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西云默默打量她,“还是带两个下人和你一起吧,至少有事情,可以派人回来通知我。”
莫朝云觉得再拒绝就不好了,只得答应。
他们是骑马去的,很快就到了虢华夫人府。通报了门房,很快晏公子就来相迎。
莫朝云说明了霍西云的意思,听晏公子叹气道:“多谢霍郡王美意,不过夫人恐怕是不行了。”
莫朝云一愣。夫人忽然如此,她心中也是难过,甚至她很想问问明渊殿下如何了,但是以她此时此刻的身份,是没办法问出口的,只得忍住不问。
晏公子将他们让到偏院,就去忙了。此刻虢华夫人府乱成一团,片刻离他不得。
莫朝云心中惦记千叶。她心中也想着,千叶会不会还在虢华夫人府,毕竟夫人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或许千叶会来呢?
她借口去方便,将从前熟悉的几个院子找了一个遍,还是没有任何发现,于是气馁地想,这么下去不行,还是要去他们以前落脚的宅子一趟才行。
找个没人注意的角落,将之前扮作婢女的那个假脸掏出来戴上,又摸到浣衣房偷了一身儿婢女的衣裳换上,莫朝云瞅准没人注意的空隙,从侧门溜出了虢华夫人府。
此刻日头已经偏西,眼看着天色就要黑了。莫朝云心中焦急,几乎一刻不停地往千叶他们暂住的宅院赶,只是等她到了叫门,来开门的却是个完全不认识的老叟。
莫朝云几乎觉得她是不是记错了,找错了宅子,却没想老叟问:“姑娘,是找之前住这里的公子吧?”
莫朝云急急点头,“对,喜穿白衣那位。”
“姑娘可是那位公子的朋友啊?”
“是啊,老伯,那位公子人呢?”
“走了啊,早上给我结了租房子的钱,下午走的。”
莫朝云闻听此言,犹如五雷轰顶,她抓住老叟不断摇晃,“老伯,你骗我的吧?他怎么会走呢?”他明明答应让她在王府等他几日的,为何他会走了?她不信她不信!
老叟见莫朝云泫然欲泣,有些为难道:“姑娘,你这是怎么说?我骗你干啥……要不你进来说话?他们还落下一些东西,你正好带走。”
他们?莫朝云问道:“除了那位公子还有何人?”
“还有一位姑娘,嗯,挺漂亮的……”老叟想了想,搔搔头,“好像还有别人,不过没注意,只记住那位姑娘了。”
莫朝云暗想,那位姑娘想必是洛羽裳……两人说话间,已经进了他们以前住的房间,老叟指了指屋中东西,“我把他们遗下的物品都归在这一间里了,你看这是多少?依我看他们不是败家,就是走得匆忙,很多东西都不错啊,就这么不要了,可惜了的……”
老叟说完,就出去了,独留莫朝云一人在屋中出神。
显而易见,千叶这个混蛋又骗了她。莫朝云闭着眼,胸口不断起伏。她是有多蠢,才会被他一骗再骗!
莫朝云气得冷笑,好好好,这回真是够下本,连美男计都给她用上了。
“千叶,你最好祈祷别被我追上,不然我让你好看!”
下午走的……如果此刻马不停蹄去追,应该可以追得上,毕竟他们一行带着洛羽裳,那位姑奶奶可是要坐马车的。马车走得慢,她只要买匹快马,就不信千叶可以甩掉她!
事不宜迟,莫朝云扫了扫屋内遗留的物品,却动也未动,只一把摘了墙上挂着的满月长河。她将这把古弓背在身后,却一眼注意到被古弓弓弦带下来的一张地图。
这图有些奇怪,它就半挂在弓弦后面,不摘弓还好,只要摘弓,它必然会掉下来。
莫朝云捡起这张图,因为这图上有处血点,看痕迹像是新染上不久的。这图已经很有些年头了,除了那处新染上的血点,其余画得乱七八糟的痕迹都很旧了。莫朝云找了上面几个地名,发现这图就是青冀当地的地况图。
她心中忽然浮起一个念头,于是立刻将图立起来,对着光影处一照,因为被血污挡住而不得见的那处位置便浮出了三个字:星云渡。
莫朝云扔了图,皱紧眉。正在此时,老叟又回来了,“姑娘,你挑完了没有?”
“我只要这张弓,其余都归老伯。”莫朝云紧接着又道:“敢问老伯白衣公子他们是如何离开的?骑马吗?有没有雇马车?”
老叟见莫朝云如此大方,自然有问必答,“没有啊,他们步行离开的。”
莫朝云一怔,“老伯确定没看错?”
