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鸢冷笑,旋即桃花眸波光流转,闪现出了冰冷的杀意,手中的利刃还染着鲜血,红光一闪,刀刃抵在了皇帝的脖颈上。
“多年来时亓懿从未有任何不轨的心思,你却始终放不下戒心,若今日你势必要夺他兵权,我就只好杀了你。”
彼时的时亓懿眸光一闪,还未等皇帝说什么,舀出了腰间的一把利剑放到了皇帝面前。
皇帝愤怒的眼神渐渐转成了难以置信,片刻,艰涩地出声,“尚方宝剑?”
尚方宝剑,上斩昏君,下斩奸臣,拥有先斩后奏的特权!是啊!这个摄政王爷手持尚方宝剑,但多年来从未动用过,差点他便忘了他手中还有这样的特权。
“今日即便本王杀你,亦不会有任何人对本王追究,皇帝之位,本王随时可以扶持一个皇子坐上去。”深沉的眼眸泛着淡淡的凉意,时亓懿凉薄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波澜不惊,却隐约透着威胁的意味。
望着他淡漠清冷的眸光,再转向司鸢魅惑而嗜血的眼眸,皇帝攥着的手紧了紧,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良久,将眼眸的戾气掩下,冷笑道,“一并威逼朕,真是朕的好皇叔,竟然为了这个女子做到这般境地。”
以往他的皇叔从来都是内敛寡言,从未做任何出格的事情,但他生性多疑,但是忍不住要去猜忌这个皇叔,于是处处打压,久而久之,他也知道这个皇叔对自己的纵容。但即便如此,兵权落在他人之手他还是不放心,奈何今日这个皇叔竟然为了一个女子威逼自己。
时亓懿定定地凝视他,薄唇轻轻一启,话语淡淡地溢出,“兵权迟早是你的。”
他受先皇所托,扶持皇帝治理这个国家,但皇帝如今尚且未有能力可以独立治理这个国家,因此他才紧紧攥着兵权在手,更将大部分朝政把持,他只是想等到有朝一日这个皇帝有了能力可以独立面对一切,再将手中的权利渐渐放开,却不料他竟然这般着急,甚至不惜牺牲一切代价想要夺回一切权利。
皇帝微微一怔,旋即也不过是冷冷一笑,哪个人会舍得手中的权势?即便是司鸢这样的一个女子都不舍得将兵权放手,甚至不惜以命相博。如今这个皇叔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以为他就会相信吗?
“想好了吗?”司鸢的语气冰冷如霜,桃花眸冷冷地看着他,精致艳丽的脸上一片不耐。
皇帝缓缓阖上眼眸,片刻后睁开,将胸腔的不甘情绪压抑下去,旋即开口道,“将染公子请入宫中为朕治病,且皇叔必须保证,此生必须扶持朕,绝不能有任何叛乱之心。”
“好。”时亓懿的唇瓣轻启,不假思索地答应了。
皇帝心中的不甘才缓缓消散了一些,毕竟这个皇叔答应的事情从未有做不到的。
☆、95
“送我们出去。”司鸢的眸光冰冷,缥缈的嗓音如同覆上一层淡淡的冰霜一般,神情间满是对他的不信任。
他们只要还未出宫,他们便不安全,谁知道这个皇帝会不会在他们出宫之前又在背后捅他们一刀。
“好。”皇帝咬牙,眸光看向她浸染着浓浓的戾气,胸腔的怒意更是不断升腾,奈何如今他处于下风,也只能答应。
皇帝亲自送了两人出宫,此事瞬间不胫而走,众人都说皇上对皇叔真是重视纵容,然而实际的原因只有他们知道。
“谢谢了。”走出了宫门,司鸢施施然收起暗中对着皇帝的匕首,挑衅一笑,如同焰火绚烂,刹那绽放,璀璨夺目,魅惑间又含着淡淡的妖艳,美得令人窒息。
皇帝紧紧咬着牙,尽力压制着胸腔乱窜的怒火,他的眸光转向了时亓懿,没好气地丢下一句,“记住你们答应过的事。”
“嗯。”时亓懿淡淡地回了一句,眸色清冷如月,泛着凉凉的流光。
得到了时亓懿的回应,皇帝愤恨地剜了一眼司鸢,旋即冷冷一甩袖回了宫中。
“你与他在一起,只会受他所累。”
骤然间,一道温润的嗓音响起,两人循声望去,只见长孙容谨一袭竹青色的衣袍站在不远处,眸色复杂地看着两人。
时亓懿的眸子微微一凝,蕴含着淡淡寒意的光芒流淌而过,薄唇轻启,凉凉的嗓音溢出,“与你无关。”
“王爷认为这样对她好吗?朝廷之事本就不该牵扯上她,而且因为你,她会随时丢了性命,还不如放手。”长孙容谨一步步走来,用温润柔和的声线苦口婆心地劝着,“且她已经是我的人,王爷又何苦困着她?”
