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刚顺嘴儿问出来,韩嬷嬷便立时知道,自家问了句废话。
以九公子的身份手段,漫说没有做这种事情,既便是真做了,他若不想人知道,多的是法子封口。
现今传的满天下皆知。除了他推波助澜烧底火,旁人既没有这个胆子,更不会有这种心思。
呆了半晌,韩嬷嬷改口问:“他这样子自污,是为的甚?”
谢姜平平淡淡,仿似这些事与自家没有半点关系:“上头那位欲在他枕侧安只“眼”,他那样子的人。岂会甘心受制。”
后宅里混了大半辈子。韩嬷嬷对这些自是一点既透。
想了想,韩嬷嬷迟疑道:“老奴还听说,四王女出城探望九公子。回去时被蜜蜂螫了。这个倒不稀奇,稀奇的是妨间另有一种说法,言四王女性情暴燥噬杀,因她手上人命太多。故而天神震怒,派蜂虫儿毀了她的容貌。”
谢姜不由冷笑。
前头那句标榜四王女情深意重。倘若介时九公子拒婚,便会背个薄情寡性的名声。
这个应该是上头那位干的。
后头这些不用说,是九公子的手笔。
谢姜没有说话。她不开口,韩嬷嬷便也垂睑不语。
四周一时静了下来。
待绕过一幢石屋。铺天盖地的紫色花串儿,瞬间便映入几人眼内。
谢姜站住脚,细声道:“就到这里罢。”
玉京上前掏了大帕子出来。四处一瞄,看到花圃边儿上有块脸盆儿大的青石。上头平平整整,小丫头便拿了帕子铺上。
待玉京铺妥帕子,寒塘又扯尽青石边儿上几株杂草,玉京便回身向谢姜施礼:“娘子,且来这里歇息。”
谢姜坐了下来。
看了会儿花,谢姜眸子一转,细声道:“下午晌,嬷嬷寻个借口出去转转,最好雇两辆马车。”
刚才两人几问几答,韩嬷嬷己察觉到她语气有异,此时这么吩咐……韩嬷嬷脸色一肃,低声问:“娘子想好去哪里了么?”
谢姜眯了眯眼,凉凉道:“自是寻个山青水秀的地方,待安顿下来,再想法子给阿娘送信儿。”
思忖片刻,韩嬷嬷弯下腰,小声道:“老奴母家在召陵,如今家里没有甚么人……。”说了半截,自又摇头“不妥,不妥,还是另找一处。”
有些话不能明说,内宅里混了大半辈子,韩嬷嬷自认看人极准。依九公子的脾气禀性,行事做派,他既瞄上谢姜,必不会轻易罢手。
既然要躲,必要寻个这人想不到的去处。
韩嬷嬷不由皱眉。
“北斗,过来。”谢姜向小丫头招招手“待会儿再摘。”
北斗拉了两边儿衣角,兜了一兜子藤花串儿回来,到了近前,回头看看花圃,眼珠儿一转,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小声道:“方才花圃里有人,奴婢便装做采花。现在娘子说罢。”
说了这些,拎起一串子藤花,做出个撸花苞的架势。
韩嬷嬷朝玉京寒塘两人使了个眼色,便也蹲下身来。
谢姜道:“你家里在煮枣罢?”
北斗点头:“是,奴婢家就在淮河头上。”
“原来好似听你说,家里还有一个大兄,如今还在么?”谢姜左手拎了一串子藤花,右手拇食两指捏了往下拽“说说家里怎样,嗯?”
北斗眨眨眼,低声道:“奴婢家是有个大兄,娘子未……动身来新都前,奴婢还接了他的信儿,说是家里又添了个小郎。”
能传信儿,表示途中相对安全,家里添丁进口,表示生活还算过得去。
而北斗离家十几年,这位大兄仍是惦记着给她传信儿,表示这人重情义,是个憨厚老实的。
谢姜瞥了眼韩嬷嬷。
韩嬷嬷心下有了计较。
玉京在东边掏了帕子扇风,寒塘在田拢上逮蝴蝶。两人一个把着内宛往花圃来的路口,一个站在半人高的田拢上,可以看到远处。
两个人均没有注意石屋拐角处。
九公子负手站在墙边儿,淡声问:“听到都说了甚,嗯?”
汗滴淌进眼里,远山只觉两眼又酸又涩,他便忍不住恨恨眨了眼睛道:“回公子,两个丫头站的位置……嘿嘿!仆不敢离的近了。”
言外的意思,自然是没有听见说的甚么。
九公子神色如常,丹凤眼斜斜一瞟梦沉,淡声吩咐:“你去。”
梦沉脸上一付“为主子赴汤蹈火,万死不辞”的“悲壮”模样。探头看看二三十步开外,头抵头嘀嘀咕咕的谢姜、北斗与韩嬷嬷,眼珠儿一转,悄没声潜进了树林。
树林与花圃之间,隔着三四丈宽的碎石路,梦沉绕来绕去,只好找了棵杂树爬上去。
杂树上枝桠横生,一枝手臂粗的枝桠,恰恰伸在谢姜与北斗头顶上。
梦沉小心翼翼,既要顾着不能压断枝条,又要尽量不发出声响,直折腾得出了一身大汗。
只是……方小心谨慎挪到“地方”,猛地里“喀嚓”一声。
谢姜站起来,闲闲道:“那头那位,再不下来,小心树枝断了哎!”
