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便是这般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低醇的嗓音如同陈年老酒一般,含着无限的韵味,但声线却是淡然无波,他眸色淡淡地望着她淌血的伤口,淡然的眸底划过了一抹光芒。
司鸢正欲说什么,却感觉一阵眩晕袭来,陷入了黑暗之中,她的身子坠落而下,银面男子见状忙不迭上前接住她坠落的身子,为她点穴止住了鲜血欲流不止的伤口,磁性的嗓音低喃而起,“真是倔强。”
小屏抹干了眼角的泪水,尔后神色警惕地望着银面男子,“多谢公子救命之恩,但还是把小姐还给我吧。”虽然这男子救了她家王妃,但却不知他究竟有何企图,男女授受不亲,彼时男子却抱着她家王妃,若是让王爷知道,恐怕非剥了她一层皮不可。
然而银面男子却是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下一秒却点住了她的穴位,令她动弹不得,尔后在她怒目圆瞪的眼神之下缓缓抱着司鸢一跃而去。
······
司鸢幽幽转醒,感觉到身上的疼痛袭来,想起先前她似乎是被那黑衣人刺了一剑,之后的事她没有一点记忆,按道理说,那黑衣人是来要她的命,自然不会留下活口才对,但如今她确确实实地活着。
她抬手轻轻抚了抚伤口,感觉到肩胛骨与胸口处都透着疼痛,但却又有一丝清凉的感觉,似是伤口已然被处理过了。她的眼底掠过一抹狐疑,为何身上又多了一处伤口?莫不是她晕倒之后那人又刺了她一剑?那为何她如今的伤口却是被处理好了呢?是何人救了她?
她掀起桃花眸望去,发觉周遭的环境荒凉,尘土肆意,中央有着一座金光黯淡的佛祖像,身上的灰尘与蜘蛛网肆意遍布,此处俨然是一座无人问津的破庙。
尔后,她的眸光一转,门口一抹白影映入眼帘,锦袍似雪无暇点,那抹背影如同与世隔绝的谪仙一般。他似是感觉到了什么,缓缓转身,抬步走了进来。
“是你救了我?”司鸢疑惑地望着他,那脸上的银色面具显得格外碍眼,不知有着这般绝尘气质的男子面容又该如何惊人?
“你忘了?”低沉的嗓音含着一抹莫名的意味,他的眼底浮现起了一抹深思。
“我没忘啊,那个黑衣人刺了我一剑,然后我在晕倒的时候你英雄救美了是吧?救命之恩我必会报,我欠你一个人情,日后如果有需要,只要我能做到,我必定帮你做。”
她嫣然一笑,凝视着他脸上的面具,尔后抬起手想要趁其不备摘下他的面具,却不想被识破了意图,手还未触碰到面具,便被紧紧地桎梏住。
“干嘛?我只想看看救命恩人的样子。”
司鸢撇了撇嘴,极力地挣脱他桎梏住自己的手,尔后感觉到他的力度微微轻了些,她才抽出了自己手,不甘地揉了揉微微疼痛的手腕。她一向对于那些神秘至极的人都感到好奇,都想要揭开对方的真面目,因此才有了方才的一出。
银面男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片刻,薄唇才缓缓轻启,低醇的嗓音是压抑不住的凉意,“就凭你,能为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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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胡说八道
“干嘛?小看女人啊?”她闻言很是不服地瞪着他。
“不,只是小看你。”他淡淡的嗓音似是在阐述一个事实,这般鄙夷的话语却没有丝毫鄙夷的意味。
“你——”司鸢咬牙切齿地瞪着他,潋滟的眸光内满是愠怒,“别以为你救过我我就不敢打你。”
“你打不过。”简洁的话语就这般幽幽地流泻出了那残酷的现实,“你伤势未愈,还是别动怒。”
思忖了一下,司鸢压抑了胸腔的怒意,敛回了神色,这人虽然嘴巴损了点,但的确是救了自己。
“对了,我叫司鸢,你叫什么名字。”
“无茗。”
她的凤眉微挑,浅淡的红莲脱俗艳丽,绽放着圣洁的光华,“无名?哪个人会没有名字呢?”
“是品茗的茗。”他的薄唇间溢出了淡淡的话语,磁性的嗓音依旧简洁有力。
“真是奇怪的名字,对了,小屏呢?就是先前与我在一起的那个女子。”司鸢霍然间想起了还有小屏,这人若是救了自己,那么小屏呢?为何会不在身边?
然而他却不置可否,薄唇淡淡的话语溢出了毫不相关的问题,深邃的瞳孔掠过一丝晦涩不明的光芒,“你眉间的红莲是如何来的。”
“噢,本来就有的。”她想应当是前身便有的吧,她也试图想将这红莲抹掉,但最终发现这红莲似是镶嵌在上一般,或许是前身的体质特殊才会如此吧!
