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魏充华闻言皱眉,看来亦有些不悦,她自然不愿背这黑锅,可眼下权宜之计,还是委曲求全的好,若不然,等到司马曜亲自处理此事,她照样免不了受过。
“姐姐误会了,我……”未等她说话,陈淑媛气急败坏,竟陡然掐住她的脖子,怒道:“你为什么要害安德!为什么要害安德!”
屋中众人见势皆大惊,映秀前来拉着陈淑媛,夏绣前去清暑殿找司马曜还未回来,虞容华见势不妙,连忙上前掰开陈淑媛的手,待掰开了,又一把将她推开。
陈淑媛缓过神来,瞠目望着她,她却是不紧不慢的说道:“陈姐姐就这么伤人性命,不怕陛下过来怪罪,到底谁是谁非,还指不定呢。”
陈淑媛闻言冷笑出声,道:“指不定?真真是可笑!这件事情,难道不是她魏姬的错么!还指不定?哼,你别自欺欺人了!”
正当此时,正殿忽然传来一声高呼,“陛下驾到——”
陈淑媛连忙收声,彼时司马曜已走进内殿,几人连忙朝他福身,相继唤道:“陛下。”
司马曜心急火燎,对她们几人视若无睹,直奔床榻走去,走至床前望见司马德宗昏迷不醒,便转过身来看向陈淑媛,问道:“太医令看过了?”
陈淑媛紧紧凝眉,故作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点头啜泣道:“看过了。”
“怎么说?”司马曜连忙追问。
陈淑媛泣不成声,回道:“怕是听天由命了……”说着,又往司马曜怀中扑去。
司马曜见势却是不着痕迹的躲过,陈淑媛满脸尴尬,虞容华站在一旁望见,暗暗扯动嘴角,淡淡一笑。
魏充华却是脸色苍白,有些惶恐,生怕受罚,她虽有心为自己辩解,可那会儿是她撮合司马德宗玩秋千的,亦是她站在后面推他,而今他出了事,众人自然而然将过错扣在她头上。
可在她看来,分明是那麻绳不结实,这件事情,可怨不得她!
司马曜果然还是问起了,道:“安德怎会受伤?”
陈淑媛看了魏充华一眼,而后又看向司马曜,道:“是魏妹妹撮合安德玩秋千,还站在安德身后推他,许是力气使大了,秋千的麻绳断了,安德也跟着飞出去,一头撞在石头上。”
司马曜闻言当即转头看向魏充华,目中略带杀气,魏充华连忙道:“陛下,是太子自己要玩秋千,并非臣妾撮合他,臣妾只不过是推他两下,可麻绳不结实,谁也不知道啊。”
陈淑媛又开口,一副要与她对质的样子,正要言语,外头又传来桃戈的声音。
只闻桃戈唤:“陛下。”
说着,已走进来,司马曜应道:“念安,你怎么来了。”
桃戈微微皱眉,脸上略带歉意,走至司马曜跟前,便福身道:“陛下恕罪,臣妾这是请罪来了。”
众人闻言不解,司马曜一面扶着她直起身,一面又问道:“念安何罪之有?”
桃戈侧首看了司马德宗一眼,而后看着司马曜,道:“今日之事,罪魁祸首并非魏姐姐,而是臣妾。”
司马曜狐疑,怔怔问道:“念安此话怎讲?”
“适才在华林园,是臣妾坐在秋千上,被太子看见,太子这才一时兴起,欲要玩秋千,说来这一切,都是臣妾之过,怨不得魏姐姐,”桃戈说话间,那一双秀眉始终微皱,满脸歉意亦是不减。
司马曜怔住,众人亦不言语,陈淑媛闻言这便记起了是桃戈玩秋千被司马德宗看见,司马德宗便也要学她,所以,今日之责,桃戈也难辞其咎!
桃戈察觉陈淑媛望着她时目中有些恨意,便又与司马曜福身,嗫嚅道:“念安自知罪孽深重,但求一死,请陛下责罚。”
司马曜闻言脸色轻变,他怎么忍心责罚桃戈,更莫说赐她一死,今日之事,是怎么也怪不到她头上,可她偏偏又将所有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这便更要他怜惜。
可她自己认错,他便又不好说她没有错,他若要免她罪责,势必要连同魏充华一起饶恕了。
他连忙将她扶起,索性道:“念安,此事岂可怨你,只是麻绳不结实,”说至此,又看向陈淑媛,继而道:“怨不得任何人。”
陈淑媛当即怔住,瞠目与司马曜相视,可司马曜而后却又转头看向司马德宗,道:“至于安德,既然太医令说了听天由命,那就听天由命吧。”
说罢又含情脉脉的看着桃戈,语道:“咱们回宫。”
言毕,这便揽着桃戈往屋外走去,陈淑媛见势连忙唤道:“陛下,陛下!”
