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央看着她,快速的跟着走了上去,她不想这样远远的看着她的背影让她走远,那感觉,很让人心中堵塞。
已经快要黄昏,从庭院的门口看得到来来去去的传膳的宫婢,进进出出的都是绯烟宫,一直到天色渐渐的暗下去,东赫出现在了绯烟宫门口,画楼站在庭院内,庭院的大门开着,她依靠在朱红色的柱子上,手中拿着青枣,她望着东赫,漫不经心的吃着,东赫见她目光淡漠,转身走进了绯烟宫。
画楼知道,今夜便一切都会落定,而容娸最后的结局,她早已想到。
东赫走进绯烟宫,容娸已经坐在那儿等着他了,到了满满的两杯酒放在那儿,容娸见他进来了,缓缓的起身,接过东赫的外袍,递给了月婵,她微微的福了福身子还没有说话,东赫扶着她直起来说道:“不用多礼,朕也饿了,用膳吧。”
“好。”
容娸让所有的宫人都退了出去,就连月婵也喊出去了,绯烟宫所有的人,还有李钦和陆翊他们,全部都在绯烟宫的庭院中站着。
东赫和容娸静静的吃着,许久许久的沉默之后容娸说道:“陛下可否给臣妾一个理由?”
听着容娸的话语,东赫沉沉的叹了一口气,放下了手中的碗筷,望着容娸很久都没有说话,而容娸接着说道:“是容娸不配生下陛下的孩子?还是陛下容不下他?”
“你为什么不找太后给你做主?”东赫的薄唇一张一合,容娸手中的玉碗在那一瞬间砰的就掉在了地上,一地的碎玉片还有米粒,而容娸望着东赫,她的眼中渐渐的陷入了绝望。
“你都知道.......”
“在这宫中,没有什么是朕不知道的!”东赫的话语冷漠无温,容娸的眼泪缓缓的就掉了下来,有些事情,恶心得她从来不提,也从来不说,但是并不能忽视,父亲送她入宫,原本她以为只是单纯的送她入宫,而偶然的一次她撞到了太后和父亲的丑事,她觉得恶心,她替自己的母亲不值,她不想父亲死,所以她隐瞒一切,自从那以后,她再也不会要容家的谁进宫探望她,谁也不用。
她不懂这宫中的尔虞我诈,她想在最美的年华里快乐的生活,她从没有想过她生下来的这个孩子,到时候会是司太后和父亲手中的把柄,而东赫怎么会允许这个孩子的存在,若是她早些知道真相,或许就不会是如此的结局,而她们,都太自以为是!
“求皇上放过父亲,用臣妾的命换父亲一命!”容娸跪在地上,用世上最卑微的眼神和话语祈求。
东赫望着她,缓缓的端起了那两杯容娸早已准备好的酒,蹲在她的面前柔声说道:“容娸,下辈子不要再来帝王家。”
两两相望,容娸的眼中尽是泪水,颤颤巍巍的一饮而尽,酒杯碎裂的声音响起,容娸缓缓的倒在了地上,东赫离去之后,月婵听了容娸的话快速的去喊了画楼过来,她望着画楼脸色苍白而虚弱,画楼缄默不语。
“我一直想知道你是谁,如今却发现知不知道都不重要了。”
画楼望着她,张口说道:“事到如今,我是谁确实不重要了。”
“你是他安排在我身边来的,对不对?”容娸望着画楼苦涩的笑道。
“我是沈画楼,已经死去了的沈画楼!”容娸在听到答案的那一瞬间,一幕幕的往事浮上心头,她凄苦的笑着,最后笑得癫狂。
画楼不再看她,起身缓缓的走出了殿门,她还没有走出绯烟宫,就听到殿内传出了月婵撕心裂肺的声音:“娘娘!!!!”
096 呆子,守一辈子有什么好的
那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画楼顿了顿,大步的迈出了腿,只是那一瞬间似乎有什么东西也从眼中滑落,随风飘散。
容嫔死了。
这个消息传遍了整个皇宫。这件事情在画楼的意料之内。
绯烟宫的哭喊声刺破了整个黑夜,自己死过一次,在看着身边的人死去,这种滋味,不会好受。
画楼心想,若是没有她的出现,容娸的生活会不会平静一些?亦或许会不会有所改变?
这样的念头,在画楼的心中只是仅仅一瞬间的想法,便不会再有。
茹央听到了绯烟宫的哭喊声,快速的推开门走了出来,正好看到缓缓走进来的画楼。
她快速的走了过来:“......姑娘。”
画楼没有什么情绪,缓缓的说道:“回屋吧。”
“容妃娘娘她......”
