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大人喝醉了!”赵公陵心思缜密,忙喝止了终老头,当今陛下暴政,他已不是第一次听说,但这般肆无忌惮,只怕要祸从口出。
“赵兄,你须得劝劝陛下,不要再枉造杀孽……”终老头话未说完,便醉得睡死过去,他府上的人这才寻了上来,搀扶着背过老头,连连向赵公陵等人道歉。
赵公陵几人与终府的人寒暄了几句,方才走出这燕归楼,赵公陵与怀之、明之三人皆是心照不宣,当朝三大辅政大臣,太傅卢阳公、太史令终古、谏相李宗,如今只剩下终古、李宗二位老臣,当今陛下暴政已久,身边佞臣不少,皆是奸邪狡猾之徒,终古又是刚正不阿,言辞古板的人,北周帝便是看在老臣的份上给他留三分颜面,只怕也是冷落不少,况且终古和那李宗又素来不对盘,便更加郁郁寡欢。
难怪今日见到的终老头,竟是这般苦闷大醉,不见昔日的意气风发。
“贵人且慢!”就在此时,忽然有童子追上四人,向赵公陵呈上了一个香囊:“我家主人有份小礼命小人务必送至赵公子手中。”
那童子不就是先前领他们去看定纲珠的青衣童子?
那小礼是一香囊,味清雅,里面是磨粉晒干的兰草与芝草混合之物,有明神凝气的功效,赵公陵的心思何等剔透,他只轻轻闻了一闻此囊,便猜出了其中之物,他眉宇间便蓦然皱了起来,手中用力,暗暗握紧了那香囊,深褐色的瞳仁间忽然涌起了威风厉厉的冷寒,冷肃着脸逼问道:“你家主人是谁?为何要将此物给我?!”
谁知那童子却并不畏惧,只是从容不迫不卑不亢地作揖行礼:“我家主人是谁,公子不必知道,只须知道,此份大礼,是我家主人的好意。”
那囊中混以兰草、芝草,兰芝、兰芝,岂不就是前梁后宫中生逃的兰芝姑姑的名?她也是唯一一个能够知道前梁公主下落的人!此囊必有深意,这燕归楼的主人非一般人……只怕对在座的人的来历,皆了如指掌。
方才他们的对话,想必也都在这燕归楼主人的眼皮底下……他命人送来此囊,目的是什么?他究竟是什么人?!
☆、010 奉诏进宫
过了年,便是上元节,宫里来旨,因太皇太后大病初愈,她又从来是个喜爱热闹的人,便邀了王公世族的公子小姐们进宫热闹一番,太皇太后德高望重,很是慈祥,算起来,早些年这些小辈们也都常进宫向老太太请安,是老太太看着长大的,只是自当今陛下登基后,老太太身子也不太好,孩子们进宫的机会也少了,太皇太后也很久没这么热闹过了。
今年上元节,宫里特意布置了划船猜谜的游戏,一盏盏灯笼高高挂起,各式各样的灯笼不知有多好看,有兔子、小狗、老虎等各种形状,太皇太后特意命人备了个大礼,是用来奖励给猜出灯谜最多的那位公子小姐。
朝歌一早睡了懒觉,被贵妈妈叫起要求沐浴更衣,折腾完已是下午。
朝歌梳了两团可爱的髻子,着了一身青柳纹样的裙,外搭嫩黄的背心袄,她的小脸娇俏,双颊粉嫩饱满,可爱得不行,下巴却如瓜子仁一样秀美,美人骨相已是若隐若现,那眼大且明媚,笑起来时犹如弯弯的月牙,很是粉雕玉琢,多一分少半点都让人惋惜。
“小姐平日里若肯好好打扮,别提多俊俏。”就连日日贴身伺候的贵妈妈都忍不住感叹,从前朝歌身子不好,极少出门,自然打扮得也少了,可爱归可爱,可到底藏了风华无限。
“怀之哥哥与明之哥哥也一同入宫吗?”朝歌毕竟是第一次进宫,还是有些露怯,若是同兄长在一块,便不怕了。
贵妈妈边伺候朝歌穿带貂毛里子的小云靴,边答道:“小姐有所不知,老爷夫人带着官品,一早就进宫了。府中公子小姐随后才进宫,只是男宾女眷走不同的宫门,小姐上午又睡了懒觉,已是迟了,大公子和二公子早一步进宫了呢。”
卢阳公位居三公之首,如今虽不在了,但赵公陵毕竟是卢阳公嫡子,自然在受邀之列,早一步也随云怀之等人一同进了宫。
朝歌见三位兄长都不同自己一路,小脸一皱:“哥哥不在,朝歌不去了。”
“哎哟我的小祖宗。”贵妈妈吓得不轻,忙哄道:“这话可说不得,小姐的名讳在太后懿旨之上,可不敢说不去。”
可不是人人都能在受邀之列,就说表小姐樊稚,樊家也是显赫氏族,樊稚是樊家嫡小姐,又难得在邺康,可还是没资格进宫和太皇太后一同过上元节。自然,朝歌的名字在受邀之列,不去可是大不孝。
贵妈妈连哄带吓的才把朝歌哄上了马车,那马车一路上紧赶慢赶地往宫门去,因为迟了,路上都遇不到一家贵人小姐的马车,但宫门值卫一见马车上的云府标记,又见贵妈妈亲自跟在马车旁,自然略过了查问,直接放进了宫。
