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衣服被堪堪褪到腰际,露出后背大片雪白的肌肤,自她的左肩到蝴蝶骨的地方,有一片火红的彼岸花在其间灼灼盛开,强烈的色泽反差下,只衬着的她本就白皙的肌肤更加的诱人。
因为白墨冉背对着莫子篱坐在床边,所以她没能看到他在那瞬间,眼底突然浮现出的惊艳、迷失,甚至还有着一闪而过的失控。
但她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莫子篱有些紊乱的气息,于是不解的问道:“怎么了?”
“没事。”莫子篱很快便调整好了自己的呼吸,语气一如既往的平和:“这些日子,你有没有看过自己的后背?”
“为什么这么问?”白墨冉顿觉奇怪,有谁平时无缘无故的会去看自己的后背?莫非她背上还长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不成?
这么想着,她转着脖子便往自己身后看去,却是只能看到一点红色的印记,具体是什么,便是再也看不清楚了。
“回去再看吧。”莫子篱也不再多说,伸手取过放在自己身侧的药瓶,打开瓶塞用指尖沾了一点粉末,一边往她后背的伤口处小心轻柔地涂抹,一边皱眉问道:“这伤是怎么来的?”
和过往的这些年来相比,这次她所受的这点伤根本不算得是什么,但是正因为如此,他才更加地在意,因为这证明这次的伤并不是那人所为,而除了那个人,他不允许任何人让她受到一点伤害。
“还能有谁,只能是我的未婚夫太子殿下了……”她不在意的答道,在她看来,只要能与太子解除婚约,这点伤又算的了什么呢?
感觉到他的指尖与自己的肌肤相触,她的心跳又快了几分,以往他为她上了无数次的药,她都没有如今天这般的感觉到悸动,因为在这之前,他只是她的哥哥,而今日,他却是她……
“其实你也未必非要和他解除婚约。”
白墨冉原本旖旎的思绪被这一句话彻底打断,她有些懵然的看着前方湖蓝色的帘帐,只觉得心头一阵阵的发冷。
“你说什么?”她已经顾不得自己现下的穿着,就这样猛地转过身来看着他的眼睛,似乎要一直看到他的灵魂里。
莫子篱在她转身前刚好帮她上完了药,此时他正平静的拿起瓶塞将药瓶塞上放到一旁,方才抬起头来,对上她看着他的炽热的目光。
“阿冉。”他终于是在她的注视下败下阵来,伸出手来抚了抚她的头发,声音柔和的安慰道:“前方的路太危险,我只是不想你受伤。”
白墨冉听到他这般的解释,原本收紧的心得到了一丝缓解,脸色渐渐好转起来,任由莫子篱伸手过来拉起她的手。
两只手相触的一瞬间,莫子篱被那冰冷的触感冻得一僵,却是没有放手,反而更紧的握住,另一只手搭到她的手腕处,细细的为她把着脉。
“他打算什么时候才帮你打通经脉?”片刻后,莫子篱脸色微寒,一双如墨的眸子里满是深切的担忧。
“我也不知道,他只是说还没有到合适的时机……”白墨冉见到这样的莫子篱,乖巧的答了话,心中看着他因为自己而生气却是异常的喜悦,这样是不是就说明,他的心意其实也和她一样?
白墨冉这样想着,在莫子篱要放开她手的时候,咬了咬牙坚定地反握住了他的手,顺着他收回手的力道就扑到了他的怀中。
在白墨冉依偎到莫子篱怀里的那一刻,两人的身子俱是颤了颤,白墨冉衣衫尽褪,胸前只有一件内衣遮掩,莫子篱也只着一件单薄的锦衣,两人隔着衣料,都能清晰的感受到对方的温热和柔软……
莫子篱只错愕了一瞬,很快便反应过来,立即伸手将她从自己的怀中推开,动作依然温柔,却带了几分不容拒绝的强硬。
白墨冉在他推开自己的时候,第一时间便抬头看向他的脸,企图在他的脸上找到一丝的羞赧、慌乱,哪怕是犹疑也好。
可是,什么也没有,有的只是他一贯的温和。
他甚至冷静的帮她把垂落在臂间的衣物一一穿戴好,帮她将散乱的头发理好,其间那双眸子里没有出现一丝一毫的波澜。
在莫子篱拿起她的斗篷想要替她披上的时候,感觉到斗篷上的湿冷,他这才微微蹙了眉,对她温声道:“你等一会儿,我帮你烘干以后,你再穿上。”
说完,拿起放在床榻上的药瓶便走了出去。
“为什么?”
