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小皇子去学堂念书,小公主被乳母抱着在花园里玩耍,清容心事重重地走过来,洛瑾萱正百无聊赖,随口就问道:“怎么了?”
清容抬眉看了她一眼,轻声道:“刚才李公公差人来告诉奴婢,皇上昨晚上肝病又发作,连夜紧召太医,折腾了一宿,现在也不知怎么样了。”
洛瑾萱脸色大变,不听她说话就已经走出去,一边急道:“昨天为什么要把他气成那样呢,为什么要对他发脾气?”
清容知她心里后悔,也不敢递话,到了含风殿外,李允正守在那里,见了皇后的驾竟也不敢大声说话,只迎上前小声见礼,一边道:“折腾了一晚上,才睡下一会儿,奴才守在门外,就是害怕有人打扰……”
洛瑾萱低声道:“我进去看看!”
低垂的帘帐里,萧城璧闭目安睡,脸色显然不大好,连嘴唇也有些泛白。
洛瑾萱在他身侧坐下,泪水一颗颗滴落在自己手背上,稍时,抬手想去抚摸他的鬓角,只是轻触了一下慌忙缩回,却被熟睡中的萧城璧紧捉了住,放在心口上。洛瑾萱吃了一惊,怔怔看了他许久,突然泪水四溢扑入他怀中。萧城璧依旧不曾睁开眼,只用另一条手臂紧揽住了她。
洛瑾萱一时心乱如麻,她如何还能怪他?可是又如何才能不怪?
中午侍奉药汤时,太后带了李奚若来,洛瑾萱正要起身施礼,被萧城璧一把拉住。
太后看在眼里,面露些许不悦,遂又微笑道:“听说皇上身体不适,哀家便令奚若前来服侍,可是她说未曾得召见,恐皇上怪罪,哀家就陪着她一起来了。”
李奚若站在太后身后,依然是艳丽的妆容,娇柔的眼波向萧城璧瞧了一眼,又慌忙垂下,当真柔情似水,我见犹怜。萧城璧却看也不看她,皱起眉头,刚喝下去的药又吐了出来。洛瑾萱吓了一跳,慌忙替他擦拭,来侍疾的李奚若见此状况,瞬间涨红了脸,委屈地看了太后一眼。
萧城璧淡淡道:“儿臣的身体没什么大碍,只消静养几日即可,有劳母后费心了。”
这情形任谁都看得出萧城璧对她们的到来没有丝毫的热情,太后脸色僵了一阵,生硬地道:“皇上这么不舒服,皇后你就好好在身边伺候着,哀家带着奚若去御膳房打理药膳,也好让她了解一下皇上的口味。”
萧城璧微颔首,“恭送母后!”
第五天上,萧城璧已大好,当晚留宿在蕊珠宫里。
夜半,洛瑾萱醒来,见他不知何时起就支着头盯着自己看,禁不住笑道:“又在想些什么事情,怎么半夜还睡不觉?”
萧城璧摇头,“只是害怕半夜醒来,发现身边睡着别的女人。”
洛瑾萱吃了一惊,心间登时一阵刺痛,折腾稍时才勉强一笑,抬手抚着他的面颊柔声道:“皇上胸怀天下,这些男女□□何必这般介怀,若,因此而惹得皇上烦恼,臣妾可真是罪过了。”
经过上次的争吵之后,洛瑾萱心下虽然还自疑惑,然则丈夫在她心目中至关重要,爱逾性命,若他心下不快,自己只会更加难过,是以听他旧事重提,便柔声宽慰,只求他不再烦恼才好。
然则萧城璧面上却一点欣喜之色也没有,静静地凝了她一会儿,突然侧头在她手掌上轻轻一吻。
洛瑾萱陡觉心底震颤,头脑又是紧绷又是迷乱,正要收回手掌,却被他伸手握住,将手背手指吻了个遍,又轻轻的吻上指尖,目光灼灼凝着她,身形一侧,肢体交叠在一起。
洛瑾萱的双臂被他压在了头顶,娇躯动了动,如水的眼波轻漾,与他对视。
萧城璧垂眸轻吻她的耳垂,又向下一寸寸吻着她的脖颈,宛若蜻蜓点水一般,又轻又柔软,一只手在她娇柔的雪乳上一阵阵的抚摸。洛瑾萱心魂俱飞,难耐这般温柔的爱抚,不觉张口自唇齿间呓出一丝柔靡的轻吟。
萧城璧听得她的声音,将头抬起来,带着些许清醉问道:“你真的一点也不介意,我与别的女人也这般亲热?”
迷迷糊糊中听到这句话,洛瑾萱竟止不住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暗自镇定道:“介意!介意的要命!可是我更介意你会烦恼,会左右为难,天大的介意,都比不上你一点点的哀愁不快更让我心痛。这世上,什么也比不了你!”
他急促的呼吸扑在她的面上,将她烧灼的几乎晕眩,她低垂着眼睫,梦呓似的道:“城璧,我早已是你的俘虏!”
