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被众多士兵看护着,一步一步走到行刑台的时候,他终于意识到,弄不好,他的这条命,今天真的要交代在这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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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主!不好了阁主!”
这边,秋霜匆匆忙忙的跑到了白墨冉的帐外,掀开帘子就要往里冲,恰好与从里面刚出来的绿绮撞到了一块,两人的肩膀都因着冲力而被撞的生疼。
绿绮则顾不上自己身体上的那点疼痛,看到秋霜这般鲁莽的行为,不由斥责出声:“你小声些,阁主昨天睡得晚,身体又因为长时间的不眠不休,现在虚弱到了极点,现在好不容易睡着,被你这么一吵,怕是又不用睡了!”
“可是,可是……”秋霜被绿绮这么一训,有些畏惧的缩了缩脖子,却迟迟没肯收回脚,神色间很是焦虑。
“都发生什么事了?”白墨冉的声音自床榻上传来,两个丫头俱是一愣,齐刷刷的朝她看去。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过来,听到了帐门口谈话的声音,自己撑了身子坐了起来。
她的脸色显然不是很好,面色泛白,唇上没有丝毫的血色,只是这些在比起夜里她有的那些症状时,已经好了太多。
绿绮忍不住瞪了秋霜一眼,便快步的走到了白墨冉的身边,见她想要起身,便为她一件一件的穿戴好衣物。
秋霜被绿绮的那一眼瞪的很是不明所以,撇了撇嘴,一双美目中盈满了委屈的神色。
“秋霜,你匆匆忙忙的来找我一定有着什么重要的急事,说吧,又出了什么事?”
白墨冉在穿戴的时候,目光一直没有从秋霜的身上移开,见到她一连番的反应,料定她必定是事出有因。
“阁主,我今天起身出来以后就听说,今日一早就有士兵从城门口押了一个人回来,不过半天的时间,就给判了要在闹市斩首示众,听说是东临国派来的细作,所以好奇之下,我便去看了一眼,却也真的把我吓了一跳,因为那个人竟然是辙钧!”
好不容易逮到了可以说话的机会,秋霜一鼓作气的将压在心底多时的话都给吐了出来,生怕说晚了就再也没有机会可以说了。
“什么?辙钧?”白墨冉脸上也浮现出了一抹讶异,绿绮也在这时帮她整理好了身上的衣衫。
白墨冉急匆匆的走出营帐,看了眼时辰,已经是午时二刻,离行刑已经没有剩多少时间了。
当机立断,她催动了全身仅剩下的一丝内力,以最快的速度朝着刑场奔去。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辙钧被两个强壮的士兵一直压制着跪在地上,而站在他身后的,就是举着一柄锋锐的长刀,随时可以一刀解决掉他性命的刽子手。
他平生以来第一次知道了无能为力是一种怎样的感受。
时辰到。
两名压制住他的士兵终于退下,一直插在他后背的罪状签也被人取走,在某一个瞬间,他甚至都能听到刀锋划破了长空的撕裂声,以及真正触碰到自己脖颈时,那样寒凉的温度。
但他最终还是活了下来,在他睁开眼的一刹那,他见到那道白色的纤柔身影,逆着光,踩着万人的肩膀而来,只为了从刀锋之下,挽救他的性命。
那一幕的画面,他永生难忘。
白墨冉几步就到达了刑场之上,她山下打量了一下辙钧,见到对方只是脖子上有点擦伤之时,这才放下了心。
随之而来的,便是气怒。
她看向站在辙钧后面的两个士兵,语气冰冷的质问道:“是谁给你们的权利,让你们可以随便处决他人的?”
那两个士兵面面相觑,不明白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过既然白墨冉发问了,他们也不敢不回答,毕竟她第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形象早已深入人心,亦是她的出现,才会挽救了他们,所以两人的语气还是极为的恭敬解释道:“阁主怕是误会了,就算您借给我们几个胆子,我们也不敢擅自做主啊!这人的处决是秦将军亲口下的命令,我们只是奉命办事罢了!”
白墨冉听了他们的话,身子微微一僵,眸中顿时浮现出了几分错愕,却又很快便被她隐去。
她没有再过多为难那两个士兵,只是对着他们摆摆手,脸色极为疲惫道:“你们都回去吧,今日之事到此为止,若是秦将军问起来,你们只管实话实说,若是她对我的决定有任何一件,尽管让他来找我!”
“是!”
