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渔望着她,如是重复,“是啊,如何是好?”
见他这般神色,暗香只觉心里发慌,撇撇嘴便跑开来。
林慕白想着,还是找苏离吧,毕竟苏离是容盈的侧王妃,有些话女人之间还是比较容易说出口的。可苏离的房门紧闭,房内隐约传来说话的声音,林慕白下意识的顿住脚步。
门内,苏离口吻冰冷,“昨夜是谁动的手?”
李忠原摇头,“暂时还没查出来,不过世子爷那头,明恒已经着手调查了。估摸着,应该是京里来人。”
秋玲不解,“殿下都已经离开京都了,为何他们还要赶尽杀绝?”
“殿下病重离开京中,并不大意味着就此脱身。世子虽然只有六岁,可他的见识和胆魄哪里逊色寻常男儿?皇上迄今未立太子,朝堂上下多少双眼睛盯着,多少颗心悬着。纵观皇上诸子,最为器重的莫过于恭亲王府。殿下成了这副模样,但世子还好好的!”苏离眸色微凉,言语间意味深长,“难保皇上不会一时兴起,不立太子立皇孙。”
李忠原骇然,“主子的意思是,皇上和皇后娘娘,其实是在等世子爷?”
“朝廷之事,我爹提过少许,皇帝确实很喜欢世子,不过这立孙之事纯属我自己臆测。”苏离深吸一口气,“这些年殿下不许任何人近身,除了世子和五月,剩下的便是——”
“林大夫?”秋玲蹙眉,“主子的意思是,殿下这次许是认真了。”
苏离的笑声,惯来很冷,冷得让人发怵,“恭亲王府那么多侧王妃,他一个都瞧不上,没想到在这穷乡僻壤,倒让他找着了一个。”
秋玲不解,“主子,奴才有句话不知当不当问?”
“说。”苏离垂眸。
“不是说长得像前王妃吗?那林慕白,会不会就是——”秋玲这话刚出口,苏离手中的杯盏顿时僵在半空。
她幽幽的抬头,口吻寒凉,“我说过,在恭亲王府,先王妃这三个字是忌讳。我还说过,她死了,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出现在我和殿下的生活里。”手中的杯盏突然掼碎在地,苏离瞬时变脸,几近切齿,“以后谁敢在我面前提起她,别怪我不客气!”
秋玲与李忠原扑通扑通跪地,大气不敢出。
☆、第8章 听说那一夜,雨下得很大
门外,林慕白悄无声息的退去。走到回廊转角处,便瞧见了迎面而来的容哲修。
人小鬼大的容哲修双手负后望着她,探着身子瞧一眼远远跟着林慕白的容盈,似乎对二人如今的相处方式颇为满意。
“你想知道有关于我娘的事情?”容哲修望着她。
林慕白瞧了他一眼,“何以见得?”
容哲修缓缓走近,“猜的。”
闻言,林慕白回眸看一眼容盈,没有作声,却让容哲修有些犯难。林慕白的面色惯来清浅无波,容哲修实无法从她的脸上寻到太多的答案。太过平静的人,才是最难琢磨的,猜不透看不透,就像一池湖水,深不见底。
远处,暗香急急忙忙的跑来,“师父,外头来人了,再晚就要出人命了。”
“出了何事?”林慕白转身便朝着医馆正厅走去,回眸冲容哲修肃冷开口,“拦住殿下,我要救人。”
容哲修笑着点头,上前拽住几欲跟随的容盈,“爹。”
容盈顿住脚步,低眉望着自己的儿子,面无波澜。
来的是王员外的管家,在旁还有刘家的管事。
一见林慕白,刘家人便大摇大摆的上前,“我们家老爷偶然风寒,久治不愈,这才让我来请你,赶紧走吧!”
刘家仗着是县太爷江鹤伦的老泰山,浑然不将清河县的任何人放在眼里。可他不将林慕白放在眼里,林慕白也未见得能将他放在眼里。
“王员外怎么了?”林慕白问,暗香快速拿起了药箱。
“跟夫人争执了两句,突然倒地不省人事,如今还剩一口气,就指着林大夫过去救人呢!”王管家焦灼万分,额头上满是汗珠子。
林慕白点了头,“走吧!”
刘家管事快速上前拦阻,“你不知道我们刘家——”
还不待说完,林慕白斜睨他一眼,“刘家那么了不得,让县太爷派个专人去伺候。我庙小,容不了大佛。”
刘家管事吹胡子瞪眼,“你说什么?”
林慕白哪里理会,与暗香一道,快步上了王家的马车,扬长而去。
刘管事破口大骂,“什么东西,让你治病是看得起你,不识抬举。”
宋渔上前,笑呵呵的冷道,“这十里八乡的,谁不知道咱家师父的性子。师父的三不治,刘管事不会不知道吧?若不知道,就回去问问县太爷,上次县太爷家的姨娘病了,咱家师父可是眼睛都不眨的就给回绝了!”