可司马曜却仿若未闻。
待司马曜走了,魏充华也放下心来,可想起陈淑媛适才掐她的脖子,心中怒意难平,轻蔑的看了陈淑媛一眼,而后也转身出去,虞容华紧随其后。
陈淑媛大怒,道:“你们等着!你们都给我等着!”
今日若不是她来得及时,魏充华恐怕已成了地下亡魂,说起来,魏充华亦是桃戈的对手,桃戈大可看着她枉死。
可她不能,因为,留着魏充华那条命,还有一个大用处!(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四章 擢升
几日后,如今已是十一月底。
未央前殿,桃戈正侧卧在内殿软榻上看书,玉浮忽然入内,略显不安的唤道:“婕妤。”
“嗯?”桃戈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
“适才昭阳殿传来消息,说太子已经醒了。”
“什么!”桃戈闻言心中一顿,当即坐起身,随手将手里头的书放在软榻上,瞠目望着玉浮,思忖着司马德宗怎么能醒过来,她还指望着司马德宗死了,能利用陈淑媛对魏充华的恨意让她们二人自相残杀呢!
只怪她这几日太过掉以轻心,没有趁着司马德宗昏迷之际下手叫他毙命!
想至此,她微微垂眸,又顿了顿,而后恨恨道:“摔成那样,居然还没死成,果然是个命大的!”
说罢,随即站起身来,与玉浮道:“随我去看看。”
“是。”
桃戈正与玉浮往昭阳殿走去,路上忽然听到一阵猫叫声,她驻足,那猫叫声自身后传来,她便折回身,循着声音走去,只见墙角一只黑色的猫。
“玄猫?”桃戈望见那只约手掌大小的猫,脖颈上有一圈朱色的毛,面色略显狐疑,只道:“没想到宫里头还有这种东西。”
通身是黑,唯独脖颈上有一条细线似的朱红色的毛,此之谓“玄猫”,关于玄猫,有人说这是不吉利的东西,也有人说玄猫能辟邪,只是寻常人家见到玄猫,都会避而远之,更莫说是宫里头,在宫里头,玄猫是一种极为忌讳之物。
所以桃戈见到玄猫,便有些许狐疑。
那只玄猫缩在墙角,望见桃戈与玉浮,似乎有些惧怕。
桃戈却是走近,玉浮忙提醒道:“婕妤,这东西碰不得。”
“为何碰不得,”桃戈明知故问,她自知玄猫是不吉利的东西,可她不信就连玉浮也相信此等无稽之谈。
玉浮直言道:“不吉利。”
桃戈闻言,无奈回首,与玉浮轻笑一声,道:“姑姑也信此等荒谬之说?”
玉浮顿了顿,一时语塞,桃戈道:“这种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
她说着,已抱起了那只玄猫。
玉浮道:“可宫里头忌讳这个。”
桃戈闻言笑而不语,她自然知道宫里头忌讳这东西,可越是忌讳的,她便越是要去触犯。
“姑姑可知,这玄猫是哪儿来的?”
玉浮不假思索,回道:“是长定殿的。”
“席美人?”桃戈微微一愣,随即又冷笑出声,道:“正愁没法子治她,没想到她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玉浮听言略显不解。
桃戈说罢,继续往昭阳殿走去,她这便跟上。
到了昭阳殿外,竟望见司马德宗披头散发的坐在地上,随手抓起一把泥土便要往嘴里头送。
桃戈见他如此,微微狐疑,这司马德宗,虽说有些蠢笨,可也不至于傻到连泥土都吃吧,该不是……该不是撞傻了?
正当此时,陈淑媛忽然自正殿冲出来,跑到司马德宗跟前,一把将他拉起来,又夺了他手心里的泥土,斥道:“安德!这吃不得!”
而司马德宗还一味的冲着陈淑媛傻笑,将适才抓了泥土的那只手伸到陈淑媛嘴边,含糊不清的说道:“吃,吃。”
玉浮转头看向桃戈,桃戈有所察觉,便也转头与她相视一眼,而后微微勾起唇角无声冷笑。
她算是明白了,死倒是没摔死,可摔成一个傻子,这样也不错。
桃戈朝她们母子走去,一面又不紧不慢的笑道:“太子这是怎么了,怎么连泥巴也往嘴里头送。”
陈淑媛闻言方知桃戈过来,抬眸望着她时,目中皆是恨意,冷冰冰的说道:“你来做什么!”
桃戈道:“听闻太子醒了,我特意过来看看。”
陈淑媛望见她手里头抱着一只玄猫,正要说什么,桃戈见势却抢了先,竟躬身看向司马德宗,将手中的玄猫送到他跟前,笑道:“太子,我给你一样好东西玩玩。”
司马德宗抬头看着她,目光极呆滞,丝毫没有神气。
陈淑媛见势不悦,又冲道:“你想干什么!”
桃戈仿若未闻,依然与司马德宗笑道:“这只猫送给你,好不好?”
司马德宗不语,接过了那只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