就在他即将走出屏风的时候,白墨冉终于出了声,声音里有着前所未有的脆弱与不解。
莫子篱的脚步顿了顿,却并没有回头,半响后才低声道:“阿冉,你以后会遇到比我更好的男子。”然后便再不做停留,背影缓缓地消失在了白墨冉的眼前。
一盏茶后,待莫子篱拿着斗篷再次回来时,屋内已是空无一人。他看着被打开的窗户,以及窗檐上被人踩出的浅浅的脚印,拿着斗篷的手渐渐地收紧,面上这才露出一抹痛色。
他没有告诉她,不止是今日,过往的每个午后,他都准备了两杯茶,只为了等她有朝一日能够光明正大的踏进这个院子,对她说一句:阿冉,欢迎回家。
亦如他未曾让她说出口的那番心意。
☆、第八章 那年缘起
白墨冉已经记不得自己是怎么离开的,也记不得自己是怎么回到自己阔别九年的院子的,她只知道外面的雪依然在下,但是她却已经感觉不到雪的寒冷,因为她的心比它更冷。
刚刚踏入墨香苑,白墨冉就看到两个丫头已经急的在屋前转悠了,秋霜比绿绮先一步的看到了她,却是在看到她的瞬间就变了脸色,顾不得这是在右相府,一个飞身便来到了她的身边,绿绮随后也疾身而来,亦是一脸惊慌的看着她。
我没事……白墨冉很想这么安慰她们,然而事实上却是,她的视线渐渐模糊,感觉到力气一点点的从自己的体内抽离,脑袋一沉,便倒了下去。
然后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她又回到了那个无忧无虑的年纪。
那是十年前,也是这样的一个冬天,她的父亲还不是右相,而是吏部尚书,她随母亲一起进宫去探望即将临盆的姑姑,结果在回去的一处回廊中,她和母亲刚好遇到下了早朝正在一路商议着事情的父亲和皇帝。
“民女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母亲立即恭敬给皇帝行了礼,而站在母亲身后的她却看着院中的一角入了神,忘记了行礼。
“阿冉,阿冉!”母亲连唤了几声才叫回她的游离的神智,她看了看眼前的皇帝,就要跪下行礼,皇帝却是先一步的对她摆了摆手,笑着调侃道:“罢了罢了,看你这幅勉强的样子,真要让你行了礼,朕恐怕想百岁都难啊!”
父亲和母亲听到这句话都是一惊,连忙替她向皇帝不断的躬身赔罪,她却不以为意的撇了撇嘴,也当真就不跪了,转过身向一旁的亭院里跑去。
她一直朝着被山石掩盖的那个角落跑去,山石外,有一角白色的衣袖自里面流泻而出,像是一抹洁白的云霓,也就是因为此,她才会注意到这平凡无奇的角落。
“让你装哑巴!让你不说话!今天我们非打死你不可!”
“真可惜了这么俊俏的脸蛋,等你死了,爷会给你买个好点的棺材。”
“都给我打!谁能打到他求饶,本小王重重有赏!”
“……”
随着她越跑越近,角落里有细微的咒骂声渐渐地传到她的耳朵里,她的步伐立刻又快了几分,等跑到山石之后看到里面的场景时,她连气都没来得及喘匀,便大喝了一声:“都给我住手!”
山石后面的几个男孩子听到这突而传来的声音纷纷一愣,都顿住了动作,齐齐转过身来看她,眼里都有着好奇的打量,似乎在猜测着她的身份。
她却是连看都没有看这几人一眼,在他们愣神的间隙走了过去,猝不及防的给了他们一人一脚,这才来到一直背靠着山石上,一动不动的任由他们踢打的男孩身边。
“你看到了没有,别人打你,你就要这么打还回去,你是傻了么?别人打你,就算你打不过也可以跑的呀!”
她看着蜷缩在阴影中的瘦弱的身影,心中有些酸酸的,涩涩的,那时候的她还不知道有一个词叫做心疼,只知道她有些难过。
这么冷的天,他就穿了一件单薄的白衫,白衫上还沾着密密麻麻的泥渍,这些都是被他们踢打的时候给弄脏的。
她顿时更加恼怒了,扭过头就怒瞪着穿着锦绣华袍的几人,质问道:“你们都对他做了什么?让他就这么任你们打?”
身后的几人早在她和男孩说话的时候就回过神来,看着她也是一身的上好衣料,又是个女孩子,所以也没和她计较先前的那一脚,此时听到她的话,却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般,止不住的哈哈大笑起来。
“小妹妹,你才别傻了!他怎么敢打回来,你知道他是谁吗?他是西漠国送来的质子!质子你知道是什么吗?就是没人要的,被人舍弃的废物!我们愿意打他,那都算是给他面子了!”
“啪——”的一声,他的话刚说完,她就忍不住给了他一巴掌,同时心中对几人厌恶到了极点,面上却是笑意盎然道:“我这也是在给你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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