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伺候的宫人们无声地跟上,一列人浩浩荡荡地朝正殿的方向去。
谭晨手边的茶已经换过一盏,现在也半温了。
不过他仍旧安稳地坐着,慢条斯理地看一眼缸钟,脸上没有一丝不耐之色。
“皇后娘娘驾到。”
唱礼声终于响起,谭晨缓缓起身,躬身行礼,请安道:“奴才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千岁。”L
☆、一百一十章 震动
废后这么大的事情,自然不是谭晨去坤宁宫宣一回旨就算完了。
皇帝还得下明旨晓谕内外。
董后治下宫廷如何,外面那些朝臣们不得而知,不过她一无贤名在外,二无亲信力保,朝臣们自然不会单为了她和皇帝硬拗。
除了几名御史在宫门外跪了跪,递了几道折子外,便再无其他。
坊间肆里倒是热闹一些,俗话说:看热闹不嫌事大。
他们又不身处后宫,这二圣之间,两宫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自然全靠说书人的编撰。
一时间众说纷纭,各种故事都有。
最流行的一种是:贵妃庄氏生得天生丽质,闭月羞花。一眼就被当时的太孙看中了,纳进东宫,千般宠爱。等太孙登了基,更是策为贵妃,辅佐皇后,协理六宫。又因受皇爷喜爱,为皇后所不容,百般刁难。皇爷为了贵妃,这才下旨废了皇后。
“空穴来风,未必无因。查了源头是哪里?”皇帝眯着眼听完故事,悠悠道。
“回皇爷,已查过了,是一名说书人。书本子是有人半夜放入他家中的,不知是谁。”纸砚不疾不徐地回话,“不过奴才也查了查几位可能的人的动向。如今看来,最有可能的,就是北夷。”
“嗯,讲了那么久的故事,你也累了,喝完茶吧。”皇帝赏了他一碗茶,才靠着椅背笑道:“也不怪北夷他们着急,朕一病,连早朝都歇了,北夷王被囚在京城这么多天,他们要再不动,那才令人担忧呢。”
要是慕容阗被弃车保帅了,那留着他也没什么意义了。
“皇上龙体安康,想必明日就能复朝了。”谭晨笑呵呵地道。
皇帝唔一声,“是停的够久了。”他拍了拍膝站起来:“百姓们喜欢热闹,这没什么。纸砚,你也去找几个说书的,重新写个书本子,让他们说去。”
至于写什么,怎么写,这就不是皇帝要操心的事情了。
“行了,没什么事你就退下吧。”
纸砚忙应是,又道:“奴才给贵妃主子请个安再回去”。
“你倒有心”皇帝赞了他一句,“行了,朕刚好也有事过去,一道走吧。”
“皇上吉祥。”门口的小宫女们见皇帝一行人过来,忙跪下请安。
庄昭听见声响掀帘出来,刚好碰见皇帝。
“奴才给贵妃娘娘请安,娘娘吉祥。”谭晨也领着一众宫侍行礼。
她抿唇笑道:“好了好了,都吉祥,快起来吧。”眉间还留着几分烂漫的笑意。
皇帝自然而然地牵过她的手,领着她往里头走,一边道:“让你暂管后宫的旨可拿到了?”
“拿到了。”庄昭道:“刚还打算来御前谢恩呢。”走到炕边坐下,又听皇帝道:“虽说后宫事多,也还是你身子第一。这枚小印是朕的私印,你先拿着,以备不时之需。”
庄昭虽有贵妃金印,可有很多旨意须得凤印加盖才行。只她若手持凤印,又难免不合规矩,因此皇帝这枚私印实在是给的及时。
她心里一暖,也顾不得这许多人,一头扎进了皇帝怀里。闻到那纯粹的、没有苦药味的龙涎香,才算心安。
皇帝无奈地点了点她的鼻尖,“还当自己是阿令呢。”话是这么说,他却顺手搂住了她的腰,有些享受这肌肤相亲的温暖。
她蹭着他胸前那只团龙,柔声道:“还有一桩事。监策处毕竟领职的都是些外臣,牵涉后宫之事,是不是不太妥当。当时处置的时候没觉着什么,现在想来还得拟个章程才是。”提及到之前齐氏的事情,她天籁一般的嗓音都低落下去。
皇帝不免生怜,宽慰她道:“都过去了,别怕。”见她点头,才略略松神,回到之前那个话题:“纸砚始终是你宫里的人,他替你处理一两个人算不了什么。不过定个规矩也好,监策处本意就是替朕分忧。后宫若是有你不能解决之事,那自然得朕来,此时再用到监策处,你看如何?”
