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骨之宠 (狂歌酌雪/胭脂河)
- 类型:古代言情
- 作者:狂歌酌雪/胭脂河
- 入库:04.10
苏妫叹了口气,道:“娘没跟你生气,你乖乖的把马牵好,别叫跑了。”
金子不忍母亲这般劳神,忙道:“您别找了,爹爹的手下会找到咱们的。”
是啊,我怎么就把这茬给忘了。苏妫凄然一笑,眼看着已经过了一日一夜,估摸着他们已经将语儿送走了。好啊,姜之齐,你是早都料到我不会坐以待毙,索性让我跳进了自己挖的坑,远远地把我支开,你们好单独对付我的语儿。
苏妫颓然地看着四周,又冷又黑,说不定在哪个角落,正藏着你派出的人吧。想必他们还会选个合适的时机,将我和儿子从雪原中救出吧。
是吧,是这样吧。
果然在一个时辰后,刘能带人找来了,一同来的,还有温热的羊汤,厚实的大氅,以及语姑娘已经在今儿白天中午上路的好消息。
好啊,真好,你们都好。
刘能瞧见苏妫脸色委实难看,便小心翼翼地提议,今晚就原地扎营留宿,待得天亮了好走。可他见夫人沉默不语,眉宇间隐隐有怒气,便什么话也不敢再说,连忙伺候着上路。
因为下着雪,大家生怕迷了路,故而缓慢前进,及至天微微亮,终于看到了 回塔县城门。
这一夜,苏妫想了很多。她一遍遍告诉自己,雪下的这般大,送亲队伍应该不会走太快,说不定快马加鞭去追,还能来得及。大不了她亲去夕月国求情,让别家贵族少女抵了语儿,元邵不是说看得起我苏妫么,会不会就给了我这个面子?
想到这儿,苏妫一扬马鞭,率先朝县里奔去。她一点都不想看到姜之齐,所以直接从东门入,骑马穿过街道由西门出。
可才到城门,她就瞧见姜之齐了。他穿戴的整整齐齐,好似专门在此地等了许久。
“七娘。”
姜之齐站在十步之外,他似乎有满腹的话想要说,可面对苏妫时,终究无言以对。
“你可真行。”苏妫冷笑:“居然教儿子骗我。”
“我以为你会理解我。”姜之齐叹了口气,他看见苏妫脸色苍白,发丝很是凌乱,眼底疲倦的乌青很是让人心疼。“一天两夜了,你身子肯定受不住, 回家吧。”
说话间,男人走过来想要扶他的女人下马,可就在此时,他的肩头被女人重重地抽了一马鞭。
“你知道么。”苏妫眼珠布满了血丝,她拿马鞭的手不住地颤抖,道:“不语她生父杀了她生母全家,紧接着抹脖子死了。这个可怜的孩子流落街头,受尽欺辱。在世上除了我们和韩度,她再没有亲人了。”
姜之齐的眼眶也有点红,他将头别到一边,有些怒,又有些无可奈何道:“那你让我怎么做,等着皇上降罪?等着夕月国再次大军压境?七娘,我不仅是她的齐叔啊!”姜之齐叹了口气,他看着终于露脸的太阳,凄然笑道:“在送她走前,她哭着对我说:‘齐叔,这是耻辱。’我何尝不知这是耻辱,如果国家没有那么多的军功贵族,没有那么多居心叵测的乱臣贼子,你们李家没留下那么多烂摊子,如果我们足够强大,我们会用和亲求得一夕安稳么?”
“对!你说的都对!你们姓姜的什么都对!”苏妫感觉自己身子似乎有些摇晃,眼泪把她的视线模糊了,她咬了咬牙,怒道:“我当初就不该和纪大哥来看你,这样的话,语儿就不会来,纪大哥就不会失踪,更不会发生这所有的悲剧。”
这些天的事本就让姜之齐心烦意乱,他一听见苏妫提起旧事,登时发怒:“你说什么,有本事再说一遍。”
正在此时,后边的金子等人追上来了。金子见父母剑拔弩张,吓得连一句话都不敢说了,他心里好生后悔。前天下午,爹爹忽然把他叫到一边,说是你娘要带你语姐姐出去躲几年,到时候夕月人要是见不着和亲的姑娘,就带兵会杀过来……
金子咽了口唾沫,鼓起勇气道:“爹,娘,你们不要吵了。”
“住嘴!”
“住嘴!”
苏妫和姜之齐几乎同时喝断儿子,二人又满是仇怨的对望一眼。
“我告诉你姜之齐,我现在就去追语儿,等救了她,我就带着孩子们走的远远的,一辈子都不见你!”
“你他娘敢!”姜之齐心急之下,竟然爆了粗口,他还没来得及让人关城门,就看见苏妫策马奔了出去。
“臭女人,真当我死了?”姜之齐随便将一个士兵从马上拉下,他翻身上马,立即追了去。
“苏妫,你给我停下!”姜之齐用鞭子狠狠地抽了下马屁·股,他瞧着前面那纤弱的背影大声喊道:“再不停,我他娘就用箭射你!”好的歹的骂了个遍,可人家还是不停,急得姜之齐口不择言:“李月华,你这不要脸的贱人,天下除了我这儿,你还能跑哪儿去?!”
