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毕忽觉腰间一紧,已被他紧抱在怀,灼热的口唇压在她唇上,恍似汪洋肆虐地裂天崩一般的激吻将她刹那间淹没吞并,她的双手交缠上他的脖颈,躯体也贴了过去,几乎被他抱着坐在腿上,慢慢的,贴紧肌肤的湿衣也褪下肩背。
众人在暴雨中守了近半个时辰,方见萧城璧抱着昏迷的洛瑾萱从山洞里走出来,瞧见他们也不多言,只对洛阳后道:“棠儿好像有些发烧,快回宫吧!”
含风殿内,清容携小皇子已等了一个多时辰。
终于等到萧城璧出现,他的目光却仅仅落在了小皇子身上。
年仅五岁的萧麟,长的眉清目秀,黑发如玉,宛然与自己有七分的相像,萧城璧一时竟看呆,半晌才微笑着招了招手,“麟儿,过来!”
他的目光愈是急切,小皇子愈是害怕,身形缩了缩,朝清容身后躲去。清容拍了拍他的头,“天天吵着见你父皇,现在父皇叫你,怎么不敢过去了?”声音竟微微发颤。
萧城璧蹙眉,缓缓走过来,清容将孩儿往前一送,萧麟瞪大眼睛不自觉向前移了一步已被父亲抱了起来,稚嫩的童音道:“父皇,你从画里面走出来了吗?”
萧城璧讶然一惊,听孩儿接着道:“可是娘总是说只有我睡着了父皇才会从画里面走出来抱我,今天我还没睡着,你是怎么出来的?”
只听清容缓缓道:“因为小皇子总是吵闹着要见父皇,所以娘娘就画了一幅像给他,天天陪着他看。”说到最后声音已轻如微风,水眸怔怔地凝着他。
萧城璧乍然间将目光投向她,思索片刻笑道:“原来是清容!这些年多谢你陪在棠儿身边,替我照顾他们母子。”
清容微微一呆,究竟是有多久没见面了呢?竟然久到他几乎认不出自己!面上却是微笑,“能替皇上照顾娘娘和小皇子是清容的福气,这些年来娘娘母子,除了经常思念皇上以外,都过得很好,这更是清容的福分。”
萧城璧抱她以微笑,又抬手拍拍儿子脸颊问道:“麟儿赶了这么久的路,累不累?”
“嗯!”小皇子说着已打了个哈欠,洛阳距建康几千里远,一路行来这小小的孩童也是吃尽了苦头,无一日不在颠簸,此刻眼睛还是红红的。
萧城璧大觉心疼,道:“那么,让清容姑姑带你去休息好不好?”
小皇子却摇头,“我想娘亲,父皇带麟儿去看娘亲好不好?”
萧城璧稍犹豫,笑道:“好!不过娘亲生病了,正睡着,麟儿千万不要吵醒她!”
多日缠绵病榻,待略好些,萧城璧才放下心来去章华殿处理政务,时间才过去一半,清容突然慌慌张张跑来,说道:“皇上,娘娘她,在浴室里昏倒了,奴婢……奴婢抱不动她……”
洛瑾萱沐浴时不喜人陪在身侧,以前只有一个玉瑶,现在换了清容。
萧城璧进去时随手便将守在侧两名宫女打发出去,抬手轻轻在洛瑾萱耳垂下碰了几下,正欲抱她出浴池,池中之人微微一动,竟然反过身来,将两条湿淋淋的玉臂环在他颈上,柔声道:“你来了!”
怎么回事?她竟是串通清容故意来骗自己的么?
不待他出言责备,她的水眸已低低一垂,幽幽道:“我想你了!”
萧城璧心下登时酥软,妻子素来端雅,不会与自己说太轻佻的言语。这些天她一直昏昏沉沉,恍似所有的事情都是大梦一场,今天突然失了自己的陪伴,大概是吓到了。
此刻佳人在怀,也已无心政事,干脆除了衣衫与她一起泡了个澡。
不多时已抱她出浴,肢体交叠,卧于红绡帐中。萧城璧凝着她的双眸,半晌悠悠道:“五年来音书未通,棠儿,你这些年究竟过得好不好?你,怪不怪我?”
洛瑾萱心底一震,握住他的手将十指扣紧,叹息一声幽幽道:“忽见陌上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当年,你离我而去,我从未想过,这一等,就是五年。五年来,我朝思暮想,知你志在江山,也有好多次想寄家书于你,可是又恐妻儿的柔情牵绊了你的心绪,所以只字未书。可我又是那么的安心,因为每年的盛夏都会收到你寄来的一捧莲子,知你心中还念着我,就怎么样都过得去。”
萧城璧俊眉一蹙,“可我听小五说你是写了回信的,后来却不肯让他带来,究竟写了什么?”
洛瑾萱水眸一抬,定定地凝着他,朱唇轻启,低吟道:“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他低头,吻上她的唇。
夜半,昏黄的灯光照进寝帐里,洛瑾萱半抬起身,眼眸一瞬不瞬凝着枕畔丈夫的脸,想要抬手轻轻去抚摸,却唯恐惊醒了他,犹疑许久,俯身在他胸膛间,一直静卧到天明。
灯烛撤去,金帐卷起,宫娥上前为她披上华裳,一袭龙袍的萧城璧微笑,眉宇间是她还未曾见过的王者之风,“棠儿,从今天起,你就是萧唐的皇后,这顶凤冠,就让我亲自为你戴上!”
