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苏施、江朗亭立在衙门口,他扯出个笑,但眼睛仍是四处寻找,似乎是在等什么人。一会儿便瞧见赵府管事的老儿领着顶单人小轿一路小跑,到了跟前,就对着赵惊弦拱手道:“公子正操办丧事,大夫人今日下葬,他脱不开身,命老奴前来接您。二公子,请上轿吧,咱回家去。”
赵惊弦对他点了头,瞧着这须发花白的老人说道:“不必,我自行走回去便是。家里事多项杂,大哥只怕忙不过来,你别管我,回去帮他吧。我这般不中用的,别叫他分心才好”。
老奴再求,赵惊弦执意不肯,他便领着人去了。
☆、第73章 谁是真凶
苏家有女(大爱大恨毒医杀手古代情缘)
瞧着他长了十四年,头一次见二公子这般体贴懂事,从牢里呆了两天出来,他似乎在人情世故上都透了气。
苏施见赵惊弦失落,便走上去安慰:人好好的就是万幸,还不赶紧回去?
赵惊弦却扪心自问:我真是个赵家最没用的废物!打小只知道吃喝玩乐,长到十四照旧一事无成。惹出什么麻烦还得劳大哥帮着收拾。生于大富之家,只学会了在安乐窝里享受,不曾吃上一星半点苦头。如此下去,这辈子是不是就完了?
苏施拍着他的肩膀,说道:“走吧,我们送你回去。”
一路无话,赵惊弦面色阴沉,似是心事重重。三人走到赵府已是过午。
赵大夫人的衣冠已经下了葬。
抬棺起行,赵的卢打幡在前,家中族弟抱灵牌在后,其他孝属持裹着白纸的“哭丧棒“,一个丧盆子被摔得粉碎,杠夫起杠。的卢前头,有人专门撒着白纸钱:路祭,河沿,桥梁,祠庙,城门直至下葬,满地雪白。
正午时分棺木入土,赵家吉地里新竖了一块墓碑,坟边也新栽上一株柏树。幡幢在风里微微晃悠,似是招引着这个女人的魂魄。纸钱、裱纸铺在坟上,碑前一炷香袅袅地升起白烟,纸人纸马、生前衣物全部烧在坟前,似乎将这芳魂留在此地长眠。
赵的卢带着众人回到府里已经累得说不出话,一群小厮被使唤着去拆那灵堂,几个仆妇忙活着清扫了庭院的纸灰。
赵惊弦到了家里的时候瞧见的便是这幅场景:眼前所见之处干干净净,照旧是原先的柳暗花明,似乎从来不曾有过丧事。唯有廊前、门口的白纸灯笼上写着“哀”字,其他一如既往——仿佛一场戏落了幕,台子撤了,梨园子弟也都一起散了。
赵惊弦撇下苏施、江朗亭,一路疾走,去了账房,没人;书房,没人,卧房,没人。
两人只见他大汗淋漓地查看一间间空屋子,不知他想找什么。忽而,赵惊弦听见一个极其熟悉的声音:“惊弦,你可是在寻我?”
赵桃花极其艰难地转过身子,面前已经是赵的卢那张英挺端正的脸。他刚刚要开口,大哥却截住话头:“你且随我来。”
赵家书房。
赵的卢背对着桃花公子,翻着架子上的书,轻轻说道:“洗了冤就好,总算无事。”
赵惊弦却微微颤抖,鼓足勇气问道:“哥,哥,你为何不去瞧我?你可知……”其实他想说,居然连一面都不肯见上。倘若我没回来呢?你就不怕么?还是说你根本就不在乎我是死是活?
但是赵的卢教他说了半截,便漠然答道:“别说了,我都知道。”
赵惊弦一惊,问道:“那,翠玉那丫头?”
“是我叫人勒死了悬在梁上”。
“那遗书?”
“呵,找个丫头随便写写,你何时见翠玉写过字?”
“那,那大夫人的尸身真是妖风……”
“在咱家后院井里头,此时应该泡得骨肉零散了吧”。
赵惊弦不想大哥承认得这般爽快,倒叫自己手足无措:不想大哥何时这般歹毒心肠!
他退了半步,说道:“哥,你原先不是这样的。”
赵的卢闻言反而将书撂在桌子上,盯着兄弟笑得阴森:“哦?不是这样,那是怎样?”
赵惊弦舌头根打了结似的:“你,你原先极好,待人宽和,做事周致,绝不似如今,如今这般心狠手辣。”
赵的卢却笑得嘲讽:“宽和?你是说的谁?总不至于真是我吧。”
赵惊弦更加紧张:“哥,你别这样!我知道自己最没用,成天胡闹还净会惹事,家里这大摊子也不曾替你分担半点,往后我绝不这样了!”