庄昭思量了一下,自然点头。
说过几件要紧的事情,接下来就无非是闲话了。
皇帝让谭晨他们在帘外伺候,自己带着庄昭往下一躺,并肩靠着,给她说自己之前听到的那个故事。
说完侧过头认真打量了她几眼,眼里笑意满满:“说你娴静雅致也就罢了,这闭月羞花嘛……”
庄昭不服气的抬起脸:“闭月羞花怎么了,皇上看不出我美,那是你品鉴得不好。”
皇帝笑得说不出话来。
有那么好笑吗?
庄昭气鼓鼓地把脸转过去。
皇帝依旧笑着凑上来,摸着她小巧圆润的下巴,轻轻在她脸上咬了一口,还暧昧地在她耳边吹气:“嗯,不但闭月羞花,还秀色可餐。咬一口,都嫩的能滴出水来。”L
☆、一百十一章 平夷
“微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
皇帝坐在龙椅上,听着众臣朝拜,露出淡淡的笑容,“众卿平身。”
“谢皇上。”
初升的旭日光辉洒在他脸上,温暖了眉目。他说:“朕这几日身子不济,诸事都有劳各位了。拖延了这几日,想必北夷那边动作不小吧?”他视线落到兵部尚书钱林的身上,钱林上前一步道:“皇爷所料不差,慕容阗被困之后,他亲信几欲犯我边境,不过都被慕容太后拦下来了。”
“慕容太后……”皇帝眼神略有触动,转眼又恢复平静,“不说别的了。此次北夷虽有反心,不过到底还没有兴兵。朕意主和,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这……”镇国公徐浩和钱林对视一眼,他们一向主战,对和谈并不赞同。
谢安捻了捻胡子道:“百姓生息未复,和谈自然最好,臣无异议。”
“既然如此,那和谈的人选……”皇帝扫了一圈殿内,最后垂下眼睑,“庄卿,听闻你有一子,少敏慧,不知可愿为朕分忧?”
“能为皇上分忧,是犬子的福气,自然愿意。”庄父娴熟地说着标准的回答,脸上恰到好处的带出几分受宠若惊。
“皇上,庄公子并无功名在身,此去恐怕不妥。”
皇帝抬眼看过去,是御史台的黄御史。
他咳嗽了声,掩去眼中的不耐,淡漠道:“之前是没有功名,现下不就有了?传朕的口谕:擢封庄晋为云麾将军,列从一品,待他和谈回京后,再行明旨加封。”
“微臣替犬子谢恩”庄父顶着众人或羡或妒的目光出来谢了恩。
散了超走出去的时候,庄父被几位大臣团团围住。
谢安笑一笑,和徐浩一并走出去了。
“皇爷对庄家实在是恩宠优渥,我担心……”徐浩眯着眼抬头看了看天,叹息道。
谢安摇头,“皇爷是我的学生,他不是唐明皇,不必担忧。遂令天下父母心,不重生男重生女”他嗤笑一声,“那是做梦呢。”
“后宫属贵妃一枝独秀,朝廷之上又对庄家屡加恩宠。若非是贵妃谏言,我实在想不通,皇爷垂青他们哪一点?”徐浩百思不得其解。
谢安嘴角含着一缕笑意,冲他招了招手,示意他附耳过来。
徐浩倾身过去,只听谢安轻吐了两个字:“亲信。”就往后退去,拱手道:“天气寒冷,老夫不能在外久待,就此别过了,徐兄改日来我府上,必定温酒以待,告辞了。”
“告辞。”徐浩站在原地看着他走远,又把他那两字咀嚼了两遍,才悟过来。
皇帝才刚登基不久,当年太孙派里顶尖的人无非是他和谢安,可他们年岁也已不小了,皇帝这是要扶植亲信。
一朝天子一朝臣,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可问题是:皇帝既然已经手握大政,为何还要区分亲疏?
难道这百官之中,还有人的主子……不是皇帝?
怪不得谢安那个老家伙这么谨慎。
哼,徐浩甩了甩袖子,也往府里去了。
“主子大喜。督公特意命我来禀告主子一声,今日早朝,皇爷亲口封庄公子为将军,列从一品呢。”小太监喜气洋洋地来报喜,纤细的嗓音听着雌雄莫辨。
“可怜见的,你才多大?”白茶看着他细弱的身材,不禁问道。
“回姐姐的话,奴才九岁了。”
“才九岁。”白茶怜悯地叹息道。
庄昭瞥了她一眼,白茶忙低下头。
“辛苦你了,这些你拿着”庄昭随手抓了几个银锞子给他,“拿去孝敬你爹爹爷爷们,这个”她另取了一个竹枝香囊,“这些是赏你的,拿去吧。”
“奴才八月,叩谢主子大恩。”他伶俐又带着几分郑重地给庄昭磕过头,慢慢退下了。
“主子,奴婢……”白茶怯怯地开口,不知自己刚才说错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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