进了宫,下了马车,在这候了她们许久的宫女领她们往宴场的方向走,晚间公子小姐们是在宫中食宴的,宴上太皇太后和北周帝都会来,用了宴,大臣与公子小姐们才乘小舟分别往花林里猜灯谜摘灯笼。
因朝歌来晚了,去宫宴路上的人自然一个也见不着,只怕都已到宴了,那宫女雀来也生生站在宫门那从一早等到了现在,贵妈妈也过意不去,赏了些金叶子,雀来直推说不敢。
“奇怪……”
雀来领着朝歌和贵妈妈,路上面露了古怪之色,低低嘀咕了一声,贵妈妈因为朝歌此行已是晚了,自然一心想着快些将小姐带到宴上,不曾留意太多,忽然迎面赶来一人同是宫女打扮的女子,见了她与朝歌,忙停下来行色匆匆地向她们行礼,又将雀来的手拉了,面色焦急地喘着息:“雀来,你怎么还把小姐……”
“锦来!快点!”另一方向有赶来的宫人催促了一声,看样子是寻那与雀来说话的宫女。
那叫锦来的宫女慌忙应了声,也顾不得和雀来说话,只嘱咐了声“快些,带贵人走”便匆匆离去了。
“怎么锦来姐姐急急忙忙的?路上当值的姐姐们怎么也不在岗上了?”雀来也是个糊涂的主儿,加上一早就在宫门里候着了,对宫里的情况一概不知,今日宫里的于夫人也不知为何惹得北周帝发怒,太皇太后是陛下的祖母,也是知道陛下性子的,一早就让人将宴席转至西宫的辰明宫了,进宫的公子小姐们也都在辰明宫赴宴,只有糊涂的宫女锦来还不知道消息,而其他宫女又以为她是知晓的,便只催了一声“快”,也不曾明说发生了什么事。
那于夫人是当年北周帝的外祖家送进宫的,在众位夫人中资历最老,据说生得明艳动人,冠绝北周,一向最受宠,按理说是最摸得清陛下喜怒的,也不知为何竟得罪了陛下,被当场赐了火刑,好在太皇太后有先见之明,在陛下赐火刑前便下令换了宴场,贵人们也早已被请至了西宫的辰明宫赴宴了。
雀来不明就里,照常将朝歌和贵妈妈往原先的宴场方向带,还是朝歌率先觉察了不对,脚下一停,蹙着眉拉着贵妈妈的手:“贵妈妈,烧焦的味道。”
“今日有一道烤全羊的菜色,小姐的鼻子极好。”雀来还不知底里,笑嘻嘻地回答,这话才刚出口不久,走在前头的雀来便突然脚下一软跌坐了下来,苍白着脸,如同见了鬼一般,一只手指着前头的方向,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嘴:“鬼,鬼鬼……”
朝歌也顺着雀来的方向抬头望去,她们距离原先的宴场还有一段距离,前方有人守着阻了去路,不让靠近,而远远的地方则有火光映来,虽然中间又隔了几座宫殿,但那火光蹿得极高,大火之中隐隐约约还可见一个人形被缚在了台子上,衣物都被烧光了,整个人形都黑糊糊的……竟是将人活生生缚上去,用火烧死的!
不知是烧了多久,想必人是已经咽气,否则伴着凄厉的哀号声,只怕更吓人!
可光是这样,已经将雀来和贵妈妈两个大人吓得脸色苍白,胃里翻江倒海忘了阻止朝歌去看,更何况朝歌乍一下看到这样可怖的火烧生人的画面?!
朝歌只觉那泛酸的烧焦味钻进了鼻息中已是让人恶心,此刻又见了这样大火蹿上的场景,小脸也是一变,晶亮的眼瞳呆呆地看着那个方向不能挪开,可那惧意明显已经染上了眼眸……
忽然一只微凉的大手蓦然往朝歌眼上一覆,陷入黑暗前,朝歌隐约只见墨黑色的袖角略一扫过,她被直接转了身子带进了一个带着些许熏衣时染上的好闻味道的怀里,掩去了那烧焦的焦酸味,略带戏谑却莫名噙着一股让人胆战的危险意味的声音在朝歌耳边响起,稍带慵懒逗弄:“既然害怕,为何不闭上眼睛?”
☆、011琢磨不透
“哇!”朝歌先前是没能反应过来,此刻才突然翻江倒海地呕吐了起来,很不巧,就这样尽数吐在了那人身上。
“陛……”雀来和贵妈妈突然扑通跪了下来,因为朝歌呕得虚弱,被那场景吓得死死抓着那只大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不敢睁开,因而也不知为何雀来和贵妈妈突然没了声音,似要说话,但是被吓得吞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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