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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燕萧艾 (木榣)


  “王爷……”
  “其实我觉得当年王爷也怀疑过我的身份,他曾经对我说过,一个寻常女子在那么多酷刑之下是不会有如此坚定的意志,他让我在王府里呆了一段时间,想必也是想试探我,可是他最后还是放了我。”
  “那王爷为什么放了你?”
  “我也不知道,也许他根本没查出我有什么异常,也许他只是不想在你面前杀了我而已。因为我出了关不久就被一伙人追杀,只是我到现在也不确定他们是不是燕王派来的。”
  萧艾心里有些苦涩,笑着说道:“姐姐,不管你怎么说,毕竟你没有伤害我。”
  毛伊罕大吼道:“燕萧艾,我不喜欢你这样想问题,我把你弄到这里来,你应该讨厌我,至少让我觉得自己像个坏人,这样至少我心里好受点儿,你不能一直让我感觉我欠你的。”甩着袖袍大步离开了。
  不管怎么,萧儿知道了毛伊罕姐姐没有恶意,心里也踏实了许多。
  半夜时分萧艾睡得迷迷糊糊,好像有个男子站在自己的面前,他抬手一挥所有卫兵都出去了。萧艾揉揉眼睛,才发现是真的。来人身着蒙古族袍子,显得高大英武,年轻的脸上神采飞扬。
  “你就是燕萧艾?”
  萧艾点点头:“你会说汉话?”
  来人笑道:“你不用怕,我是来放你出去的。你走吧。”
  萧艾木木的看着来人,事情变的太快,来不及反应,不过不管此人是谁,这么做是什么目的,自从白天毛伊罕说明了抓了自己的用意后,萧艾就不打算逃走。
  “谢谢你,但是我不走。”
  “你不相信我?”来人冷笑说:“原来毛伊罕姐姐心心念念的妹妹是这样胆小。”
  “你是谁?你怎么会知道我和毛伊罕姐姐的事。”
  “我叫孛儿只斤坤帖木儿,你叫我坤帖木儿就行。我是蒙古思克卓里图可汗的儿子,我的父亲就是现任伟大英明的额勒伯克汗的的哥哥,他谋夺了我父亲的汗位,将我□□在王庭里。哼哼,在这王庭里,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上任可汗的儿子,是被遗弃的,所有人都嘲笑我,却只有毛伊罕姐姐对我好,所以她在乎的人,我一定要救。你现在相信我啦。”
  说着拉起萧艾的手往外走,萧艾一手甩开他,说道:“如果你真的为毛伊罕姐姐好,就别放了我。毛伊罕姐姐对我很好,她抓了我一定就是有不得已的原因,如今你却放了我,你想过她会怎样吗?”
  坤帖木儿吃惊的看着萧艾:“你不走或许会死的,如今可汗已经知道了你被抓回来了,而且探子认出了你是燕王的人,即使姐姐有心掩盖也没用了。”
  “我不管那么多,如果我走了会连累姐姐,我一定不会走。你不用再说了。”
  坤帖木儿还想再说什么,可是来不及了。牢门外一队人举着火把将萧艾带走了。
  萧艾被带进了这周围最大的一座帐篷,四周守卫也是最多的,帐篷的最高处坐着一个人,他的身后是一幅巨大的狼图腾,手执雄鹰高飞的手杖,看着年岁大也不大,三十几岁的样子,想必他就是杀死坤帖木儿的父亲,刚刚即位不久的额勒伯克汗,毛伊罕姐姐的父亲?他脸上似乎没什么表情,似乎很平静但是不威自怒的气场实在不能让人放松。
  四周昏暗不明,几盏快要燃尽的蜡烛在烛台上燃着自己的烛心,焦黑的灰烬恍惚着,发出刺鼻的焦炭味。偌大的王庭大帐,一个人高高在上的坐在宝座上,再强大的威严气场此时在这昏暗寂静的大帐里也显得有些孤寂,甚至可怜。萧艾长舒一口气,向旁边看去,毛伊罕姐姐站在旁边,萧艾开心一笑,放松不少。
  “你叫燕萧艾?”
  “是。”
  “听我的士兵说他们到时,坤帖木儿在那儿,他想放了你?”声音依旧没有起伏,可是那种粗放低沉的声音更让人窒息。
  萧艾想了想,这事那么多人看见,是瞒不住的,而且他这么问想必已经知道,隐瞒到底小气,反倒叫大汗小看了去,于是回道:“是。”
  大汗嘴角一笑,转瞬即逝,说道:“你为什么不走呢?”
  “坤帖木儿王子有本事放了我,我可没本事离开这王庭。”
  这位可汗似乎来了兴趣,换了个姿势,身子向前倾了一些,笑道:“为什么?”