“姜之齐,你这王八犊子,你他娘少管老娘!”苏妫扭头喝骂,她的隐忍让她在戍边的这些年经常沉默,如今痛痛快快的骂出来,真真比喝烈酒还爽利!
虽说太阳出来了,可融雪时却更寒冷,泪,汗,冷风一股脑地往苏妫口鼻里灌,她刚想将狐皮脖套往上拉一下,就看见姜之齐出现在她身边了。
“停下!”姜之齐的左手控制缰绳,右臂不住挥舞,有几下还碰到了苏妫。“再不停下,老子可就不客气了!”
苏妫心咚咚直跳,她剜了姜之齐一眼,不住冷笑:“你这残废别太张狂,老娘可不怕,”
那个你字还未说出口,苏妫眼前一黑,只感觉有个重物朝她扑来,不是姜之齐是谁!
落地的时候,风在耳边轻声私语,仿佛在哀叹。
男人根本舍不得让她受半点伤,做了人肉垫子,只不过飞奔的马势何其凶猛,他们在地上滚了好久,直至苏妫的腰部撞到巨石上才停下。
“哎呦。”姜之齐不住呻·吟,他脸上有许多道被碎石刮破的血痕,额角还被撞起个大血包。“七娘,你怎样了,没事吧。”
姜之齐将苏妫垂下的头掰正,瞧见她只是脸颊有些轻伤,其余倒没什么,可能是给摔晕了。
男人气地轻拍女人的屁·股,却宠溺地骂道:“让你再跑,你瞧老子今天咋惩治你。”
怎么 回事,手怎么感觉暖乎乎的。
姜之齐往下瞧去,赫然瞧见手上全是鲜红的血,仿佛还在冒着热气儿。
怎么 回事?稍微经历过点人事的都知道这是怎么了!
“七娘,你别吓我,你醒醒。”
姜之齐慌了神,他隐约记起多年前也是这样一个雪天,当时他带了她去十二楼找辛左,马车忽然颠了一下,他没坐稳,手肘给顶到她肚子上,那会儿她流了好多血,可没有现在这么多、这么红。
后边的金子、刘能等人终于追来了,他们瞧见这白的雪,红的血,都愣住了,竟忘记去套三爷和夫人骑的马儿。
金子哇地一声嚎啕大哭,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马的,摔下来的?滚下来的?他只看到娘亲流了好多血,而且仍在流,他还看到是爹扑倒了娘。
“娘!”金子使劲儿摇他母亲,可母亲脸色比地上的雪还白,连动都不动一下。金子看见他爹还愣着,火气更大,不由分说地就扑打:“你这混蛋,你害死我娘了,我要杀了你!”
许是太疼了,又许是金子在摇晃,苏妫竟醒了。
她感觉自己的下身仿佛被泡在一摊暖烘烘的热水里,她看不见任何东西,只能听见周围有好多焦急的声音一直在叫她:七娘,夫人,娘……
“七娘,你再坚持一下。”姜之齐顾不上自己身上的疼痛,抱着苏妫往 回塔县跑,他恨自己,他又伤害了她一次!“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你好好的,求你了,我求你了!”
苏妫用余光看到自己刚才倒地的地方,红的触目惊心,好似还有些血泡沫,在阳光下真好看。
没了……全都没了。
她咬牙,用最后的力气喊:“为什么会这样!都是怎么了!”
第176章 懦弱
两日前
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
因为有雪的缘故,倒不必点灯,其实只要有个人可以与自己相互依偎,就算世界再冷,那总有一片心是暖的。
“九哥,你说我的鼻子会不会被冻掉?”不语双眼轻闭着,唇角勾着抹甜笑:“要是真的冻掉了,你会不会把你的给我安上?”
“我的?”元辄毕竟是外族之人,还不太会用精巧的汉语来表白动人的情话,想了半天才吭吭哧哧道:“我的牛一般的大鼻子给你?那可不好,你的脸跟鹿一样小,是万万装不下的。”
“呸。”不语扁着嘴儿,嗔道:“老拿人家和畜生比。”
元辄宠溺地揉了揉女孩的头,将她的细腰搂的更紧了,两个人同裹一件大氅,同骑一匹马,同行在漫漫雪中,虽不知前方有何风险,可贪得片刻欢愉,那也是极好的。
男人嘴里呼出的气喷在她耳边,热热的,痒痒的。不语不自觉地扭了下身子,声细如蚊:“你离我太近了。”
元辄装作没听见,笑着又贴近了许多:“什么?你让我亲亲你?”元辄如蜻蜓点水般吻了下不语的耳尖,将下巴抵在女孩的肩上来 回研·磨,笑道:“真痛快,咱们总算甩开罗子婴那块狗皮膏药了,现在我想抱你就抱,想亲你就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