见白墨冉都这么说了,那两个士兵也不好再坚持,只得驱散了还在好奇围观的百姓,回去复命去了。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之后,辙钧这才有机会能与白墨冉说上话,却在转身看到她脸色的那一刻,所有到嘴边的话都化为乌有,直接伸出手去替她把起了脉。
然后没过多久,他的脸色便变得比她更加的难看起来。
☆、第二十六章 两封书信
“这些天你到底做了些什么,以至于把自己的身体亏空成这个样子!”
辙钧感受到自己指腹之下,那微弱的近乎于无的脉搏,眉头皱的死紧,方才心中好不容易升腾起的动容刹那间就被消灭的干干净净。
白墨冉抿唇不语,没有反驳他的话,因为正如他所言一样,她的胸口因为方才自己焦急下的举动,现在正如火烧一般的灼痛,而她身体里的力气,也伴随着这股疼痛,一点一点的从她的身体中抽走。
“阁主!”随后匆匆赶来的绿绮见到白墨冉细微摇晃的身子,心知不好,加快了步伐朝她靠近,却有人先她一步,一把就将白墨冉原地抱起。
“你……”白墨冉错愕于辙钧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想要出声阻止,话还未说出口,就被对方强硬的打断。
“在你的身体完全恢复之前,你没有任何对我说‘不’的权力,在我眼里,现在你是病人,我是大夫,我知道怎样做对你才是最好。”
辙钧说完,顾不上她的反应,径自对绿绮道:“还麻烦你带路。”
绿绮愣了愣,看着眼前的两人,心中也觉得辙钧此番的动作很是不妥,但是她只要一想到他刚刚说的话,心中就再也没有半点迟疑了,只要是对阁主好的,那就是最好的安排。
于是她点点头,当先转身走在了前面。
白墨冉在辙钧的动作下被带着转了个方向,目光无意中扫过一处,在短暂的停了一下之后,又很快的移开,就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现一样。
只有辙钧感觉到,白墨冉搭在他身上的手臂,在某一刻紧了紧。
他不解的低头望向怀中的人,却只见到对方温顺的依偎在自己的怀里,没有半点的反常之处。
他的心一下子便软了下去,没有多想,紧跟在绿绮的身后离开了原地。
而在他们离开之后没多久,一人从白墨冉方才目光所及处走了出来,正是秦夜泠。
他看着几人离去的方向,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他从什么时候开始,竟是变的如此畏缩?
先前之所以会下令斩首辙钧,不是真的想要了他的性命,而是想要以此试探她的反应,看看她对于自己,究竟还留有着几分的余地。
却不曾想,他弄巧成拙,反而加深了她对他的误会。
想到方才她掠过自己方向,明明有所察觉却刻意躲避的眼神,秦夜泠心中一片寒凉。
从那个眼神中他知道,若是她得不到她想要的答案,他怕是会就此失去她。
只要一想到这个问题的答案,他就难以保持冷静,恨不得现在就追上前去,从辙钧的怀中夺过她。
可是他不能!
他现在面对的是一道无解的题,在没有得出结论之前,他不敢轻举妄动,因为无论做了什么,对两人而言都有可能是雪上加霜。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之后,还是追了上去,他并没有忘记辙钧为什么会抱着她离开的理由,也没有忽略,她从一出现就极其苍白的面容。
等他到了白墨冉所在的营帐,帐门口已经没有一个人,大约都是跟着她去了里面。
他伸手想要掀开帐帘,在手指触碰到帘布的时候,却又硬生生的收了回去,只是安静的在帐外等候。
没过多久,绿绮和辙钧便先后从里面出来了,在看到站在帐外的秦夜泠时,脸上不无意外的都露出了惊讶之色。
辙钧在刚刚经历过刀下留人的惊险后,对秦夜泠有着深刻的恶意,这时见了他更是毫不犹豫的发出了一声冷哼,虽然听上去没有什么威慑力,可这对他来说,已经是最大程度的愤怒与轻视了。
“秦世子,您昨天到底对我们阁主说了什么?您知不知道她为了等你,在您的营帐里坐了一天一夜?更是在回来之后,夜里突然吐血不止,烧的厉害,一直昏昏沉沉的到辰时才好了些,现在更是因为您的一个决定,耗尽了体内最后一丝内力,全身的筋脉都受到了损伤,至少要调养半年才能完全恢复!”
绿绮本不是一个话多之人,能从她口中听到这么一大段话,而且是用如此激愤的语气说出来,可见她已经是被逼到了极点。
秦夜泠面对她的声声指责,一句话都没有说。
他无力去为自己辩驳,且诚如绿绮所言的一般,她所受的这些伤害,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这样的认知让他觉得无比的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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