赵的卢话里带着内疚:“你还是照以往那般形容吧,我心里还好过些。”
“我是真的悔改,你何苦挖苦我?我再也不敢了!”他走上前去扯住兄长的袖子。
赵的卢对上弟弟漂亮的双眼:“那贱人是我毒死的,原本跟你就没什么牵扯,谁知却叫你背了罪名,还险些丢了性命。”
“哥,你累疯了。这都胡说些什么?我先走了,你歇歇吧”。
话毕,赵桃花就要转身,赵的卢却将他的肩膀扳过来:“你听清楚:是我,求了吊命蝎毒喂了那贱人足足两个月,她那副身子原本就耗得差不多了。倘若那时不是你惹恼了她,教她毒发猝死,再过几****也必定萎靡咽气。我本算计的是后一个结果,谁料你冒失撞进来,还与她动了手?”
“我只轻轻一推,三分气力都没使上。”
赵惊弦眼里掠过寒光:“我知道,不是你”——自然不是这个眼大无脑的兄弟,而是那个胆大包天的翠玉。
翠玉要“自尽”的那天夜里,她跪在地上抓着赵惊弦的衣袍哭得肝肠寸断:“公子,为什么杀我?我不能死啊,公子,你饶了我一回吧!”
赵惊弦却斜眼瞧着,言语里带上一丝不耐烦:“你可得认清了:不是谁想杀你,是你自己寻死。咱早先打量可不是这样,原本神不知鬼不觉就能除掉她,你却提前动了手,还偏偏挑了个嫁祸于人的时候。为了推脱你居然自作主张去告官,险些害死惊弦。我如何饶你?”
翠玉柔柔弱弱地辩解:“我以为,你素来不待见他,更何况,他死了,这偌大家业可都是你的。”
赵的卢一听,额上青筋乱蹦,一只手掐住翠玉的下颌,疼得这姑娘龇牙咧嘴。问道:“不待见他?你哪只眼见我不待见他?家业我根本就不在乎,又何须劳你费心谋划!”
☆、第74章 夫人之心
苏家有女(大爱大恨毒医杀手古代情缘)
翠玉闻言怕得厉害,喉咙里话都说不清楚,突然灵光一闪,哀切地喊着:“少爷,我有了你的孩子,你可不能杀我!”
赵的卢却伸手贴上她的肚子,动作温柔,摸得她寒毛直竖。听他不阴不阳地问:“是这儿?”翠玉忙不迭地点头:“这是您的儿子,方方两个月。”
赵的卢抚上她的肚子,看似深情款款,却吓得翠玉冷汗涔涔。果然,他温柔一开口,便叫这个女人死了心:“你都舍得,更何况一个还不知道生不生得出来的孩子?”话毕,使唤贴身小厮勒死她。
翠玉一瞧,死期将至,便咬牙切齿地喊道:“赵的卢!你好狠的心!夫人死了,我又自尽,好一个一箭双雕!你这儿倒是一推四五六,干干净净也不怕遭雷劈!”
赵的卢立在两步之外瞧她临死挣扎,笑而不答。
翠玉嗓子喊哑了,眼泪却是滚个不住:眼前这个指使行凶的男人是自己心心念念爱十几年的人啊——恨有多少,爱便只怕更多。
将死之际,她款款柔情地哽咽着:“公子,我只问你一句话。那时候你找上我是不是早就布下了局,只等我乖乖上套任你拿捏?要知道,那时候我喜欢了你许多年。”
赵的卢想起这几个月来使唤她作棋子这前前后后,又听她肺腑之言,便心下不忍,轻轻答道:“你一向是个聪明的,此时又何苦问这种傻话?”
翠玉脖子上套了丝绦,两只手受了小厮控制,不能动弹,这话便叫她一颗心凉透了,哭喊着:“明明是假的,我却当了真啊!我骗自己你或许有几分真心,可怎么会是真的?我真傻!”
赵的卢更加难受,便背过身去下了手势,小厮手上一使劲,翠玉的脖子便勒断了,一颗美人头重重地垂下来,耷拉在胸口,泪流满面。
他走过去蹲在地上,为她抹了泪,说道:“倘若这回你别自作主张,你乖一点,我或许……”,一张遗书也搁在了桌子上。
第二天,翠玉自缢的消息便搅合得朔北满城风雨。
此刻赵府书房。
赵惊弦听大哥好似笃定,便问:“不是我,难道你知道置她死地的人是谁?”
“不要紧,反正都不在了。”
“那,哥,你为何要对赵大夫人下毒?她不是一向待你很好?”
是啊,对他赵的卢这个继子确实很好,好得他恨不能啖其肉饮其血,手刃这贱人千百遍。
他推开兄弟握住自己的手,反问赵惊弦:“对我好?”
赵惊弦不假思索:“当然,从小到大只见她对你好。”
“我倒情愿她别”,赵的卢幽幽说道:“你道那贱人为何待见我?只因为她勾引了我,将我变成了她的小情人。”
赵惊弦不敢信,但见兄长语气郑重又凄惨,便走上去抱住他,将脑袋紧紧埋在大哥的怀里,听他说:“那时候我才十四岁啊,就如你现下一般年纪,她引诱我,以此为要挟迫我乖乖服侍她。所以每回见她我都是由恨又怕,还不敢不答应。要知道,爹还在时对那个女人简直是言听计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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