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神看着谢姜没有表情的侧脸儿。九公子忽然抻手。修长如玉的手指在谢姜肩膀上捏了一捏,低声道:“谢娘子若是难过,不妨哭出声来。”
九公子的声音。低沉醇厚,宛如筝琴鸣响的最低音。
谢姜缓缓扭过脸儿。九公子的眸光由她愈发黑亮的双眼扫过,在她微红的鼻尖儿上停了一停。待看见她的小嘴儿,瞬间便一凝。
原本粉嫰的小嘴儿。下唇上一排细碎的齿痕。已是出了血。血丝淌在谢姜白晳的下颌上,白皙衬着鲜红……触目而惊心。
原来……不是坚强。是一直忍着罢!九公子闭了闭眼,掩去眸子里怜惜的意味。伸臂揽住谢姜,另只手轻轻在她背上拍了几拍,柔声道:“不用忍着。想哭……就哭罢。来……。”
低低的,宛如小兽悲鸣般的呜咽,便从九公子怀里传出来。
从九公子上了马车。到谢姜伏在九公子怀里放声痛哭,也就是九公子说了一句话。韩嬷嬷呆呆咂摸了半晌。看看九公子,看看谢姜,扭过头去瞪了王馥,小声道:“王娘子莫要乱动……嗯,还是再歇一会儿罢。”
车厢长约丈半,宽可并排坐五六人。九公子踞坐在车门边儿,韩嬷嬷便挡住王馥坐在车尾。车厢里一时只有断断续续的呜咽声。
马车向前疾驰,颠簸中,山峦树木从两旁一掠而过。
良久……良久……呜咽声低了下来。九公子一手揽了谢姜,另只手臂轻轻松了开来。手臂一松,便露出了谢姜的小脸儿。九公子垂了眸子一眼扫过,瞬间便抽搐了几下嘴角。不怪云淡风轻的九公子忍不住要笑,实在是谢姜此时的情形……有些诡异。
刚刚还哭的要死要活,谁知道呜咽声一止,谢姜竟然闭上眼睛,打起了鼾。或许是刚才哭的太狠,鼻子有些发堵,打两下鼾便用小嘴儿吸两口气,间或再哽咽一下。
低头看看胸前濡湿发亮的眼泪鼻涕,九公子嘴角儿忍不住又抽搐了两下,抬眸看了韩嬷嬷,低声吩咐:“将绒被绒枕拿过来。”
朱漆马车再是宽大,也不能站起来。韩嬷嬷便抱了叠绒被膝行过去,在毯子上摆好铺盖,伸了手道:“给老奴罢。”
恍如没有听见韩嬷嬷说话,更没有看见她伸出来的手。九公子轻轻将谢姜放在绒抌上,低声道:“往后几天,便要昼夜赶路。嬷嬷仔细守好两位娘子。若是……。”
话说了半截儿,九公子眸光一扫谢姜熟睡的小脸儿,悠悠住了口。
天色早已大亮,马车从田庄里出来,穿过杂树林,仍回到三岔路上。到了这里,铁棘停也不停,驾马便拐上了西去的大路。往西……直通新郚郡。
一溜三辆马车,沿着西去的大路,逶迤向前驶去。
这一觉,谢姜睡到天黑才醒。盯开眼的时候,车厢里己燃了灯烛。晕黄的光线里,王馥探身瞅了谢姜,低声道:“瞪着车顶迷糊半天了,还没有睡够么?”
“什么时辰了?”谢姜懒懒翻过身,瞄了眼窗外。窗扇紧闭,毡帘儿又拉的严严实实,别说可以看见天色早晚,就连风也透不进来一丝儿。谢姜便扭脸儿看王馥。
王馥瘪瘪小嘴儿,见谢姜的肩膀露在外头,便扯了绒被给她盖住,低声道:“你从大早上睡到现在,外头天早就黑了。
睡了那么长时辰,怪不得头晕脑胀,肚子又饿的咕咕叫。谢姜摸摸瘪瘪的肚子,转着眼珠儿看了一圈儿,细声问:“嬷嬷呢?车里怎么就咱们俩个?”
“嬷嬷说这两天你饮食减了,说你不惯吃干粮,欢喜吃蔬菜果子。停车歇晌的时候,九叔便让人送来点野菜。”嘴里说着话,王馥探身拿过谢姜的外裳:“起身么?要是起,我去碳炉上烘烘,烘热了,你好穿。”
听了半天,除了听出来九公子送野菜,还是不知道韩嬷嬷去了哪里。再者,平常被人服侍惯的主儿,这会儿一脸认真的要给她烘衣裳,看那架势,好像还准备亲自下手……小姑娘一反常态,谢姜躺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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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郊野暂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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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身趴在绒枕上,谢姜向王馥招招小手,细声细气道:“先不忙烘衣裳,阿至姐姐过来,咱俩说说话。”王馥嗤了鼻子道:“说什么?嘴唇都肿了,还不老实。”嘴里说归说,还是放下衣裳,凑了过来。
马车摇摇晃晃向前疾驰,前头的铜铃声听起来不仅清脆,好像还带了几分欢快。谢姜凝神听了片刻,回过神儿来,便扯住王馥的袖子,小声问:“现在走到哪了,阿至姐姐知道么?”