“什么三不治,简直——”
“为官不廉不治,为富不仁不治,为人不义不治。”宋渔拿着鸡毛掸子胡乱的掸着灰尘,呛得刘管事连连咳嗽,“管事还是请回吧,咱家师父忙着呢!”
刘管事骂骂咧咧的离开,容哲修双手负后,玩味的念着“三不治”。
明恒蹙眉,“世子怎么了?”
“有趣。”容哲修坏坏一笑,“这乡野之地,还有这般有趣的规矩,出我所料。小白的性子,我喜欢。”他想了想,又问,“我写给皇祖母的信,可送回京了?”
明恒颔首,“送回去了,想必很快就会有圣旨传来。”顿了顿,明恒环顾四周,这才小心谨慎的问道,“世子不再追查刺客一事?”
“谁说我不追查?”容哲修眯起了眸子,“谁敢要我爹的命,我就要谁的命。这事我已经一五一十的上禀了皇爷爷,反正是瞒不住的,不如把篓子捅得大一点。一个个都心虚着,大概能安分一段时间。”
明恒点头,“此去云中城甚远,这才刚开始呢。”
“就当是游山玩水。”容哲修笑了笑,“不过半道上捡了个小白陪着爹,倒也不错。爹惯来生人勿近,这一次好像真的有些动了心。”
明恒蹙眉,若有所思的低语,“不太像,可——感觉又有点像。”
容哲修抬眸看他,“你说什么?”
“没什么。”明恒瞬时垂眸。
“你说有点像?”容哲修突然冷了脸色,“为何所有与我娘有关的东西,都随着我娘的消失而消失?恭亲王府连一张画像都没有,岂非怪异?每个人对她都讳莫如深,这到底是为什么?明恒,你跟我爹是一道长大的,你该见过我娘吧?”
明恒点了头,没说话。
“我娘,到底是什么模样?”容哲修问的很轻,轻得有些小心翼翼。
明恒笑得酸涩,“请恕卑职无法作答。”
容哲修没有追问,明恒不肯说,你便是打死他也没用。别说是明恒,便是整个恭亲王府,乃至于皇宫上下,都无人敢提“白馥”此人。
只说是前朝皇裔,生下容哲修那年,难产而亡。
听说那一夜,雨下得很大。
谁也不知道那天夜里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王妃殁了。
可容盈不许府内见白,没办丧、没出殡,空留下王妃的位置,连王妃旧院都不许任何人踏入半步。在容哲修一周岁的那天夜里,容盈发了疯,再也没有清醒过,直到现在。
轻叹一声,容哲修道,“正好五月看着我爹,我跟着小白去看看。”
明恒颔首,单膝跪下,容哲修习以为常的端坐在他肩头。明恒是看着容哲修长大的,也是容哲修最信任的人。整个恭亲王府,除了明恒和五月,容哲修谁都不信。
包括平素最为宠爱自己的皇祖母和皇爷爷,他照样不信。
林慕白进了员外府,王员外躺在床榻上一动不动,面色难看至极。林慕白快速扣脉探病,娇眉微蹙,“暗香,银针。”
暗香快速取出针包,林慕白朝着管家吩咐,“掰开嘴,把舌头拽出来,快!”
一针下去,王员外“哇”的一声吐出血来,顿时醒转。
“果然神人也。”管家忙道谢。
“突然气结,脑中淤血,吐出血便没事了,我开几服活血补气汤,好生养着别再动气。”林慕白如释重负的放下银针,可还不待提笔,骤听得外头的丫鬟哭哭啼啼的大喊。
一听才知道,王夫人以为丈夫被气死,竟悬梁自尽。
林慕白眸色陡沉,疾步往外走。见着被救下,平躺在床上的王夫人,忙道,“去拿大葱。”
“什么?”暗香仲怔。
连王管家,也跟着愣住。
☆、第9章 今晚还和我爹睡
取大葱,自耳孔入,由浅及深,至鼻窍出血,人醒方止。
王夫人喘了气,林慕白如释重负的起身,将撩起的袖口放下,遮去雪白的皓腕,“喘过气就好,没事了。”说着起身走回案边,将大葱放下,“夫人不必如此,王员外已经安然无恙,夫人也好生将养着吧!”
听得这话,晕晕乎乎的王夫人当下醒了半分,“真当?”
“夫人,老爷没事了。”管家急忙上前,“多亏林大夫来得及时。”
“员外布施灾民,惠及百姓,我自当尽力救治。”林慕白浅笑,“待会我让徒儿将药送来,夫人好生歇着吧。馆中还有事,我就先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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