“回屋吧。”画楼淡淡的声音在庭院中想起,茹央看着她的背影。直至她进了屋内,茹央缓缓的朝绯烟宫的方向望去,不知为何,在这一瞬间。茹央忽然感觉到了绯烟宫再也不是最初搬到庭院来看到的样子了。
最初来到这个庭院的时候,容娸还怀着孕,虽然经常会有着很紧张容娸肚子里孩子,虽然事情不断的发生,但是从来都不曾想此刻这样的苍凉,此时的天空都是灰色的,而绯烟宫的上面都笼罩着一股子悲伤的气息。
最后茹央快速的进了屋,屋内的画楼坐在火炉边,她沉默得让周边的气氛都有些凝固,茹央泡了两盏茶端了过来。
画楼接过来之后望着她缓缓的说道:“坐吧。”
两人围着那个小小的火炉坐着,画楼坐在火炉边。她的神情安静而沉默,似乎是没有收到任何的影响和波及,似乎她也只能用沉默来表达自己心中的悲伤。
一直坐到深夜画楼都丝毫没有睡意,茹央看着她的样子有些怪怪的,很说不上来。
后来因为茹雪被蛇吓到之后做噩梦,茹央就过去陪茹雪了。画楼披着衣服就走出了庭院,深夜的寒风袭来,她一阵哆嗦,心中忽然间就觉得很冷很冷,仿佛就要在这个黑夜中沉沦,仿佛永远都见不到阳光一般。
孤寂,是她此时最贴切的感受。
画楼静静的走着,这个皇宫,她生活很多很多年,她也走过无数次,以至于现在每走一次,心境都是不一样的,她就像这样走,一直走一直走,只是没有想到走到有些地方的她也想要停下来。
此时的安王府。也是同样的一片寂静,唯一的不同是都已经入睡。
东华梦中的沈画楼依旧是笑颜如花,从午后的初见,到听闻她嫁人,从看着她的嘴角都是幸福的笑意,到最后的惨淡,他的心思藏了又藏,不是因为他藏得太深,而是她不愿意那样看,而他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这样的习惯,一过就是很多很多年。
东华第一次梦见沈画楼,竟然是这样的一个深夜,梦见她穿着大红色的嫁衣,不是朝他走来,而是朝相反的方向走去,然而相反的方向就是万丈悬崖,他想要喊住她,但是却发不出声音,而沈画楼却只是看着他动了动嘴唇,说的什么他一直没有听到,还是看着她莞尔一笑,纵身而下!
“不要!”
贺州忽然听到东华的声音,匆忙的赶了过来,只见东华坐在床榻上,眼神迷茫而孤独,他在东华的身边很多年了,从东华搬出皇宫来到安王府,他就在这儿了。
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见到过东华会出现这样的眼神,让人心疼而担忧。
贺州记得,东华抱着沈画楼的尸体回来的那一天,他的眼中杀气腾腾,可是当时的最重要的事情,不是报仇,而是想要她活过来,当他看着那面目全非的尸体,他眼中的悲伤,是贺州第一次觉得东华其实也不是所有人眼中的那么强大。
有些人,永远的成为了他不为人知的哪一根软肋。
“爷......发生何事了?”贺州站在一旁着急的问着,其实他大概是知道,东华或许是做梦了,或许是想起了什么事情。
“现在什么时辰了?”东华许久才回过神儿来朝着贺州问道。
“再过半个时辰就是寅时了。”贺州温和的回道。
东华缓缓的从床榻上走了下来,披上外袍便走了出去,没有想到的就是他打开门就看到了隔壁屋门前的人。
画楼想,这辈子,她或许都回不到自己的身体里去了,一辈子的占着千姬的身体,而她那破碎不堪的身体却要被东华当作宝贝珍藏着。
在这个屋内的地下,放着的就是她的身体,若是东华这一辈子都不娶亲就守着那具尸体的话,她又该怎么办呢?
“上辈子看不清,这辈子没有打算,所以我不想欠你!”她的声音很轻很轻,在黑夜中微乎其微,而东华站在台阶上,却清晰的听到了画楼的声音。
“你不想欠谁?”东华的声音猛然的在身后响起,吓得画楼心中一惊。
望着站在台阶上披着单薄衣裳的东华,画楼柔声说道:“没什么,王爷怎么起来了?”
东华望着她,似乎是站了一会儿了,只是她站在这儿干什么呢?不想欠谁?
“怎么这么晚出宫来了?”
画楼缓缓的走了过来,站在东华的面前说道:“容妃死了,我想要一个人走走,走着走着想要出来透透气,所以就回来了。”
她说得轻描淡写,东华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说道:“回来了怎么也不进屋,外面冷。”
“我刚到,而我也睡不着,所以在这儿站一会儿,王爷呢?是睡不着吗?还是已经睡醒了?”画楼望着东华柔声问道。
东华也望着偏殿,许久之后才对着画楼说道:“梦醒了,还睡着做什么呢?”
画楼勾唇一笑:“这个尘世间梦醒的人千千万,依旧睡着的也有千千万,王爷以后要练习,练习梦醒了还能继续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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