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兄这是?”云里雾心中也奇得很,因李宗和终古两位老臣在朝堂上可谓是针锋相对,互看不顺眼,云里雾又是个处事圆滑的,和这两位三朝老臣皆是点头之交,谁也不偏,今日李宗竟亲自来迎他回邺康,从交情上也说不过去。
李宗见云里雾面上一片茫然,表情也有了变化,原是喜上眉梢精神十足,此时却是七分疑惑三分不明:“怎么老弟还不知道?”
云里雾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怀之和明之,心中竟蓦地一虚,不好的预感腾腾地浮现。
“老弟离开月余,不知宫里的事也情有可原。”说着,李宗又瞧了眼父子三人身后的马车,便知是府上女眷在上头,李宗凑近了一些,放低了声音,倒多了几分神神秘秘:“后位高悬多年,这几年朝堂之上不太平,就连太皇太后她老人家也被吵得头疼,如今陛下的意思的,及早定了,臣子们的心也就定了。”
“这,这是什么意思……”云里雾的面色一变,此时此刻却是连头也不敢回了,生怕李宗的话让车里的夫人听到了。
李宗啧了两声,将云里雾的心虚看成了心领神会,继续道:“这皇后是太皇太后钦点的,但想必也是陛下的意思……你家丫头,一向得太皇太后青睐。”
云里雾顷刻间只觉得轰的一声,脑中一阵空白,就连面色也变得铁青,半晌,才艰难地翘动自己的唇:“圣旨……已拟了?”
李宗深思了片刻,捻了捻下巴短短的胡子,摇头:“倒是未曾听说这两日有圣旨,只是太皇太后那已经有了口谕,**不离十。总而言之……恭喜老弟了!”
云里雾心中憋了一口气,恭喜……个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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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衍:岳父大人是不是很开心
云里雾:开心……个屁!
☆、064 不要进宫!
云府的气氛相当压抑。
朝歌在马车里睡着了,醒来的时候还是怀之将她给抱进府门的,就连到了用晚膳的时间,都只有贵妈妈陪在她身边,朝歌迷迷糊糊醒来,要找母亲,贵妈妈却一脸愁容地拉住了朝歌,哄道:“小姐,今日就在屋子里用膳吧?”
“可母亲说了今日要陪歌儿用膳。”朝歌不明白贵妈妈为什么神神秘秘欲言又止,且自己醒来,母亲没有在身边,朝歌已经有些不开心:“母亲从不食言。”
贵妈妈一脸为难,外头的气氛沉重压抑得可怕,这屋里头这位小祖宗又闹起脾气不肯罢休,朝歌平日里虽乖巧,但那也是在所有人都依着她的情况下,贵妈妈一向拿朝歌没辙,此刻偏偏朝歌又依偎在贵妈妈怀里撒娇道:“贵妈妈,你就带我去找母亲吧,歌儿有话要对母亲说。”
看着朝歌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她黑珍珠般璀璨的双眸天真又无邪,是这世间少有的纯净,光是一眼,就让人的心境明朗,随着变得温柔起来,她的年纪虽小,可这模样却是越发的无可挑剔,尤其撒娇的时候,那小小的委屈和殷切更是让人无法拒绝,将她那小小的魅力发挥得淋漓尽致……
贵妈妈无声地叹了口气,心中很是怜惜,怪不得……那位,那位至高无上的当权者,会看上她。即便朝歌还那么小,还不懂得人情世故,可她就像一块生来就精妙的璞玉,吸引力无关乎年龄,生来便令人趋之若鹜。
可那位当权者却绝非良配,朝歌这般天真无邪,是全府上上下下多年来不敢有一丝怠慢呵护的宝,那深宫之中……怎能让朝歌快乐?
贵妈妈愁眉苦脸,朝歌目光懵懂,小心翼翼地抬起手覆住了贵妈妈的眼睛,脆生生道:“贵妈妈为何这样看朝歌,歌儿看着伤心……”
贵妈妈一听,愣了,朝歌虽小,可心眼如何的澄净透彻,比大人还更容易察觉他人眼中的情绪,贵妈妈忙收敛了心神,轻轻地拉下朝歌的小手,笑道:“小姐说什么傻话呢,什么伤心不伤心,小姐应该快快乐乐的,无论在哪都要快快乐乐。”
朝歌听不明白,贵妈妈今日为何车轱辘话来回说,只顺着贵妈妈的话真诚地答道:“歌儿很快乐,父亲母亲疼歌儿,怀之哥哥教歌儿读书写字,二哥陪歌儿玩,贵妈妈待歌儿好,歌儿天天都很快乐,歌儿喜欢和你们在一块。”
贵妈妈听得心里越发难受,仿佛那圣旨已经下来了似的,可……圣旨来不来,又有什么关系呢?太皇太后都已经开口了……
贵妈妈不敢再想,忙牵起朝歌的手:“小姐不是要找夫人一起用膳?夫人和老爷都在前院呢,大公子和二公子也在。”
贵妈妈领着朝歌去前院的时候,樊夫人正在和云里雾怄气,恼云里雾将他们一家人蒙在鼓里,云里雾陪着笑脸哄妻子道:“夫人冤枉,事关重大,我哪敢瞒着夫人,陛下尚未拟旨,兴许……兴许只是太皇太后一时兴起……”
“太皇太后若是一时兴起,谏相今日何至于亲自来恭喜你。昔日青龙节,那位偏生对歌儿留意起来,我与你商量,你说我多心。如今他甚至亲自将歌儿护送回岭南,你仍不上心,现在你仍是无谓地拿‘兴许’哄我,太皇太后都开口了,这事还有假吗?”樊夫人偏过了身子,用帕子抹了抹眼泪,她的小歌儿天性纯真无邪,去了那吃人的深宫可怎么办……
她早就说过,宁可歌儿许个寻常人家,过平平淡淡的日子,但那位绝非歌儿的良人。
云里雾看了眼明之,分明是向他求援,明之平日里最会说,常能将他母亲哄开怀,可此刻明之的脸色难看,显然和他母亲一样对云里雾心中有怨。云里雾苦着老脸又去看怀之,此刻就连怀之也是眉宇紧锁,沉默了半晌,怀之终于还是轻叹了口气,安慰双亲道:“父亲母亲此番相互怄气亦是徒劳,凭歌儿的性子,想必也是不喜深宫的拘束,更何况高处不胜寒,伴君如伴虎……但歌儿如今尚且年少,便是待歌儿及笄还有数年……几年之间,什么变故不会发生?”