对于她含糊不清的答案,无茗并未有说什么,随即似是又漫不经心地开口,“似乎很眼熟。”
闻言,司鸢的心中一惊,她如今可是没有戴帷帽的,且她根本不知这副容貌若是泄露出去会有怎样的下场,但以前身足不出户的举止来看,这副容貌必定会掀起轩然大波。
思及此,她轻笑出声,极力掩饰眼底微闪的精光,“大概是因为我大众脸吧,我这脸其实在皇城内一抓一大把,也不必惊讶,或许你在哪家青楼看到我这张脸都不足为奇,好了,我还赶着回去呢,否则家人会担心。”
无茗的唇角微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还从未见过有女子说自己这张脸即便在青楼见到也不足为奇的。但见她急匆匆地想要离开,他低醇的嗓音淡淡地砸下,“堂堂摄政王妃便是如此吗?”
司鸢抬起的腿一顿,身子一僵,心脏冷不丁地跳动了一下,她扯着僵硬的笑意回眸一笑,“你在说什么?”
“听闻摄政王妃孤僻胆小,足不出户,却不想是个胆大妄为,还懂武功的女子,若让摄政王爷知晓——”言于此,他的顿下了,没有继续说下去,后果会如此,彼此都心知肚明。
本以为他这般说,司鸢会质问他如何知道,或许将他杀人灭口,却见司鸢的笑意一敛,红唇一撇,潋滟的桃花眸间氤氲着淡淡的雾气,旋即在无茗淡漠的眸光下嚎啕大哭了起来。
“你以为我愿意的吗?当年那个该死的时亓懿看上了我的美色,硬是将我抢入府中,逼我嫁给他,我不从,他便用我的亲人威胁我,这么多年我唯有暗中练武,只待有朝一日能够救出亲人逃出王府。”
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喑哑,眸光潋滟地望着他,隐隐地含着一丝乞求,“大哥!大侠!好汉!你既然救了我,就证明你是好人,看在我这般可怜的份上同情一下我好不好?我一个小女子,活在这世上也不容易,您老人家就别去向时亓懿告密,否则我死后心有不甘会整天缠着你的。”
彼时的无茗眼底深沉,泛着淡淡的波澜,银色面具遮掩着脸,倒是看不出一丝神色。她胡说八道的本事还真是极好的,且不着痕迹地掩饰了一切。
见他不动声色,没有半点反应,司鸢微微掀起眸光瞥了他一眼,尔后更是可怜兮兮地拽起他的衣袖抹了一把眼泪,试探般地唤出声,“大哥,好汉,大侠?”
无茗望着纤尘不染的衣袖上沾染上了些许泪迹,眸底浮出了一抹嫌弃,忍下了将她一把拍死的冲动,片刻,他冷冽的嗓音再次响起,“你可以走了。”
“真的?谢谢大侠,救命之恩来日再报。”闻言司鸢兴奋的情绪溢于言表,猛地一跳而起,旋即迈着步伐快步离开,宛若身后有洪水猛兽一般。她不知自己的一番胡说八道有没有骗过此人,但她知道,这人很危险,必须离得远远的,且既然他那般说了,应当不会再打自己小报告了吧?
无茗负手而立,眸色意味深长地望着她急速离开的倩影,雪白的衣袂轻轻浮起,出尘的气质与这破庙格格不入,却偏生又有一种沦落红尘的惊艳。
☆、第十四章 你太丑了
黑夜笼罩大陆,淡淡的薄光洒下,宁王府中的一间厢房内,烛火摇曳,男子坐在软榻上,神色阴沉,鹰眸含着浓浓的戾气,泛着渗人的冷光。
“区区一个师鸢,怎可能有这般能耐,你确定你没看错吗?”凛冽的眸光射向对面的师菱佩,神色间满是不悦。他本以为派逸去杀一个柔弱女子绰绰有余,却不想今日见他这般久未回来,派人去查探才知逸已经死了,且还是被震碎筋骨而死。这只有有强大内力的人才做得到,而那个师鸢,不过是个娇生惯养的弱女子,怎可能杀得了逸?
“殿下,那的确是师鸢无疑,我是最了解她的,她不可能懂得武功,或许正巧她被人救了。”察觉到了时路倪的不悦,师菱佩忙不迭解释道,她的瞳眸微微眯起,流露出了浓浓的狠厉,“这么久以来她未死我们都未有发现,证明她身后有着一个势力强大的人为她撑腰,因此,很有可能杀逸的那人就是当初救师鸢的那人。”
闻言,时路倪敛起了不悦的眸色,神色依旧凝重不已,陷入了一阵深思。
“你说得没错,师莫那个老东西在朝中有那么高的威望,不乏有人会帮他,必定有人帮他暗中将师鸢调换,当初死在断头台上的不是师鸢本人,而有这个权利且还有可能帮那个老东西的,很大可能是刑部的乔越明,他是师莫的门生,也极为尊重那个老东西,但今日杀逸的却未必是他,他没有这般深厚的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