封后大典那日,百官朝贺,她看到父亲也跪在自己脚下,心下惊慌之余还有一丝痛楚,脚步也不自觉欲往前移,却见父亲看着她,满脸骄傲,示意她不要妄动。
下午,帝后便一同去曦澜宫给太后请安。
太后思念孙儿,一早就命人接到了身边,小皇子第一次见祖母,甚是局促,见母亲来,唤了一声“娘亲”,飞跑着扑入怀中。
洛瑾萱爱恋地抚摸着他的头,小皇子又抬头瞧了一眼父亲,低唤道:“父皇!”萧城璧大喜,将孩儿牵了过来,想与他多亲近。
太后含笑道:“还是父子连心,亲近一些!方才逗了他半天,也不肯叫我一声皇祖母,到底是从小养在外祖父母身边的,与亲祖母太过生分!”言下之意似颇有些不快。
洛瑾萱慌忙道:“都是儿媳教养不好,麟儿年幼,不免胆怯了些,望母后不要放在心上。”
太后颔首笑道:“不怪!只是,你教麟儿叫父皇,怎么不教他叫你母后呢?眼下已贵为皇后,娘亲这个称呼可是不大合体统!”最后一句话不觉加重了几分威严。
洛瑾萱脸色登时一阵赤红,在将军府为媳时,婆婆曾给她送过□□,而今初次见面,言语又这般压制,此时自己当真是有些窘迫。
萧城璧面色微变,还不曾说话,身侧的孩儿突然道:“我会叫母后啊!皇祖母不喜欢麟儿叫娘亲,麟儿听话就是了!”说罢微微胆怯地垂下首。
洛瑾萱甚觉心疼,孩儿这般小,在洛阳侯府时人人疼他,想不到一入皇宫变化如此之巨,听这个祖母措辞之间颇多凉意,哪里比得了他外祖母慈爱,想来他定然有些害怕。
太后微微一怔,遂嗤笑,“这孩儿倒是懂得护着他母亲,好像我这个皇祖母有多凶似的。伶牙俐齿,跟城儿小时候一般聪明!”说着含笑点头,眉目之间却还是不掩威色。
萧城璧知母亲不喜洛瑾萱,笑道:“母后,今日我们一家团聚,儿臣特命人摆了家宴,来请母后。”
不想太后脸色一黯,冷冷道:“一家团聚!城儿你妻儿在侧,自然是一家团聚!母后知你孝心,只不过近日来一直斋戒抄经,还未修满七七四十九日,不宜外出走动,改天吧!你妻儿初到京师,正该多陪陪他们!”
萧城璧见她神色怆然,知是思念其父,隐隐还有嗔怪之意,正待劝解安慰,却见她摆了摆手,满心疲惫,“下去吧,母后有些累了!”说着已闭目,以手扶额,斜支在榻上歇息。
二人无法,只得携着孩儿退下。
才出了太后宫门,小皇子就欢脱着跑起来,“鸟,鸟,母后,好多鸟——”
洛瑾萱微笑,“这孩儿平日里性子就活泼了些,好些日子不曾玩闹,怕是闷坏了!”
萧城璧爱子之心大动,蹲下身拉住孩儿问道:“麟儿都想玩儿什么,父皇陪你一起玩儿好不好?”
小皇子大喜,“我想去荡秋千,要荡的和鸟儿一样高!”
秋千越过高墙,小皇子在父亲怀里拍手大叫。然他毕竟是孩童,萧城璧恐这般忽高忽低玩闹太久会令他不适,慢慢低缓下来,洛瑾萱坐在另一架秋千上含笑看着他们父子。
“父皇,刚才飞的好高啊,可惜不能像鸟儿一样飞过墙去!”
萧城璧爽朗一笑,“要想飞过墙去也不难,只要麟儿肯用功学武,用不了几年就能飞过那些鸟儿!”
不想小皇子却俊脸一黑,皱着鼻子道:“麟儿不想学武!”
萧城璧微微一怔,平江萧氏历代出将才,岂有不习武之理!这孩儿莫不是嫌习武太苦心生不喜,笑问道:“为何?”
小皇子道:“习武的人都好凶,整天拿着兵器到处乱撞,还欺负云儿!那天,我和一群鸟儿正在花园里听云儿吹笛子,表哥他们就拿着兵器跑进来,把云儿和小鸟都吓跑了,害我听不到笛子!”说着嘟起了嘴。
萧城璧愣了一会儿,转头问妻子,“谁是云儿?”
洛瑾萱轻笑出声,“是和她父亲一起客居在洛阳侯府的一个漂亮小姑娘,自幼天赋异禀,尤擅音律,吹起笛子来连鸟儿都会停下来听。麟儿恍似很喜欢她,总是爱悄悄跑过去听她吹笛,当日我们离开侯府的时候,她还曾吹笛相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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