话音甫落,花唇已被他吞噬,一阵猛烈的激吻。覆在她雪乳上的手一用力,“呲”一声扯开她的衣襟,将她的衣衫直拉到腰际,肆意的吞噬侵占。
洛瑾萱双眸紧闭,他的吻如漫天的疾雨,他的身体烫的好似一团火,将她温柔的吞噬,征服,渐渐的沉迷不醒。
☆、山河
次年三月末,春时将尽,珠儿公主也快满四岁,在父母的宠溺下长大,出落的甚是冰雪可爱,娇娆活泼。
这天洛瑾萱正带着珠儿和几名宫娥在御花园里玩耍,看见萧城璧自章华殿过来,珠儿便张开双臂如一只彩蝶一般飞跑到父亲身边,让她将自己抱在怀里。
清容暗觉心喜,虽然这一年之中发生了些许变故,李奚若如愿以偿被册封为贵嫔,可是皇上从未到冰泉宫里去过,只太后有时将李氏送往含风殿,皇上才准其留宿,洛瑾萱亦不曾为此事再与他争吵过,夫妻二人之间的感情似比往昔更浓。再加上那令人称羡的一双儿女,小皇子早慧聪颖,珠儿公主娇美可爱,令清容不得不相信,纵然身为帝后,他们之间的感情也是牢不可破。
洛瑾萱上前,摸了摸女儿的小辫子,笑道:“珠儿,父皇刚下了朝,现在一定很累,让母后来抱你好不好?”
小公主将嘴一撇,扭转过身去,大声道:“不要!我要父皇!父皇每天晚上回去都只抱母后不抱我!”
童言无忌,多半好笑,周围的宫娥已禁不住掩口低笑出声。洛瑾萱玉颊绯红,嗔道:“小孩儿家,说的是什么话!”
萧城璧拍着女儿,也禁不住好笑道:“谁教咱们当初生了这么一个女儿,若生的又是一个儿子,也不会这般小就来与你争宠!”
洛瑾萱不料他竟会如此说,一时也想不出如何回,双颊不觉又添上一抹绯红。萧城璧原本存心打趣她,此刻见了她艳若三月夭桃的容色,心神一怔,喃喃道:“朕的棠儿,就算不施胭脂也这么美,这天下没有一个美人能如你这般!”
听了这般夸赞之语,洛瑾萱尚不曾回话,清容已笑着上前道:“皇上不知,皇后娘娘不施脂粉,这其中可是有个缘故!”
萧城璧奇道:“什么缘故?”
清容笑道:“因这两年春天,皇上总是会往宫里送一束冰莲花,说是制胭脂极好,皇后娘娘涂了以后果然觉着极好,从此后,连朱颜堂制的水露桃花胭脂也不愿再用,说是连皇上的冰莲花万分之一也不及!”
萧城璧心下一动,柔声道:“你这般喜欢,过两天我再采来给你。”
话虽如此说,可那冰莲花长在冰泉宫里,也不能说去就去。更何况萧城璧近来心思越来越重,也全无做此等雅事的兴致,思起来,面色便又沉郁许多。
这些年朝廷的政局一天比一天复杂,西南叛军虽灭,洛阳侯却在北方独大,势力也渐渐渗透到朝廷之中,使得萧城璧处处受制,这也罢了,眼下连禁军之中也要安插上洛家的人,这让他如何能寝食得安。
这些朝中大局,洛瑾萱了解的越多,心下越是忐忑,她本心系丈夫的喜怒,可偏偏与丈夫作对的又是自己的父族,这又叫她该如何自处?
这天萧城璧本是早早处理好了政事,过来蕊珠宫陪伴妻子和一双儿女,手把手教儿子写了一会儿字,又陪着女儿逗弄一会儿丝竹,傍晚时候,天色便阴沉下去,不多时黑的直如深夜一般。
两个孩儿被乳母带下去休息,萧城璧自挑灯看了会儿史书,外面风声越来越大,烛火明灭,只读了一会儿,就将书册置在桌上,悠悠一声叹息。
洛瑾萱知他心下烦恼,手抚着他的肩柔声问道:“怎么了?”
萧城璧看着她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虽然什么也不说,脸上的表情却是愁绪万千。
洛瑾萱虽知晓些许因由,却也束手无策,只得温言劝慰道:“一整天被两个小鬼磨缠着,一定很辛苦,床铺都已经收拾好了,皇上不如早些休息吧!”
萧城璧摇头,“睡不着!”说着将她拉过来坐在自己腿上,手抚着她的脸颊耳鬓厮磨,“不知为何,此刻脑中回想的都是以前的事,从那一年在香山寺我们初次见面开始,每时每刻,每一丝每一毫,都让我觉得幸福安宁。原本我一直以为男儿心系天下,必当名垂千古才不负此生,可眼下纵然做了皇帝,却也不及你时时陪在身边万分之一的快乐,就像现在这样,我就已经感到很满足了。”微一低首,与她额头轻触,双眸轻闭,什么也不愿再想。
洛瑾萱乍听了丈夫此言,心下微微震颤,双手不觉搂紧他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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