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文儿这么想着,他也就这么说了,于是……
“哎哟……”他被一胳膊撂下了,腿还在石头上担着,上身就杵下去了,好一个狗啃泥!
“将军你咋滴!”他嚎着。
“不娶了,婚约作费。”甘恒越目光扫过黑文儿,冷得简直要把他冻成冰,甘恒越想到三天前连着那封信一起到的薛甘氏书,还有那万两银票,只觉得讽刺。
但他之所以没有上门去闹,总归心里有个念想,退婚不是薛阿敏愿意的,是薛甘氏自作主张的,这也是他今日迟迟没有动身的原因,还是再等等?
看着那边袅袅婷婷一行女子,从巷道中走将进来,最中间一袭蜜合色撒花软烟罗裙的可不是他盼了许久的薛家小姐。
他顿时春暖花开了,心里盘算着等会和娇人儿告个状。
只是薛阿敏走过来一席话,却让他瞬间又凝成了冰。
“将军怎么还没走……”
河湖边仍是蝇虫众多,草堆里夏虫唧唧叫个不停,你鸣我喝原本听着也该是有几分趣味,此时听在甘恒越耳中却徒惹心烦。
良久
“是因为朝中言丞相的事?”甘恒越开口,一字一顿的问。
他这话惹得黑文儿惊异,甘恒越何时向着外人道过这些,看来这夫人是真的得看重了。
却惹得薛阿敏心中微怒。
“自然是了,甘将军知道为何还问?”她一脸嘲讽。
“呵,薛小姐好果断。”甘恒越扯起嘴角:“甘某今日是保不了你一生荣华,若是败了也就不说,若是回来了,还请薛小姐静候‘佳音’!”他头一回用这样的目光看向薛阿敏,漆黑的瞳子里仿若空无一物,过了一会儿出现一抹狠戾。
他利落上马,打响即走。
马行扬起一阵尘土,扑在薛阿敏身上,激的她一阵咳嗽,咳嗽的厉害了眼角漫上水雾从眼角滴出,溅在被太阳晒的干裂的石头上,晕开好大一团。
黑文儿到现在都反应不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看着那晕开的水渍发呆,反应过来……
“我的娘哎,夭寿!”说着扬起马鞭,跨马追去。
作者有话要说: 双更
☆、疯魔
扶着发上的缠枝钗,上面垂下来的两朵鎏金小花在眼角荡悠着,显示着她此刻不怎么平静的心理。
想了半天还是闭上了眼,任由那鎏金小花与睫做着纠缠,不怎么舒服,但可以转移她的注意力,不至于让她那么心烦。
三个月了,薛阿敏此时也才不过一十有五,但兴许是甘恒越的事给了薛甘氏压力,两月来她不知参与了多少宴会,甚么茶会,游湖,赏花宴,也不只那零星几朵家养的病殃殃的兰花有甚么好看?不过是换了名义的相亲会。
愈想愈心烦,索性睁开双眼:“格珠,停轿出去走走吧。”她掀开帘子,向着轿外吩咐,玉手放在那褐色的帘子上更衬得白皙可爱。
正准备放下帘子,却见巷子拐角处一闪而过的黑色,体积挺是庞大一起她的注意,正要细看却发现那边不过是摆了几个摊子,哪里来的黑影。正疑惑着却是又被那绕个不停的鎏金小花遮住了视线,这才反应过来,笑骂自己多疑,放下了帘子走了出去。
直到回了府接了旨才明白过来,并不是自己多想!
那传旨太监迫是趾高气昂,传旨来的又是这么远,来了之后原应该是带有些许狼狈,他却是精神满面,吊着尖细的嗓子,声音飚的老高。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他说完后,等了许久,直至薛家薛江河,薛甘氏,薛齐氏,和薛阿敏一一站好才又弹了弹衣袍。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雁城薛家阿敏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太后与朕躬闻之甚悦,今二品镇武将军甘恒越已至及冠,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汝许配甘将军为正妻,一切礼仪,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则良辰完婚。
布告中外,咸使闻之
钦此……”
此旨一下,那传旨太监带着笑意将圣旨放到还呆滞着的薛江河手中,走了。他走后,众人却是神色不一。
薛江河面上带喜,虽没有说话,笑容却是止不住。
“哈哈,好,好女儿啊,这,这可要好好操办啊!”说着站起身,兴奋地手舞足蹈。
无怪,大德朝虽然门第之见不严,但薛阿敏一介商贾之女嫁与了二品镇武将军,尤其这婚事还是礼部与钦天监操办,这可是皇子才能有的待遇!
