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易寒心劫 (风紫墨)

转过身，莫离走了出去。
秋英看着莫离远去的背影不禁对格朗道：“她怎么了？”
格朗也看着莫离的背影叹道：“这丫头真的变了，变傻了。”
……
莫离呆坐在客厅，看着自己的手，她知道不能再让自己一味的沉浸于往事之中了，她要努力去想一些别的事情，不能让格朗夫妻担心自己，她要开心一些，将那些痛苦都可以忘掉，就算是暂时的也好啊。
没过一会儿，秋英就端着菜走了上来。秋英看着莫离笑道：“都是些山野菜，莫姑娘不要嫌弃啊。”
莫离道：“怎么会呢？老远就闻到一股香味了。”
秋英笑道：“好像那时候第一次见莫姑娘的时候，就觉得莫姑娘说话很有意思，当时还真没想到那个清俊的公子居然是一个如此美貌的姑娘。难怪莫姑娘一个劲的要推开我。”
提及往事，莫离也不禁笑道：“那时贪玩，秋英姑娘莫怪啊。”
秋英含羞笑道：“不会，要不是因为上次，我也遇不到格朗啊。”
正说着话，格朗也端着菜走了上来，他笑道：“你们再说什么呢？”
莫离接话笑道：“再说你和秋英姑娘的奇缘呢。”说着她一副很有兴趣的样子道：“说到这里，把昨日那个快说说，你们到底是怎么在一起的呢？”
格朗放下菜往一旁坐下笑道：“你想知道？”
莫离很是配合的点头。
格朗笑道：“那边吃边聊吧。”说着格朗便开始说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啊。那日你跳崖之后，有一段时间彻底音讯全无，我不死心，还派人去崖底查看，但是都说悬崖太高，根本下不去，所以他们都告诉我，你绝无生还的可能。”
莫离听着便不禁道：“的确，差一点我就死了。”
格朗接着道：“我等了整整十天，还没有你的消息，至此我彻底死心了。其实本公子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为你的死如此伤心，便一个人又跑来这夔州。来到这里却无处寻觅，忽然想起那晚和你对饮的时光，便一个人去了怡红院喝酒解愁，然后便有一次遇到了秋英。”说着格朗看着秋英微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接着道：“秋英是一个没什么文化的姑娘，那个老鸨说什么她精通诗词之类的全是胡说。秋英原本是一个偏远山村的农家女，因为又一次赶集市卖地瓜却被人欺骗，拐卖到了这夔州的怡红院。呵，说实话，秋英有点傻气，单纯的善良，做事没头没脑的，不似我等江湖人这般爱憎分明。她虽然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但逃不了，为了活下去，便也只能听老鸨的话干着所谓的迎客的活。说到这里，就不得不说缘分二字了。秋英的第一次迎客就碰到了我们俩，然后让她就莫名其妙的以为陪客就是跑腿，但是却在接下来也便跟着你学会了再不愿意做的时候可以想办法找借口跑出去，然后搞砸了很多生意买卖，就老鸨被降成了丫鬟。
而那日，在我去怡红院喝酒的时候，她来给我端酒上菜的时候我认出了她。也不知道是不是酒喝得太多的原因，便拉着她说起了你的事情，那一晚她一直在听我说，然后在第二天，这个傻姑娘就拿出了自己的积蓄给我说：莫姑娘的事情我实在无能为力，你可以拿着这些钱去找人再去悬崖下面找一找她，不管怎么样都不要放弃啊。
然后我就笑了，你说她是不是很傻？”
莫离笑道：“秋英姑娘太善良。”
格朗道：“是啊，这个傻姑娘真的很善良。她用她的善良温暖了我寒冷的内心。后来的日子我总是会去怡红院喝酒，而她就会在一旁陪我，听我说，安慰我，想到一些可笑的法子要帮我。我觉得我从来没有像一个人说过那么多的话，后来的后来，竟把心事都在酒后吐露给她听。我难过，她会比我更难过。她听着我说竟在一旁偷偷的抹眼泪。她对我说：虽然我说的很多话她都不是很懂，但是人总要往前看，就像她一样，活着就要努力活着，不能总想着过去的事情让自己不开心。”
说着格朗话语一顿转看向莫离道：“现在，我也把这句话送给你。”

