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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黑丞相的宠妻 (尉迟有琴)


想亲热却不敢吻得太久,君执点到即止,握着百里婧的左手腕,那道可怖的疤痕已淡得看不见,他低头吻她的手,在她腕间细细摩挲:“力气很大,抱着倾儿已无碍,想是好了?咳咳……”
他又用腹语发声,说到一半咳嗽起来,又不得不停下,略觉遗憾地望着她。
百里婧任他握着手,唇角始终微微地弯着,眼底有显而易见的疼惜,她跪坐在池壁上,倾身吻他因疲累而冒出的青色胡茬和鬓角的白发,君执闭着眼任她吻。
忽见她将手掌摊开,递到他的眼前,道:“说不出便写字,老夫老妻了,倾儿都会走路了,你在我面前还有什么可藏着掖着的?你全身上下哪一处我不曾瞧过?你想藏什么?”
果然是长大了,连少女的羞赧也不再有,明朗热烈了许多,久违了的手心写字,君执含笑握着她的手掌,却迟迟没写一个字。
百里婧笑他:“不会说话,也不会写字了?陛下一见了我,神魂颠倒,什么都不记得了?”
君执坐在池子里,本就比她矮了些,她说话时,他不得不仰头望着她,狭长沉黑的眸子里有星辉坠落。
“婧儿……”他用自己的声音叫她,又哑又涩,刮得耳膜生疼,接着一笔一划地写了几个字,重重的,像是烙印一般刻进她的掌心。
一个字一个字地看他写完,百里婧似笑非笑。
多幼稚记仇的男人,多少年初心不改,那问题必得问个清楚明白才肯罢休。
他写的是:“我爱你,此生此世,永生永世,你爱我吗?”
三年前问过同样的问题,他得到一个诚实的摇头,他耿直的妻连撒谎也不会,让他又恼又恨,百般滋味在心头。
如今,三年后再问,他又能得到什么?
他难道就不怕仍旧只落了一场空?
他这样的人,除了是她孩子的父亲,有什么地方值得她来爱?
还有,韩晔呢?她从前心心念念无法释怀的韩晔……怕只怕昨日种种,惊扰了夜色朦胧。
沉默,良久的沉默,那个问题似乎将他的妻也逼成了一个哑巴,如他一般缄默不言。
君执叹了口气,握着她的手正想再写字,脸忽然被捧住,他的妻带着笑大力地吻上来,唇齿柔软又甘甜。她已被他调教得越发会勾人了,又娇又媚,与少女时的青涩截然不同。
吻得动静太大,她从岸上滑进了药池中,还是没松开他的唇。将那个不可一世的暴君西秦大帝压在池壁上,吻得他的身子已起了变化,吻得他无力招架节节败退。
在暴君粗重的喘息中,百里婧稍稍退开一寸,抵着他的唇一字一句道:“我爱你,爱你,爱你,你是哑巴我也爱你,你是骗子我也爱你,爱到至死方休,所以,你最好活得久一点,才能赚个够本……”
鸣山两年,经历了某些时刻,她忽然一切都想通了,不再耿耿于怀那些失去和欺骗。天下间所有的爱都是一样的,没有谁的爱低贱,没有谁生来一定要爱你,一定要无怨无悔地任你折磨。
他本可以有那样多的选择,可他偏偏只为她一人病痛缠身不肯放手。成婚近四年,若是没有他,她此刻又该身处何地?
哪怕她再不懂事再任性,可她的心被他缝缝补补又长了大半,都是血肉之躯,他爱不爱她,她怎会不知?
君执久久没能回过神来,他的双臂搂着她,任她坐在自己怀中。池中燥热,他狭长的黑眸盯紧她,脸上一丝笑也不见。
他忽地扣紧她的腰,自喉中发出嘶哑的逼问:“说什么?再说一遍!”
不愧是暴君,求爱时对着爱妻也能起这样的脾气,仿佛正在沙场面对敌军百万。若非知他脾性,他的妻早该被他的嗜血本性吓退。
百里婧却只觉好笑,黑亮的眸中升起薄薄雾气,她低头看他,柔声哄道:“好了,君执,你知不知道你的声音真难听?但是,我爱你,爱你,爱唔……”
说不出话了,唇已被夺去,呼吸已被夺去,身子已不由她,有人恃爱逞凶,毫不客气地告知她哄人的代价!
病痛缠身又如何?口不能言又如何?他君执二十八年来头一回在生辰当日遂了心愿,怎能让爱妻轻易抽身离去?
那个问,他本打算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便罢了,待过三年他再问问,若三年不得,十年后他再来问,可他的妻太招他恨,让他恨得爱意泛滥无休无止。
药池震荡,药草散去,哑了的大帝逞凶到一半,忽然停了下来,爱妻伏在他怀里笑岔了气:“陛下,乖乖药浴,有心无力还是别扫了兴的好。”
内力不稳,口不能言,连疼爱妻子也没了力气,果然是老夫老妻了,爱妻不仅没有羞涩,反而大方安慰他的无能。
九五之尊的颜面一时拉不下来,情事上他哪次让小心肝失望过?哪一次不是让她尽兴求饶哭哑了嗓子唤他的名?
