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妾身该做的份内事。”柳姨娘柔顺的说道。
三老爷又想起了姜邓氏,孩子生下来便扔给了老夫人,看着姜岑上药痛得落泪,面色一沉,阔步去了老夫人的院子里。
三老爷没了影儿,柳姨娘收起了柔弱,严厉的对笙哥儿说道:“今夜去书房缠着你爹爹教你写信。”
“姨娘,笙哥儿字都认不全。”姜岑似笑非笑道。
柳姨娘横了她一眼,一字一句的教笙哥儿:“你爹爹问你为什么,你便说母亲生气,你替姐姐给母亲写道歉信,让她原谅姐姐。家和万事兴!”
姜岑手一顿,从铜镜里看见柳姨娘眼底一闪而逝的冷芒。弟弟若是说出这样一番话,父亲只会愈发不理睬姜邓氏,这么大把的年纪,竟不如一个五岁稚儿,与小辈斗气。
姨娘当真是高招,和风细雨,润物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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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瑶将姜绾送到了姜府,便打算去私塾一趟。
萧然亲自送凤瑶去私塾,看着安静的坐在一角凝思的凤瑶,温和的说道:“盛京太复杂,你心性单纯,这里并不适合你。姑母去了魏洲,那里相对偏僻,可也是富庶的地方。他不是你的良人,你愿不愿意离开他去魏洲?”
凤瑶倏然抬头看向他,漆黑的眸子里,一片认真。低笑道:“表哥,这是圣上赐婚……”
“你只管点头与摇头。”萧然看着她渐渐凝重的神色,正色道:“萧家看重血脉亲情,并非功名利禄。皇上将你赐婚给他,无非是牵制了两家。昨日之事,我看的分明,根本不给你留活路。萧家这些年在盛京有些底蕴,你与他的婚事还是有足够的能力……”
“表哥!”凤瑶打断了萧然的话,她知道他们是真心为她好。她也不是个傻的,萧家的底蕴,庇护后世子孙,用在她的身上不值当。她的身体是萧家的血脉,可不过是一缕怨魂,切不可如此自私!
何况,大仇未报,她何以安心离去?
如今,只怕黑火炮将沈家的事情,慢慢的浮出水面,她万万不能这个时候离开盛京半步!
“我既已经嫁给他,便是抱着和他过一辈子的念头。就算是一对怨偶,亦是誓死不分!”凤瑶表明了她的决心,可偏生有的时候,却是事与愿违。
萧然顿时失语。
私塾到了,萧然下了马车,看着停在门口的另一辆马车,清风吹拂着窗帘,能够清晰的看见里面那抹清雅淡然,缥缈如仙的身影。
凤瑶走出马车,看着萧然对她伸出手。蓦然,透过窗帘的缝隙,视线与一双幽深的眸子撞在一起。
他不动,她亦是不动。
凤瑶看着云初一瞬不顺的盯着她,仿佛在等她主动的靠近。垂眸看着萧然并未收回的干净的手心,一时不知该做何反应。抬头环顾四周,空寂的门庭,摇曳的枝叶,门口两座雄武而冰冷的石狮透着目空一切的幽冷。
宛如帘后的那双眼睛。
萧然退了一步,修长的臂膀滑落,修长的身影略显寂寥。可脸上
寥。可脸上却是温暖人心的笑意:“回去吧。”到底是不忍她为难。
一旁的芙蕖搀扶着凤瑶下了马车,凤瑶站定,目送那抹青色身影渐行渐远,收回视线。目不斜视的看着私塾的铆钉朱门,提步而去。
石韦不敢拦在凤瑶的前面,恭敬的站在她身后道:“主子他连夜赶路,不曾合眼。”
凤瑶脚步一顿,睨了眼马车,终究是心软了。
掀帘上了马车,他一身雪白的衣袍手里捧着一个暖炉。修长的手指缓缓的摩挲着暖炉上的纹路,目光落在她沾满泥尘的鞋上,唇角微掀,嗓音清润似水流淌:“今日怎么回来了?”
“你又为何今日等在这里?”凤瑶缓缓的靠近他,在他的身侧坐下。
云初笑了一声:“记错了。”
凤瑶懒得纠正他毫无水平的谎话,反倒是责问起他来:“你那日什么都未送我,反倒是置气离开,离京办事都是石乔知会我一声,我原不知世子这般大的气性。这是知晓自己的过错,才会连夜奔波的赶来道歉?”心里却隐隐有个念头,他恐怕是听闻了昨夜香山的事情,所以没有回府,直接在这里等她。
云初似有些惊讶她会责问他,眼底盛满了笑意,倒是愈发不俱他了。抱着怀里的暖炉,答非所问道:“亏你还是夫子,忘了尊老敬幼?方才那般扫你表哥颜面,怕是伤了他的心。”
见他说起教来,凤瑶冷笑了一声:“那怎么办?昨夜我恐怕还违背了礼教,伺候一个男人宽衣。”
目光骤然一冷,云初看向别处。良久,缓缓说道:“我送你去别庄住几日,到时候接你回来。”
凤瑶心里知道他这是想要送她离开,避开香山这件事。可看着他明明似有些在意了,但是态度如此冷淡,不免想起了萧然的话,故意扭曲他的意思:“这是让我冷藏反省?”