“我记得特别清楚。”老叟道:“因为我也问了他们这个时辰走,路上天肯定黑了,所以是不是要雇马车什么的,那位漂亮姑娘说不用,他们不赶时间,让我不用费心了。”
不赶时间……不赶时间……
莫朝云眼珠转了转,急匆匆问道:“老伯,你知道星云渡吗?那地方是干嘛的?离这里远吗?”
“星云渡我怎会不知?”老叟一脸你问对人了的表情,“那是青冀地面最大的码头了,运输的商船,停泊的过路船都会经过那里,怎么姑娘你想去?”
见莫朝云猛点头,老叟嘿嘿一笑,“很近啦,从这里步行过去也就半个时辰吧。”
半个时辰……不赶时间……等一下!
莫朝云一脸焦急问老叟,“那里有没有拉人的船?”
“拉人?姑娘是说客船?”见莫朝云点头,老叟道:“当然有了,近地方白日里有好几趟,不过远地方的,就晚间时候有一回,因为是过路船,所以就那么一个时辰有。”
莫朝云急问:“晚间?那就是说今日还有了?具体是什么时辰?”
“酉时吧?要不就是再晚点?哎呀,我也记不清了,不过你现在就算走过去,也能赶上那班船,放心吧……唉,姑娘,你这就走了?那些东西你真的不要了?”
莫朝云头也没回,大步跨出房门。她心中气得不行,果然为了甩掉她,千叶他们改了行进路线。带着洛羽裳竟然没有雇马车,而且眼看天黑了,竟然还说不着急……如果预料不错,他们是要改走水路了,可恶,千叶这个混蛋是多想甩掉她,如此处心积虑!
如果他们依照来时路线走陆路,至少她还能循着记忆找回去,可是他们走了水路……莫朝云手脚冰凉,肩膀忍不住颤抖,可是步子却迈得很大很急。
想和她一刀两断是吗?她偏不如了千叶的意!
可是眼看大门近在眼前,莫朝云却好像忽然被人点穴了一般,动也不动地停在了原地。
随着叮的一声脆响,一个东西从她身上滚出,直接掉落在了院中的石板路面上。
☆、第170章
莫朝云僵硬地低下头。掉落石板面上的是个暗金色的手环,藏着波光潋滟的暗纹,闪着神秘莫测的光泽。
这是千叶亲手为她戴上的战环,也是从那一刻起,他们成为了这世上关系最亲密的人。他是她的战主,她是他的战仆。他们将形影不离,永远相伴在一起,除了死亡,再也没有什么力量可以将他们分开。
所以……莫朝云脸色惨白地死命瞪着地上掉落的战环,它为什么会从她的手臂上掉下来?
千叶说过,战环是战主对战仆的制约手段,一旦戴上,不死是摘不下来的。
“你死了,战环会掉落,我若死了,战环也会掉落……”
莫朝云手脚冰凉,身体一阵摇晃。她还活着啊,为什么战环会掉?难道是千叶……
思及此,莫朝云胸口一阵剧痛,说不上来为何忽然如此拧痛,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强硬扯开了她的胸口,又鲜血淋漓地探进她的肚腹,捏碎了她的心脏,扯断了她的肠子,搅毁了她的五脏六腑……
她忍不住张开口,却叫不出来声音,只死命按住胸口,强忍住这股突然席卷而来的痛楚,将她彻底笼罩。
在这种死寂与沉默里,大门被人从外推开。当先一人状如黑塔,气势逼人,正是燕北。莫朝云苍白如死的脸映入眼帘,看得燕北一皱眉。
“小云……”
“他人呢?”莫朝云几乎是咬牙切齿道:“你们把他怎么样了?”
燕北不解道:“你说谁?什么怎么样了?”
“卑鄙无耻!”莫朝云指着燕北破口大骂,“无论你们曾经怎么对我,我都可以不与你们计较,毕竟郡王对我恩重如山,他如何利用我、伤害我,我都不敢有怨言,可是他凭什么要伤害千叶?他是我在这个世上最后在意的人了!难道霍西云养了我十九年,就是为了将我所有珍视的东西都彻底毁灭吗?”
“小云,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说什么?”
“糊涂了十九年,做了人家的提线木偶十九年,再也没有比此时此刻更清醒明白的时刻了!”最后几个字,莫朝云说得异常狠戾。
她一边说,一边摘了背上的满月长河,点指燕北,“霍西云呢?”
“小云,你怎可如此无理,直唤郡王的名讳?”
“我唤了,怎么了?”莫朝云下巴抬高,一脸戾气,“我已经受够了你们的虚情假意了!燕师傅,我最后唤你一声燕师傅!你也不用再唤我什么小云,你那一戟留下的巨大伤疤还在我腰侧呢,你省省吧!我只问你一句,霍西云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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