“还知道问这个?松手,看,都抓皱了。”王馥拨拉掉谢姜的爪子,低声道:“从出新都到现在,中间就歇过两刻。听远山说,好像行了近二百地。”
白天到落黑不过十来个时辰,路上积雪又这么厚。就算坐车的人不用歇息,拉车的马总要歇歇罢。现在王馥竟然说跑了这样远的路程。
谢姜幽黑的眼珠在王馥脸上扫了几遍。
“哎,说了你又不信。”王馥抬手点点谢姜的鼻子尖儿,嗔怪道:“就你有福气,一气儿睡到现在。听远山说,九叔命人每隔百十里,便备下几匹马,行到一处就换了马用。现下刚换上第二拨。”
原来九公子说的准备妥当,不仅仅是指吃食用具,还有这些,原来他知道自己想要见二夫人……铜铃声清脆响亮,谢姜眯了眯眼。压下心里突如其来的涩意。
“那韩嬷嬷去哪儿啦?”抬手揉揉鼻子,谢姜细声问王馥。因为鼻子有些堵,说话的腔调便带了浓浓的鼻音。听起来好像有点……要哭的味道。
“哎,还小的么?”王馥吓了一跳,忙伸了脖颈看谢姜:“嬷嬷在后头煮菜粥,说是等你醒了正好用上一碗。”
晨起九公子说的话,韩嬷嬷必然听到了。内里的种种情形。说不定比自己看的还要透。照这样看。再有两天就能回到新郚。还是……回了府再说罢。谢姜掩嘴打了个小呵欠:“阿至姐姐,我再睡一会儿,嬷嬷回来了叫我。”嘴里说着话。翻身躺了下来。
一弯残月挂在树梢上,朦胧的月光眏着积雪的反光,使得山峦野树,分外凄冷。“叮铃叮铃”的铃声里。三辆马车在夜色里径自向西奔驰。
三天之后,一干人到了新郚郡。
直到纸卷儿在碳炉里燃成灰烬。九公子才眯眼伸了个懒腰。远山小心问:“看公子有些欢喜,舞阳那边儿传来好消息了么?”
九公子懒懒倚了绒被,淡声道:“说不上是个好消息。大王勒令霍伤回府休养,将查探我坠崖的事儿交给了安世昌安大人。”
“这怎么不是好事?安大人不是一直跟咱们走的近么?”远山铲了两铲子碳扔进炉子。眼看红红的火苗烘了起来,便低声问:“那天在梅花林里,拦下霍伤近卫的。便有安大人的随侍。”
“此一时彼一时。那时候他不知道我是生是死。现在……难说。”嘴里说着话,九公子伸手端起瓷盏。只是盏沿刚沾了唇。忽然放下杯盏,抬眼看了远山问:“还有多少时辰进城?”
远山掀起车帘儿,探头往外瞄了两瞄,低声道:“出了这片林子,不足两里就是新郚城北城门。用不了半个时辰既可。”
因为冰雪泥泞,通往新郡城的大路上,只有几辆马车匆匆驶过。九公子掀起帘子看了两眼,吩咐道:“停车,去问问谢娘子,她有什么打算?”
天有些阴,前两天融化了的积雪,冷风一吹,冻成了厚厚一层冰。大路上又湿又滑。远山在朱漆车门儿前站稳了脚,躬身揖礼道:“过了这片林子便是新郚城。公子派仆问问谢娘子,有什么打算。”
这句话其实问的很含蓄,九公子送人送到新郚地界儿,便算是完成了王伉的嘱托。何况以今时今日的处境,这人能否在大庭广众之下露面还是个问题。远山来问,意思很明显……该分道扬镳了。
抬手推开车门儿,谢姜踞坐下来,向了前头裣衽施下一礼,才扭过脸儿看了远山,细声道:“原本该阿姜亲自前去道谢,只是阿姜若是去了,九公子也不好不下车还礼。现今路上湿滑,阿姜就在这里拜谢罢。”
九公子意思明显,谢姜也没有丝毫含糊。你有你的打算,所以见与不见,不用乔情。
先不说九公子有什么意思,就单单为了谢姜调派人手,沿途备马这种作法,谢姜也该亲自过去道个谢。可此刻却坐在马车里,这么一低头……远山挻了挺腰背,沉声喊:“谢娘子。”
喊了这一声,远山向前踏了半步,沉声问:“就凭公子劳心劳力一路护送到此,谢娘子也该去见一见罢。”
远山向前踏这半步,正正堵住了车门,与谢姜仅是车上车下……这种做法,不仅属于放肆,更属无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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