朝歌听得不明所以,只知道怀之哥哥说了一句“深宫的拘束”便将朝歌吓到,她松开贵妈妈的手,当即跑向樊夫人,紧张地抬起小脸向樊夫人撒娇,生怕母亲将自己送进宫:“母亲,歌儿不要进宫!宫里……宫里会吃人……歌儿害怕……”
那皇宫于歌儿而言简直就是噩梦,她回想起那皇宫,便不由得想起那将人活生生烧死的画面,仿佛空气中便又嗅到了那股酸酸的烧焦味,上次上元宴从宫中回来后,朝歌连着发了好几夜噩梦,如今一听到“皇宫”二字便要害怕。
朝歌的小脸顿时吓得苍白,便是一想到进宫便有这样大的反应,若是要她久居深宫,这还了得……
众人没有料到朝歌会冲出来,皆吓了一跳,又见到朝歌可怜兮兮地抱着樊夫人的手哀求着不要进宫,樊夫人更是心疼得不行:“不进不进,歌儿不想去就不要去,莫怕莫怕!”
☆、065 皆馊主意
看着樊夫人安抚着怀中的朝歌,众人皆跟着沉默了,只听得樊夫人的声音重复说着“歌儿不想去就不要去”。
“歌儿如今尚小,还有六七年才及笄,如今说进宫,未免太早了些。”怀之蓦然开口,尽管此刻云府上上下下均愁眉苦脸,但怀之却一如既往的冷静和温柔,他笑了笑,探手揉了揉朝歌的小脑袋,眼神宠腻,又有几分无奈:“歌儿长大了。”
怀之这话似乎有矛盾,既说朝歌还小,如今又说朝歌长大了,但朝歌却听得懂,怀之哥哥说她还小,指的是她年纪尚轻,如今说她长大了,却是在说她心智成长了许多,从前的朝歌乖巧可爱,但却心思稚嫩,从来不曾对爹娘与兄长说过一句“不”,便是明之从前作弄她也总是容易得逞。但如今的歌儿却清楚地明白,在家中父母兄长疼爱她,她方能放肆撒娇闹闹小脾气,但那皇宫……却是个危险的地方,朝歌不喜欢那里。
怀之看似无心的一句话似乎提醒了云里雾,看着小朝歌这般无邪率真的模样,云里雾魂不守舍地冒出了一句:“是啊,还有六七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万事皆有变故……倘然歌儿果真不愿意,便是拼死,爹爹也要保全歌儿的心意,便是改名换姓做个寻常人家,也好过要爹爹亲眼看着你跳入火坑。”
“父亲?”怀之也是一愣,没有料到这话是从自己父亲口中说出的。
云里雾贵为国师,历经两朝,虽无重权,却能悠然自得在朝中得以保全,左右逢源,可见云里雾为人的智慧是缜密的心思,看似潇洒风流,却做事滴水不漏。真正爱慕权势的父亲,只怕恨不得女儿能居高位,而如今这样大胆的话从云里雾的口中说出,可见他真心疼爱歌儿。
改名换姓做个寻常人家……这是要朝歌彻底放弃国师千金的身份,但云府毕竟是邺康首贵,两朝元老,一举一动皆惹人注目,谈何容易。
“除非万不得已,方能用此下策。”云里雾叹了口气:“金蟾脱壳之计,令世上再无云府三小姐,也不算是违抗了圣旨。”
这是要……诈死?
怀之疼爱朝歌心切,但毕竟理智尚存,父亲所说的下策的确是下下策,卫衍并非如此容易欺瞒的,更何况倘若事败,那便是株连九族的欺君之罪,莫说金蟾脱壳了,只怕连朝歌的性命都要不保,怀之遥了摇头,缓缓道来:“倘若真的无计可施,倒不如效仿惠仁大师,或许可保歌儿与族人性命万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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