  “坤帖木儿身为王子他让放人自然无人阻拦,可是出了王庭,茫茫草原,杀死我简直易如反掌,既是那样,我还不如不走。”
  更何况,他作为上一代可汗的儿子,你夺了他父亲的王位,不杀他无非和汉家皇帝一样为自己百年之后的名声考虑,可是留着他,自然不能让他随意活动,哪一样还不是在你的监视之下。可是这话萧艾不敢说,不止是怕激怒了可汗,也怕连累了坤帖木儿。
  “哈哈,说的不错,如果你刚才逃走了,我正打算把你拉去喂狗。如果明朝人来问我要人,我反正推得干净。看来你这小丫头倒有些见识的。”
  “大汗谬赞了,您倒不如说是我胆子小,不敢冒险逃走罢了。”
  “哈哈……常听人说大明四王爷冷静果断,机智过人,我看你这小丫头确实学得几分。”
  萧艾想着这一定是毛伊罕姐姐告诉他的。
  “你不走,你不怕我杀了你?”大汗声音一扬,眼神中透着寒冷的目光,毛伊罕吓得立即跪倒央求,伏拜道:“父汗,求求你不要杀她。”
  “没你的事,你给我起来,堂堂公主动辄下跪,你还有没有点儿王室尊严啦。”
  毛伊罕缩着身子,颤颤的站起来,萧艾朝毛伊罕笑了笑,明亮的眼神告诉她,不要担心。
  转过头来说道:“我不认为大汗会杀了我。”看着大汗笑看着自己,萧艾说道:“正如大汗所说,如果我死在王庭之外的茫茫大漠,您或许说得清楚,可是如果我死在王庭,您就给了明军攻打你的借口,而大汗起初抓了我只不过想和大明多换些东西罢了,您心里肯定明白此时明军驻扎边塞严阵以待,粮草充足,随时可以出战,而您这边呢,兵力少于明军不说,这样恶劣的天气,您的士兵穿的这样单薄,可以想见其战斗力,所以您是不会首先给明军借口攻打自己的。”
  大汗看了一眼毛伊罕,对萧艾说道:“是她告诉你我拿你只是换些东西的?”
  “不是,我只是看到大汗您的这些士兵装备简陋,军装单薄,实在禁不起一场大仗了,我也实在想不出理由,认为您会想主动挑起战争。”
  “丫头,你这样说话就不怕我杀了你在扔到荒漠去喂了野狼,到时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量他大明无话可说。”
  “您说错了,就像我刚才说过的,我死在王庭,您给了别人攻打你的借口,可是我死在王庭之外,你或许能说道清楚,但是那只是或许而已,我想可汗是高估了我的重要性,对于大明军队来说,如果真的有这样一个理由可以攻打你们,是不在乎一个小小女子到底是死在哪里的。而一旦开战您必输无疑,所以您唯一的选择就是用我多换些东西,然后放我回去。”
  大汗微眯着眼睛盯着萧艾,烛光点点映得眼睛发亮:“你这小丫头不简单呐,遇事冷静,入理三分。确实有意思,难怪毛伊罕求我放了你,能让她这样费心的也是少有。”
  萧艾看了眼毛伊罕,接着说道:“大汗夸赞了,我不过是看准了大汗不想打这一仗,所以装腔作势的说上这一番话而已。其实大汗心里早有打算。”
  毛伊罕看了看萧艾,想着父汗此刻语气到底有些缓和,急切的眼神闪着泪光,还是跪在大汗面前,哭着说道:“父汗,萧儿身上有伤,她现在面色苍白,又被关了一天一夜,现在什么都没吃,求父汗……”
  大汗手一扬,不用毛伊罕再说下去。微眯的眼里闪着光,嘴角挂着一丝笑意,上下打量着萧艾,其实他早看出来萧艾有伤在身,虽然极力的使自己的行的看上去自然,可是右肩确实很僵硬,身子微微颤抖,脸上时时露出痛苦之色,脸色惨白,额头上还有汗珠,想来是很费力了。
  大汗轻笑一声,说道:“你想吃东西?”
  萧艾此时确实是在强撑着,右肩的疼痛使整个后背都疼得好像站不直,脊椎骨像断了一般,紧握着拳头,双手全是汗,依旧笑着摇摇头:“我不饿,若是大汗能赐个坐,让我坐下说话就行。萧儿就很感激了。”
  大汗随手指了右手旁地上的一个坐铺。萧艾看了一看毛伊罕,谢谢。
  “虽然你说得对,我是不想和明军面对面硬碰硬,可是打几场突袭站还是可以的。而我们是游牧民族,随时可以迁移,大明军队想在这风雪大漠找到我们可不是见容易的事。”
  萧艾心里明白他所说的突袭战不过是去抢劫些老百姓的东西而已,虽然他说要放了自己,可是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他们该抢的还是会抢,想夺的还是会夺,到时一场大战不可避免。
  萧艾想了想,起身行汉礼深鞠一躬,说道:“大汗,我们汉人有句话叫做‘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您是虎,大明皇帝也是虎,靠抢夺过活到底不符合匈奴帝国马背上的雄风。而您初登汗位,现在最需要的是树立您的威信,而这一点您也清楚,否则不会派人去抢东西的。可是如果有更好的办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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