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鹤山眼见多年珍爱被毁岂不心疼?
他冷笑一声把她的头摁在地上,几粒珠子生硬地硌着她的右颊,苏施却已然忘记喊疼,只因身上的禽兽更加肆虐,怀了恶意毫不怜惜地发泄着欲火和怒火,一边故意在她身上又掐又拧,一边对她说:“你可知道,半年前在我身下如你这般备受优待的是谁?不是旁人,正是你的亲娘沅柯啊。她也如你这般不识相,但后来我拿你同你爹要挟她,她便生生受着。每次我也这般给把弄得青青紫紫,因为她越想瞒着,我就越想让你爹知道!她也算有本事,居然熬了半个月才叫你爹撞见。可是她定没料到,那是我故意喊来的:我得让那个酸书生瞧见,他那手心儿里的爱妻如何在别的男人身下照样千娇百媚!”
苏施身上也疼,心里更疼得厉害,含着嘴里的血水啐了他一脸,嚎着:“畜生!畜生!你不得好死!”
李鹤山抹了脸,挂着血迹的面孔更加狰狞,狠狠笑着说:“好死不好死的,你又能奈我何!一个黄毛丫头,趁我有心情,还不识点抬举,这杞兰苑或许还能供你住。”说着不惜气力在她身上摧残,苏施忍不住哀嚎连连。
李鹤山却道:“原本你娘若是乖乖从了我,也就罢了,我或许不打你的主意。可是她不争气,居然追随你爹吊死了。那么母女都是一样的,我只好谋算你。你这太过聪明的性子可是好玩的不得了!”
“你道崔禄怎地平白无故突然就去收你家房子?还不是我指使的!我就是逼你入府,请你入瓮,放长线钓大鱼,可是费了我半年的心思。你瞧,我多重看你!乖,听话点,你便是五夫人,不日就能过门”,苏施恨意堆叠,叫得却一声比一声惨烈、凄厉。
门外的颂臣自打听见苏施第一生哀嚎便被绝望蒙了头,更是悔不当初,便不再“爹啊爹啊”的喊,他开始哭嚎:“阿施!我对不住你!我对不住你!我就不该撺掇你搅进李府!我对不住你啊!你恨我吧!”
后来听见李鹤山在里面把半年来的歹毒算计炫耀一遍,他更加无话可说——自己的亲爹害死苏施父母,强占苏施,自己更间接害了她。
☆、第40章 如你所愿
颂臣听着苏施受虐,悔得肠子都青了。
当时去苏家是怎么说来着——“父亲与先生也算亲厚……我请示父亲,让你入府做我的伴读”,明着是想求阿施帮着上进,实际是存了照顾她的心思。
如今倒好!把她照顾到了父亲的床上,把她照顾成了名副其实的五夫人!他护不得他!他无能!只因那个人是自己的亲爹!一门之隔,他生生听着父亲对她凌辱蹂躏,看命运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自己却莫可奈何!
苍天啊!这就是他平生唯一倾慕的女子!这就是他万般爱惜的人的下场——他除了畏畏缩缩地爱她什么都做不了!原先是期期艾艾,有心无胆,如今却是愧疚痛苦,无颜相对!
他正是这般懦弱的人!他不敢反抗父亲,不能对抗父亲!用情越深,反而自伤越重:他目睹阿施之惨象,耳闻阿施之哀嚎,心知阿施之怨咒。他紧贴她的不幸,这至情至性的柔弱心肠却把自身变得更加不幸。
他曾以为能为自己钟意的人做些什么,免她颠沛流离,免她风刀雪剑,让她平安喜乐。现在才知道不管做多少都没用:因为——他没能耐!他被安置在李府这个阴暗冷酷的安乐窝,他痛恨这个吃人喝血的地狱,自己却又是朵娇花,没了倚仗就难以自处、举步维艰,更别说想保护心上人!
他就是这锦衣玉食里养起来的一个废物!伤害阿施的,正是自己赖以生存的;毁了阿施的,正是他从中获得保护的。
平生第一次,李颂臣对自己厌弃,对李府厌弃,对亲爹仇恨。
于是,此夜苏施这场噩梦更成了他的噩梦,谁料想他走不出,并且日后再也没能走得出。
李鹤山整好衣冠从屋子里出来,已经是四更天了。
出了房门,瞧着瘫在门边的儿子:脸色惨白,满头是血,神情恍惚,他厌恶地哼了一声,便被奴才们拥着离去。
小厮张堂上来便要锁门,颂臣才醒过来,一把推开了他,瞧见门口地上的苏施蜷成一团,只一件李鹤山的外袍搭在上头把她埋住。
他赶紧蹲下,只见苏施脸上一派青紫并着血迹,几乎辨不出这就是往日里那个自己梦里都念着的豆蔻少女。只有一双无情的眼睛恨不能戳烂他,颂臣屈膝将她轻柔抱起,小心翼翼,如同手上捧了稀世珍宝,苏施把双眼合上不去看他。张堂赶紧低声喊着:“少爷,使不得!”