薛齐氏却是一时看向薛甘氏,第一时间见得她身子摇晃了一阵,倒了下去。
薛齐氏眼中,那仿佛成了慢动作,一点一点的,她眼睁睁的看着薛甘氏倒了下去,一些还没反应过来的小丫鬟大叫,厅子里乱成了一团。
薛江河好歹心里还念着这母亲,压下心中的喜意,急忙唤人去找医师,抬将这把老太太扶进了屋,众人都跟了去。
只留得薛阿敏在厅子里,脸色惨白。
脑子里忽的浮现出甘恒越走前的样子,那话语又在耳边回荡起来……
“若是回来了,还请薛小姐静候‘佳音’!”那双如同黑曜石一般的眸子本该是好看得很,此时却犹如一个圈子,将她紧紧地套了进去,那圈子周围还带着刺,她愈是挣扎,套的愈是紧,刺得她身上鲜血淋漓……
此时甘恒越那里。
他已经在雁城置办了宅子,毕竟若是在京城,薛阿敏要嫁必须要从雁城出发再到京城,他还是心疼她的,是的,他还是心疼她的,只不过她不太心疼她自己而已。不过没关系,没关系……
想着他笑了,似是认识得了薛阿敏后,他的笑容就多了些,只是这次的笑带着僵硬,笑的狰狞,甘恒越仿佛真的太久没笑导致肌肉僵化了一般。
“黑文儿……”他唤着:“过几日就将二品夫人的朝服送过去吧。”说着他转身走了,但留下一室寒意。
“啊……”黑文儿一个激灵。
送朝服?!
黑文儿看向甘恒越,眼里带着惊异,还有一丝不可思议。
将军这是疯魔了!
这宣二品夫人的旨意还没下,他就送朝服,哪里来的朝服?
但将军既然这么说了,那就一定是有,但有朝服为什么旨意没下?!
黑文儿觉得自己进入了一个怪圈子,想了半天他产生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
将军是故意的!
将军一定是疯了……
把事情捋清楚后,黑文儿如是想着。
朝中四品以上的大臣娶正妻,若是有赐婚,那赐封夫人的旨意肯定是随之而来,毕竟这代表着对于此大臣夫人的一种肯定。
而若是没有旨意,那定时皇上对于着这家夫人不满意,这代表着这家夫人不是德行有亏就是惹了圣怒。
一般很少出现这种情况,毕竟你不满你赐什么婚,而且再怎么样你也得给大臣的脸啊。
但偏偏薛阿敏就没有!
他本以为是圣上对于薛小姐的家世看不上,但仔细想想分明是不可能的,当今圣上和将军的关系他自是知道的。那圣上补偿将军还来不及,怎么会公然打甘恒越的脸,若不是于理不合,他简直想直接给薛阿敏颁一道旨,抬抬她的身份。
那么那旨意皇上颁布了,朝服也在这里,薛小姐却没接到,只剩一种可能了。
黑文儿看着甘恒越离开的方向,猛拍大腿,嚎着:“夭寿唉!”
如果不是男子有泪不轻弹,他此时肯定要好好哭上一哭。
你说甘恒越你啥人呢?!
这媳妇儿是你自己找的,婚是你自己求的,你作啥哟!
要知道若是着旨意不送过去,在别人眼里薛阿敏就是惹了盛怒,她就是德行有亏,这对于已经有了婚事但还待字闺中的薛阿敏是多大的打击?
这是让未来薛阿敏跟着甘恒越回了京也让人瞧不起的事,这是啪|啪打自己脸的事!
而且你旨意都不送过去,却偏偏把朝服送过去,你这不是羞辱人家姑娘是干啥?
黑文儿觉得自己还是赶快找人嫁了的好,快点摆脱这个蛇精病主子!
而且,不知道为啥他有预感,将军没几天好活了,未来说不定要把腿给跪残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赐婚圣旨是找了百度的改了。
还不到八点,不过要出去了,可能很晚回来,么么
☆、待嫁
薛阿敏陪在薛甘氏的床前,她昨夜又是近乎一宿没睡。
多,讽刺啊。
那两年盼着他回来都不见人影。
现在刚把婚退了,貌似狠狠地的“伤害了人家”,结了不小的仇后,你再来个赐婚。
“绿鹦,再换个帕子。”她吩咐着,声音里有些憔悴。
接过了干净的帕子,沾了水一点一点的擦上薛甘氏起了皮的唇。
擦着,闭住了眼。这次的事,她得自己拿主意,说好了不让阿嬷劳累的,结果,薛阿敏苦笑,不就是们亲事,早知道这样,她就绞了头发做姑子算了。
可是此时已经晚了,圣旨都下了再做姑子她要被问罪的。
正是心烦意乱。
“小姐,厅子里送来个盒子。”格珠进来,看到在那边站着的绿鹦,横了她一眼,哼,抢自己工作的小碧|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