第一百三十一章 女为悦己者容

莫离怔在了那里，愣了半天她才勾起唇角笑道：“开什么玩笑啊，说你们俩的事情呢，怎么又突然跑到我的身上。”
格朗道：“莫丫头，我一直以为你很勇敢，怎么如今也开始学会逃避了吗？”
莫离舔了舔嘴唇，身子向后一仰靠在椅背上道：“我没有，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说着她转开了头不敢再看格朗的眼睛，其实她的心很虚，她承认她实在逃避，用假装遗忘让自己变得好一点。
格朗转头看了一眼秋英道：“你先去收拾厨房吧，我和莫丫头说点江湖之事。”
秋英点头便端着碗筷就走了。莫离不禁道：“怎么了？”
格朗叹道：“天亘山之上的事情如今在江湖上已经传开了，到处都有人说你毒害了安若乔月，然后又将计就计为证清白，才又会去救安若乔月。”
莫离冷哼一声都不知道此时自己该表现出何种表情。她将计就计？她用自己的命去将计就计吗？真是太他妈的搞笑了。她隐忍着怒气道：“他们爱怎么说怎么说，我不在乎。”
格朗道：“那你难道就不想知道是谁在陷害你吗？”
这句话让莫离立刻回过了头，她惊讶的皱眉道：“你知道？是谁？谁在害我？”这个她不可能不关心。
格朗低声道：“落云山庄落洪远。”
“是他？”莫离愣了一会叹道：“怎么会是他？”她想着便不禁回想起落洪远的模样，但留在她脑海里的始终是落洪远那一晚看过去的眼神，那种冷冽的杀气，那种阴暗的气息，这个人从她第一次见就知道绝不简单，也绝不是什么好人。想着想着莫离便又想到了什么突然道：“对了，参商有没有看到我塞给他的那张纸条，我上次在落云山庄就发现这个罗洪远有问题，参商的父亲好像并不是参商记忆中的那样，他的父亲在我看来是一个极重情谊的人，而且特别爱他的那位死去的夫人，所以这其中定有什么隐情。而这一切估计都是那个罗洪远在后面搞的鬼。参商若想知道当年的真相，就要从这个人身上入手。”
格朗叹道：“参商他看到你的纸条了，所以他去找了落洪远。”
“然后呢？”莫里看格朗的表情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格朗道：“当年的事情参商他已经知道了，他让我代他给你说一声谢谢，然后再就是把落洪远陷害你的事情告诉你。”
“那么当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不知道，参商这木头什么都没说，只是整个人都……看起来很不好。那一定是一段不怎么好的过往。”
莫离看着格朗突然忍不住道：“都说你们麟游阁各行各事，互不干扰，也互不帮助，但是你却明明还是很关心参商的吗？”
格朗看了她一眼轻笑道：“这世上谁能做到真正的无情呢？毕竟在一起这么多年，就算真是根木头也能焐热了吧。”
莫离听着便不禁接话道：“是啊，人非草木，就算再怎么冷血无情，但总有那么一个人会让你入了心中，不管是魔头还是好人。”说着她顿了顿笑道：“就像格朗对秋英姑娘。”
格朗不禁被莫离说笑了，他道：“我和秋英啊……不是时光撮合，她于我而言不一样，很不一样。”说这话时，格朗的眼里透漏着一种很动人的光彩，完全不似平时放荡不羁的潇洒傥荡，而是一种，一种千帆过后的平静，那双眼睛里很明显是有一个故事。莫离看着，忽然忍不住问道：“有一件事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但却从来都没有问，今天我很想问问你。”
格朗转眸看她勾唇一笑道：“你问吧？”
莫离抿了抿唇似乎还是有些犹豫，不过最终还是轻轻开口道：“格朗，我想问——你的声音？是不是有什么过往？”
莫离这句话一问出来，格朗脸上的表情明显就冷了那么三分。他道：“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就没有和其他人一样张口就问我的声音，我很惊讶。而自从我们认识这么久以来，以我对你的了解，我也始终没想到你为什么那时并没有开口问，你明明是一个好奇心很重的女孩啊。”
莫离深深地吸了口气笑道：“你想知道？”
格朗点头。
莫离微微笑道：“其实就如同我所说的那样，我其实很好奇。但是当时因为形势紧张，所以我不敢开口问，因为自己的过往我就在猜想你的声音会不会也是你心中不愿意揭开的伤疤呢？所以因为怕激怒你，就没有问。不过现在想想，当时的自己真的很聪明，否则也不会交到你这个朋友。”
格朗嗤笑一声道：“那么难道现在你就不怕激怒我了吗？莫丫头，你知不知询问过这句话的人几乎都死了？”
莫离摇了摇头不过又很快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但是我不希望你还沉浸在那段过往之中，我不希望你继续因为一句话就杀人，我希望你能重新开始。至少不要和我一样这般无力，这般疲惫……”说道后面，莫离的声音已经很低很低了，这些话也许她不仅是在对格朗说，更多的应该是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