“瑶儿……”
凤瑶不知他又要说出什么糊弄她的话,或者是避而不谈,一时发昏的凑过去亲在他微张的薄唇上。
唇对唇,鼻对鼻,眼对眼。
傻了!
凤瑶心想前世都有夫妻之实了,今世又大胆求欢,在他面前早已没有女子的矜持可言。眼下亲吻他虽然过于孟浪,可其实好像也没什么?
可心里却依旧紧张的很,心跳如擂鼓,寂静无声的狭小车厢内,她似乎听到自己仿佛要撞出心口的心跳声。
心里慌乱不已,面上却故作镇定。反正面子、里子都丢尽,不能再没有气势。豁出去道:“我还亲你了,你要怎么罚我?”
------题外话------
哈哈哈哈哈哈~~~忽略傻掉的烟儿!
☆、第九十五章 平妻
她的大胆,超出他的意料,一时不察被她得逞,异样的触觉令他震住。
可那心头的异样、她的馨香都似在诱他心神驰往,浅尝细品。
狭窄的空间里,空气都似变得稀薄。
感官却愈发的敏锐。
清雅莲香,微凉绵软的唇瓣,馥郁甘甜,揉杂在他的唇瓣上,气息似入了他的唇齿,染上了她的味道。
她底气不足,略带着虚心,一丝不易觉察的紧张,却理直气壮的话,使他思绪运转如常。
昏暗马车内,她退缩在角落里。
黑发紫衣,细长黛眉,晶莹眼眸,樱红唇瓣。他素来不仔细分辨女子的容貌,此刻细细端详,觉得她美艳惊人。宛如她时常摆弄修剪的一株鲜艳的垂丝海棠,娇艳妩媚。
凤瑶久等不到他开口,侧目望去,只见他眸色深沉,表情严肃近乎严谨。
愈发的心虚。
身子不禁朝后靠了靠,似乎要避得他远一些,待会风暴发作,也减少些威力。
她骨子里,仍旧是俱他。
“躲这么远作甚?”云初看着她的动作,啼笑皆非。微皱的眉舒展,淡淡的收回视线,将她拉近紧贴着,视线相接。他的眸眼亮得惊人,凤瑶不敢直视。他微凉的手捏住她的下颔,直面他:“敢做不敢当了?”
凤瑶身子朝后退了退,整个人拢在阴暗处,声音低了几分:“谁不敢当了?最坏不过嫁给你,我如今已经是你的内子,以身相许却是不成。”说话间,凤瑶瞥了他一眼,这一看不打紧,只见他白皙如玉的面颊,似染着淡薄的粉一直蔓延至耳后。惊乱不已的心似吃了定心丸一般,半丝害怕也无。他圣人的光环一夕间被摘下,也不过是寻常的普通男子,只不过他惯于隐藏自己的情绪。想到此,心中稍定,凤瑶掀开眼帘,破罐破摔道:“你莫不是要亲回去不成?”
双手一摊,拒不反抗。
云初的目光愈发的深邃诡谲,凤瑶只觉得他落在身上的目光,似滚烫的岩浆一般灼热,又如冰川般寒冷冻人。
凤瑶在这冰火两重天的夹击下,打算干脆来个不认账,却听见他低笑了一声。他这一笑,心里被压制的羞涩似解了禁制一般,翻涌而来,面色通红。
“你果真是……夫子教导学生吗?”云初话音一转,原本脱口的话在舌尖打了个转,咽了回去。
凤瑶手心因为紧张,渗出了细密的汗水。看着他漆黑清亮的眸子,泛着幽蓝的光泽,紧盯着她,只觉得面上火烧火燎。这微妙诡异的气氛下,竟生出了几分尴尬。目光落在他莹润的薄唇上,耳根子一热,别开视线道:“你知道就好……”
话音方落,他倾身而来,毫无征兆的吻住她一张一合的唇。
凤瑶呆滞的看着他,只见他宛如深潭的幽邃眸子里,暗含着浅浅的笑意。眨了眨眼,凤瑶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似被灼烧了一般,倏然将他推开。
云初看了她好一会儿,沉静的靠在了车壁上。他不知为何会轻薄她,只是这一刻,想要顺心而为。
凤瑶抿紧了唇,上面似还残留他的气息。
云初抬手,凤瑶瞪大了眼看着他,他从袖中掏出一物,放在她的手中。
一枚玉戒。
凤瑶心口一跳,成婚后,夫君会赠送戒指给妻子定情,以示女子为人妇的身份。
眼下他送玉戒给她……
云初嗓音微微沙哑的说道:“束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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