偏偏是今日,可知人生不如意十之**,最团圆美好的时刻,他有心无力。
见暴君冷着脸不看她,怀抱却没松了半分,腰腹还想发力,显然还想再试试,百里婧吻了他的唇,笑着将手浸入水底,安抚道:“还有别的法子,陛下可还记得?”
多熟悉的场面,没有人比他更熟悉了,君执因那温柔抚触而闭上了眼。
多少年了,始终记得她的身子、她的手,小疯子到底是长大了,不需要他再费心教她了……被爱妻伺候得舒服,暴君的脸色才算柔和下来,有那么一刻,他真怕这是梦,故而喘着粗气咬上爱妻的耳垂,听她闷哼一声,声音和气息都在耳边,他才算定了心。
一场药浴满是荡漾暖意,等暴君尽兴,志得意满地靠在池壁上,将爱妻抱上了岸:“这池子里有药草,别泡太久,婧儿,去洗一洗。”
再用内力发声,即便已吐露他是哑巴的事实,可他到底嫌写写画画太慢。
百里婧握了握酸软的手,笑道:“陛下,我回去瞧瞧倾儿,离了我,倾儿必是睡不好的。”
君执摸着她湿透了的长发,唇未张,出声道:“朕再泡会儿便回去,你和倾儿先睡,长途跋涉了太久,不得休息,倒先陪朕劳心劳力。”
那一场寿宴,摆明了有人想看他的笑话,想看他如何颓唐一无所有,可妻儿归来,他便拥有了所有,志得意满。
百里婧摸了摸他的脸:“这不是担心陛下藏了两年的怨气发不出来吗?如今才算是好了。”
君执捧起她近在咫尺的脚,吻在脚背上:“小心肝,待明日朕好些,你才知道什么是朕的怨气,六宫无妃,静候皇后一人侍寝,以为方才那般动手动脚便够了?”
一本正经的暴君尽情调戏爱妻,百里婧自他身上瞧见了当初墨问的影子,正如他所说,从来是他,都是他。
……
十月初十,长安城下了一夜的雪又停了,最暖和的自然还是清心殿。
龙榻上,君倾睡在母亲怀里,一早醒来便瞧见有一只胳膊搂着他们母子,那只手很大,手指修长,正放在他的嘴边。
君倾用肉嘟嘟的小手握住,张了嘴就去咬了一口,“啊呜”一声,那手微微一颤,却没收回,任他握着任他咬。
小奶牙想磨一磨,并不太疼。
君倾咬了一口便翻了个身,想看看他娘醒了没有,却见他爹探过身,面带笑容地看着他。
“爹爹……父皇?”君倾昨夜才学会的词,得亏他记性好,居然没忘了,他从母亲怀里爬出来,想翻过母亲的身子爬到父亲那儿去。
他爹担心爱妻被他踩疼,伸手将他的小小身子直接抱了过去。
父亲的手臂有力,手掌很大,跟母亲的柔软细腻截然不同,这是完全新奇的体验。君倾被抱起,咯咯地笑,一下子扑在父亲的肩膀上,张口就去咬父亲的耳朵。
“嘶……”
乳牙咬手还好些,咬耳朵便有些疼了,可他爹却满心欢喜,嗅着他身上的**,任儿子折腾。
“咬耳朵,父皇喜欢。”君倾松了口,还自顾自解释道。
“父皇的确喜欢。”君执大笑,儿子学的真快。
身侧的人忽然皱了皱眉,微微动了动,显然已被他们父子吵醒。
君执恶作剧地悄声对儿子道:“倾儿,和爹一起咬娘,嗯?咬耳朵玩儿……”
君倾瞪大眼睛点头,和他爹一模一样的五官都染着笑,还悄悄掩了他爹的嘴:“爹,嘘——”
“嘘——”君执捉住儿子小小嫩嫩的手指,抵在自己唇边笑了声,便抱着儿子朝爱妻凑过去。
“娘,嘻嘻……”百里婧还没翻过身,耳朵上就是一阵麻麻的刺痛,小小的人儿在他耳边笑,是儿子。
“倾儿……”她张口还没说出一句话,一道黑影自侧面罩了下来,唇舌立刻被吞没。某个人在儿子面前照旧放肆,一大早给了她一个长长久久的吻,勾着她的舌头尝了个够。
昨夜的画面浮现在眼前,他此刻定是带着笑,唇角弯起的弧度她已能描画。她不能动,任他们父子折腾,尤其是某人。
君倾忽然不干了,咬了半天没见娘有什么反应,忽然用小手揪住了埋头做坏事的他爹的头发,急道:“爹爹,不要咬嘴巴,君倾也要咬嘴巴!君倾也要!”
百里婧想笑,却只漏了一声低吟,那连儿子都哄骗的无耻之徒得寸进尺地与她唇齿交缠,吻得急,特别赶时间似的,能吻多久是多久,能尝多少是多少,他从来不肯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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