“那么你以为,我与你在一起就很好了?”司鸢倏然出声,唇瓣微勾,笑意不达眼底,眼角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了淡淡的媚意,“你之前不是一直心心念念地想要抓我把柄吗?而且别忘了,你亲眼看到我杀你,你可以抛去你心里那些的所谓道德原则?”
此话一出,长孙容谨微微一怔,眼底染上了几分挣扎,薄唇一抿,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司鸢见状轻笑出声,空灵如天籁的笑声蕴含着几分嘲讽,“你口口声声说要娶我,可是我怎么知道你有一日会突然把我送入天牢?我杀人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有最后一次,这样的女子你还能接受?”
“我——”他抬眸凝视着她,眸底一片挣扎与复杂,她说的一切都颠覆了他的原则,在他的人生里,犯罪就要付出代价,而她却说了,杀人不会是最后一次。
一个女子在不远处看了许久,她眉清目秀,眸底蕴含着满满的痛楚,望着长孙容谨挣扎的神色,她咬了咬唇,终究抬步走了过去。
“师兄,这样的女子,你又何必那么执着?”她的嗓音带着几分哽咽,一袭鹅黄色的衣裙翻飞,灵气逼人的瞳眸彼时却一片痛楚。
“冉苒?”长孙容谨难以置信地抬眸,眼眸的挣扎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的诧异,“你何时回来的?”
对于这个问题,冉苒却是置若罔闻般,她的眸光瞥了一眼司鸢绝艳的脸上,眼底深处闪着一丝复杂与隐忍,“你到底是因为真的爱她,还是仅仅只是想对她负责?”
闻言,司鸢挑了挑眉,望向冉苒的眸光多了几分趣味,唇瓣意味深长地扬起。
☆、第九十六章 那个男人是谁
长孙容谨微微一怔,旋即仔细思忖了许久,喜欢她还是想要负责而已?从一开始的相见,到后来看到她杀人,再知道她的身份,她一会儿是很有原则的善良女子,一会儿又是心狠手辣一心想要他死的女子,可即便这样,他还是忍不住去关注她,在知道她真的成为自己的人的那一刻,他是喜悦兴奋的。
思及此,他的唇瓣渐渐牵扯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喜欢,才想要负责。”
此话正如一柄刀刃,狠狠地在冉苒的心里割了一刀,痛楚瞬间蔓延开来。她的美眸氤氲了一层泪雾,却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她苦笑,“我知道了。”
言罢,她深深地呼吸了一下,转身的那一刻,泪珠砸落,眼底沉淀着难以抑制的痛意。
“等等!”司鸢见状,唇角的兴味更是蔓延开来,桃花眸微微勾起,流露出了淡淡的玩味。
长孙容谨看到冉苒这般的离开不明所以,不知她为何会来到此,更不知她如今为何突然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又离开,而今司鸢骤然叫住了她,更是怪异得很,她们两人认识吗?
冉苒顿住了脚步,却依旧没有回头,抬手轻轻地拭去了脸上的泪水,嗓音略微嘶哑,语气冷淡,“有事吗?”
“我想,你的第一次已经没有了吧?”司鸢冷不丁出声,含有玩味的话语在顷刻间砸下,平淡无波的水掀起了惊涛骇浪。
此话在长孙容谨的脑海中炸开,他瞪大着瞳眸,难以置信地看着司鸢。
冉苒浑身一僵,眼底划过了一抹慌乱,旋即强制镇定了下来,语气蕴含着几分受辱的愠怒,“你什么意思?不要随意诬陷一个女子的清誉。”
虽表面看似淡定,但内心却早已乱成了一团,这个女子一语中的,说话犀利,且直截了当没有一丝婉转,那语气虽看似是问她,看她可以感觉到那是近乎肯定的语气,难道——她真的知道什么?不可能,当时的她明明的昏迷的。
“敢掀起你的衣袖把守宫砂给我们看看吗?”缥缈空灵的嗓音再次落下,司鸢绝美的神色间满是笃定。而时亓懿则是脸色淡漠地站在她身旁,见状眸光也不过微微一闪,以他的聪明,又怎会不知道司鸢的意思?他的妻子终究还是他的妻子,长孙容谨抢不走。
冉苒紧紧地咬着牙,指尖快要嵌入掌心里,然而她的嘴上还是强撑着,“女子的守宫砂岂可随意让人看?”
愤怒的话语却带了几分心虚,长孙容谨彼时敛回了惊愕,而后上前紧紧拽住了冉苒的手腕,望着她惊慌的脸色,他的眼眸内一片沉痛,更带了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怒意,“冉苒,那个男人是谁?”
冉苒咬着唇,没有看他的双眸,眼眶通红,泪珠不可抑制地落下,俨然不打算出声。
“自小我们便虽在师父身边学艺,你的为人我了解,你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是那个男人、欺负了你还是他骗了你,他到底是谁?说出来师兄替你做主。”见状长孙容谨眸色猩红,更是心痛了几分,一向温和的嗓音彼时司难以抑制的怒意,这个师妹与他的感情深厚,相交多年,他把她当做亲妹妹一般,如今自己的妹妹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又怎会不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