颂臣充耳不闻,风裹着兰花香吹起了袍子,苏施几乎****的身子露出来,到处都是斑斑驳驳的伤痕,腿上更是多处淤青、沾着血渍。颂臣把她抱到床上,给她盖上被子。
苏施两眼发直瞧着头顶的帐子,上面绣着九鱼戏莲,颂臣跪在床边一动不动。一旁的张堂开始催了:“少爷!您快走吧!老爷交代了谁也不准见她,让我锁起来呢!”
颂臣不去理会,声调喑哑只问苏施:“我对不住你。阿施,你说句话,你别吓我。”
苏施看都没看他一眼,半晌喉咙一动,却是吐出一句:“我想你死”——她恨李鹤山,恨李颂臣,恨他全家!
颂臣默然,张堂听了这话却是七魂丢了六魄,扯着少爷就要把他拉起来。冯叔也赶紧上前劝着:“少爷,这位可是老爷的五夫人,你的庶母,不可冒犯。老爷知道了定不高兴,今日顶撞得已是十分出格了,咱快走吧。”
颂臣便被拽起来,恍恍惚惚走了几步,转头便对她说:“阿施,你怨我。岂不知我也怨自己?我只一句:你可得想开了,往后好好的罢!”
他说,你往后好好的罢。
床上的阿施照旧不说话,眼珠子都没转一下,仍像死人一般躺着不动。
可是,她哪里知道——这话是颂臣对她说的最后一句,也是他这辈子最后一句!这个方方十四的少年愧疚、悲愤、自弃,一颗干净的灵魂旁观了这场劫难便再也无意苟活,一段生命就如此永远定格在了这年建兰满院流香的时候。
苏施作为他心中最高的理想被自己的生父残忍摧毁,他已经生无可恋,果真如了苏施那句心愿。
可是,多年以后,当苏施得知了这个消息,她却几乎想不起这个少年的模样。李鹤山的嘴脸与这个清俊公子的面孔搅在一起,让她压根不想提及、不欲记起、不愿触碰那个让她午夜梦回都惊出一身冷汗的噩梦。
唯一留在脑海中的是一双柔和怯弱的眼睛。
苏施不曾知道,这双眼睛因着她点起星火,流动清泉,又因着她一派肃杀,死水无澜,终又是因着她灭了生气、消了意志,散在风里让人再也瞧不清楚。
苏施更不知道,这个对谁都温驯可亲的少年为她积攒了全部的勇气求她平安,最后也因着她走了极端——这个一辈子不曾刚强的人啊,为了赎罪,他义无反顾祭献了自己年轻的性命。
苏施被仇恨烧尽,她又怎会知道呢?
杞兰苑这厢一场劫难悲惨收场,也不过短短三日,云家游儿那边有了喜信。
这一日,云嫂走了进来,扶起床上形容枯槁的女儿喂着药,说道:“乖乖,你这副身子得赶紧养起来。老爷发了话:三日后便是吉日,你便做了李家的媳妇儿。这一去,你可是少爷头一位夫人呢。”
游儿也不瞧她,嘴里喃喃说道:“三日后?”
见女儿丝毫不高兴,云嫂十分失落:“嗯。你不欢喜?”
游儿瞧着母亲殷殷的目光,扯起嘴角答道:“欢喜。”云嫂这个当娘的岂不能瞧出来她是敷衍?便放下药碗,叹了口气出去。
见娘亲走了,游儿重又躺下,把被子拉过头顶便哀哀地哭了——阿施啊!
☆、第41章 轻易误会
信一个人这般不易。
误会一个人却这般容易。
两日前,夜里三更,游儿帮助阿施逃走。两人以为该是万无一失,游儿便说先行探路,等她出了狗洞拍着身上的土站起来,却猛地被人捂上了嘴巴。那双手略有粗糙,那人胸口的热度传到自己背上竟是十分舒服,身上的味道她也无比熟悉——身后的人是自己的娘亲:云嫂。
她还来不及反应,便听见娘自顾自地说:游儿,你把她带来了;老爷许了你做少爷的偏房。
游儿一头雾水,正使劲儿挣扎,却听见墙里头李鹤山带了奴才捉住了阿施,然后便她的劫难。游儿这才真的明白——坏事了!
云嫂眼瞧着捂她不住,便死死把她困在怀里,趴在她耳边说道:“傻丫头,苏施就是只跑不掉的鸟儿!老爷下了令,谁敢帮她就要把腿给打折了,不说二遍。方才那几句话只为了让你与她撇清关系——我无须保她,但必得救你啊。”
游儿一听也不动了,云嫂松了她,便见女儿一脸审视地瞧着自己,问道:“娘如何晓得我今夜会来此处?”
云嫂道:“你那两天个丢了魂似的,有事都写在脸上。我是你亲娘,还不清楚你?要想知道原也不难。”那日竹丛后盯着游儿的双眼便是她。
游儿闻言,便提起了心:原以为此事处处仔细,必是妥当的。谁料想竟是自己漏了行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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