跟冷宫又何不同?我又不是你的妃子,我是太上皇,你没有权利让我迁居冷月殿!”
“你自诩真名士,冷月殿真好有个真名士可与你相陪。”
褚玉脸立刻皱的如被人揉搓了好几天发了酵的大面团,她冷冷的盯着他,磨了磨牙道:“只要皇帝你不忘曾答应过我的事,住哪里都无所谓。”
“你能这样想就好,朕很放心。”
褚玉再不理朱景禛,只倾身看直挺挺躺在那里的季承欢,眉头皱的益发深了。
“豆豆,不要靠的太近,这样容易把虱子传到东秦太子的身上,他是个喜欢干净的人,还有……”他故意停顿一会,嘴角向上勾起,轻飘飘道,“朕十分担心你离他太近,会一个不小心再砸到他身上,那样你就真的断送他一条命了。”
褚玉抽抽嘴角,不无讥讽道:“你一再阻挠我接近季承欢,莫非是你自己看上他了?”
朱景禛淡淡一笑:“现在才看出来,你的反应真慢。”
“……”
☆、57见怪不怪其怪自败
夜风刺溜,苍穹如墨。
一场国宴繁华犹存痕迹,更显寂寥,褚玉抱着奥特曼缓缓走在鹅卵石小道上,小道蜿蜒曲折,通向望不到边的黑暗。
青枝打着灯笼走在前面,追萤和琉璃,紫燕并着太极殿的几个小太监大包小包的扛了一堆,随着褚玉沿着小道走着。
路过未央宫,却见宫灯高挂,红墙黄瓦掩在夜色苍芒之中,死气沉沉。
褚玉想,反正她都要离开皇宫,管它住在哪儿呢,权当她穿到古代来体验生活了,省得她好不容易穿越一趟生活搞的不够丰富精彩,这也是一种别样精彩的人生嘛!
褚玉虽是个积极乐观的人,但随她而行的人却不能有她这样的胸襟气度,首当其冲的便是青枝,她一时间难以承受生活环境的巨变,整个人凄惶的连走路都打着飘,手里提着的宫灯更是随着她打飘的身体一摇一晃,搞的褚玉有些眼晕。
夜风吹起褚玉的月白牙衣角,衣角如白蝶般在风中漫无目的飞舞,想栖息却无处落脚,褚玉停住脚步又回头朝着太极殿的方向看了一眼,虽心有惆怅,但好在并无太多不舍,她只是有些担心那个季承欢,毕竟人家救了她却被她砸断了三根肋骨,她心有惭愧。
前面的宫灯又晃了晃,褚玉不由皱眉道:“青枝,你的手能不能稳当些?”
青枝似游魂般一点知觉也没有,手里的宫灯依旧晃的厉害,褚玉不由回头道:“琉璃,你提灯,让青枝拿包袱。”
琉璃背着包袱,鼻子甚酸,酸的眼泪都流了出来:“太上皇,咱们真的要去冷月殿么?奴婢可是听说那里住着一个脾气古怪的老妖……”
“琉璃,不可混说,听说来的事往往掺了水份。”追萤面色倒还淡然如常,望一眼琉璃平静道,“僻如太上皇,是否真的像听说的那样?”
琉璃头摇的拨浪鼓似的:“不像,咱们的太上皇是最最好的太上皇,正因如此,奴婢才替太上皇叫屈,皇上也真是的……”
“琉璃,嘴里益发没个轻重了。”追萤的语气重了些。
琉璃忙掩了口道:“姑姑,琉璃知错了。”说完,追上青枝互换了手里的东西,青枝丧魂落魄的连话也不想多说一句,只苦着脸默默流泪。
追萤无奈的摇头叹息一声,额上涔着大滴汗珠却也没手去擦,褚玉见她鼻子尖汗珠子闪亮,忙从袖笼里掏出一方帕子替追萤拭汗。
追萤猛地一震,连忙往后一退:“太上皇怎么能替奴婢拭汗,奴婢…”
“姑姑,你也忒见外了,不过是擦个汗而已。”褚玉一笑,又颇是无奈的挥了挥手中的帕子,摇头道,“也罢,恐怕姑姑你这是怕我呢。”
“太上皇,奴婢乃鄙贱之躯,怎敢劳烦太上皇动手,奴婢实在是……”追萤吓得背着大包小袱直挺挺就跪了下来。
“姑姑你这是做什么,晚上湿气重,跪在地上伤了膝盖明儿个又要喊腿疼了,赶紧起来。”褚玉弯腰伸手欲扶起追萤。
“汪呜……汪呜……”奥特曼正舒服的待在褚玉怀里,褚玉一弯腰,它感觉不甚满意,动了动身子,蜷缩成一团,更紧的贴近褚玉肉团似的怀中。
“太上皇……”追萤心中感念无比,一时激动却再说不出话来。
在被皇上派到太极殿以前,她以为太上皇如传说中的那样可怕,及至她抱着被太上皇虐待的决心到了太极殿方知世人皆误解了太上皇。
她入宫十年,从未遇见过这样的主子,这样可敬可爱,幽默风趣的主子,对皇帝她又敬又怕又忠,而对太上皇她却是心疼的,打心眼里的那种疼,她也不知道从何开始,她的心不由自主的就开始倾向太上皇,只对皇帝禀报能禀报的事,但凡不能禀报的她多一个字也不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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