话音不落,一手扯住北斗,一手扯住韩嬷嬷,疾步往花圃里跑。
“喀刺刺”一阵脆响,手臂粗的枝杆瞬间断裂下来,树叶树枝“哗啦啦”一阵子响动。
远山吓了一跳,刚要回头,这边儿九公子咳了一声,淡声道:“夫人。”喊了这声,施施然踱出屋角儿。
远山忙低眉垂眼,跟在后头。
“公公……公子。”梦沉灰头土脸爬起来,觑了眼自家主子,转头又看了谢姜,吭哧道:“那个……仆看见这上头有个鸟窝,那个……仆想抓来送给夫人玩。”
光溜溜一根树杈,只梢梢上长了四五枝小枝条,别说甚么鸟窝,连根鸟毛都难藏住。
这样的谎话也能扯得出来!
谢姜眼珠一转,笑眯眯道:“原来如此呐,本娘子还以为有人窥探旁人*上瘾,每天不寻机会探探,就浑身难受。”
九公子好似没有听出来甚么意思,丹凤眼上下扫了遍谢姜,一本正经道:“幸亏没有砸到阿姜,还好。”说了这句,眸光一斜梦沉“回去领二十军棍,嗯。”
梦沉迷糊半晌,才躬身揖礼:“是,仆……这就去。”
九公子走到谢姜身边,伸手从她发髻上捏了片树叶子,淡声:“夫人,方才曲觞卜卦,夫人想知道卦象如何么?”
不知道怎么回事,谢姜总觉得这人的语气,隐含一股子得意味儿。
ps:可以求月票么?(未完待续。)
ps:ps:亲……感谢十九平方,感谢最美好的前途,感谢各位亲赏的票票。
☆、第一百九十四章 釜底抽薪 三
ps:鞠躬感谢:斑驳树影斜斜映的宝贵月票,十九平方、最美好的前途,恒九儿的平安福,谢谢!
*——————*————————*
这人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纵然心里再是憎怒亦或欢喜,除了亲近之人,旁人极少能够看的出来。
谢姜心里一动,细声问:“怎么?”
九公子瞟了眼梦沉。
梦沉躬身揖礼道:“仆告退。”说了这话,斜过眼角儿,朝远山使个眼色。
远山亦躬身随他退出十步之外。
这边儿韩嬷嬷拍拍谢姜小手,低声安抚道:“老奴先退下。”说了这话,抬手一扯北斗,两人齐齐退到田拢上。
一时之间,花圃边儿上只余下谢姜与九公子两人。
九公子咳了一声,温声问:“阿姜采花苞……用来做甚,嗯?”
这人原本不是想问这个的罢!只不过话到嘴边儿上,临时改了口……心里嘀咕归嘀咕,谢姜垂下眼睑,细声细气解释:“藤花性甘、微温、虽有微毒,浸泡过后可煮粥,亦可与禽蛋、肉类共炒。”
“嗯。”九公子眸光一闪,唇边露出几分笑意,而后笑意一敛,回身看了远山吩咐:“拿了篮子,与她几个多摘些花苞来。”
吩咐了这个,又眸光一转看了谢姜,淡声道:“不若今晚做个花宴尝尝,嗯?”
本来要说卜卦,怎么扯到吃食上头了呐?
谢姜眼珠儿一转,索性顺着话音儿下来:“嗯,好,寒塘做的藤花饼甚是美味。今儿个晚食让她做。”嘴里说着话,提了裙裾踏上石子路。
九公子亦负手跟在她身后。
其时天色将近午时,阳光照在身上,微微有些灼的慌,谢姜便只贴了路旁树荫下走。待拐过石屋,九公子闲闲道:“前些天下了大雨,新都、栎阳、召陵并郚阳几郡涝害严重。诸多流民无衣无食。已渐往都城聚栊。”
这人忽然提起这个话头,显然还有下文,谢姜转眸瞄了他一眼。
“昨天夜间。有小股流民闯入东郊田庄,劫去十几担粮米,杀了两人。”说到这里,九公子脸上似笑非笑。迎着谢姜的眼神儿,淡声道:“东城去査探。你待被劫杀之人是谁?”
谢姜摇头:“我怎会知道。”说罢,眼珠儿一转,细声问:“莫不是与哪位夫人有干系么?”
九公子鼻子里嗯了一声,片刻。凉凉道:“:被劫之户……恰是婉韵夫人大兄。此人素来好色成性,因贪恋一庄户女貌美,近时便时常在庄中歇宿。”
相似小说推荐
-
红杏乱春光 (烟绯色) 若初文学网VIP2016-08-03完结她貌美体软,靠脸吃饭嫁了个好相公,然并卵,相公转眼就将她送给了皇上! 这一世,她挖坑...
-
凤绘江山之浴血嫡女 完结+番外 (杀色) 塔读VIP2016-08-26完结毁容嫡女重生归来,不惜手染鲜血,脚踩白骨,誓要让前世迫害她的人血债血偿! 什么?你问我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