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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朝书 (赏饭罚饿)



她为难地摇摇头:“没见着……你要去买?那东西不好找的,算了吧,小姐这会儿是急了,胡乱说的,明早好起来就会忘了。别放心上。”

他没再说话,转身就往外走。正巧姚嬷嬷领了个老大夫气喘吁吁地从他身边擦肩而过,明见书跟在后面,随行的还有叶夫人和大小姐。

江城恭敬地立在旁边俯首施礼,眼见着一群人进了屋,他才稍稍宽心。

好在有人还惦记着她,也算是件好事吧。

此时不能进门,江城只好在窗外站着,夜风扑面而来,灯光把屋内的情景投射在窗上,杏遥摁着她,大夫正坐在一旁施针。

明霜在睡梦间喊疼,眼泪浸湿了枕巾,喃喃地念着胡话,满口都在喊娘亲。

叶夫人不是她的娘,她的生母已经去了,即便叫了娘,又有谁会答应?

往日里见她嘻嘻笑笑惯了,常是一副不正经的模样,从来不知她这么多年是受着这样的痛苦过来的。

江城眉头越皱越紧,终于听不下去了,提了剑举步离开。

“怎么样?”

看大夫撤了针,明见书赶紧上前去问。

“二小姐这是陈年的老毛病了,治不好。”医生把袖子放下,朝堂屋走,“眼下止住了痛,再开点方子,吃几天,顶多缓解个病情。”

叶夫人紧接着问:“没有大碍吧?”

“不妨事的,多注意给她揉揉腿,推拿一下。”

命小厮带这位先生下去写方子,叶夫人回头看了明霜一眼,颇有几分感慨地朝明见书道:“这孩子也是怪可怜的,每年都要这么病一场么?”

五年的时间,他很少回江南,这个问题自然答不上来,姚嬷嬷忙出声回答:“此前没有这样严重过,想是今年初到汴京,还没适应气候。”

叶夫人哦了一声,“你们这些做下人的要好好伺候着,小姐不容易,吃什么要什么不能缺着,房里若冷了也该早早烧炉子才是。她能犯病不都是你们疏忽么?再有下次我决不轻饶!”

一屋子的人大气都出不了,唯唯诺诺地称是。

等开了方子,熬了药,叶夫人一行才陆续回房休息。

杏遥守着明霜一口一口仔细喂她把药吃了,不知是不是因为先前江城点了穴道的缘故,她仍旧昏睡不醒。转念一想,睡着了也好,醒着那得多疼啊!

她是打小就在院子里伺候她的,看着她从活蹦乱跳的小姑娘一夜之间变成了这样。原本出门的时候还是好好的人,一回家浑身都是血,小腿尤其扭曲得不成形状。

那段日子无疑是明霜最煎熬的时光。

她当时还是个粗使的小丫头,煮茶的时候偷听到大夫说话:

您家二小姐这腿怕是一生也站不起来了。

没了腿,也没了亲娘。

明霜醒来就坐在床上发呆,眸子里空洞得像是没了未来。

她趴在窗边偷偷瞧她。

她不吭声,也不吃东西,神情木讷,这样一坐就是整整一天。

小姐有没有过轻生的念头?

她说不好,但想必是有的。

只是后来她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明见书身上,用力去恨他,发了狠的恨他。扎小人,养小鬼,制蛊虫,一张宣纸上用朱笔写满了他的名字。

恨着恨着,就发现自己还是有活下去的必要。

人只有活下去才有希望。

杏遥狠狠抹去眼泪,拿帕子轻轻给明霜擦额上的汗珠。

“小姐,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

第24章 【喜盈门】

鸡鸣报晓,晨雾四起。

已经是卯时了,冬天的夜晚很长,这会儿街上还静悄悄的,一片漆黑。

江城跑遍了整个京城,站在市集中间,看街边的灯笼随风晃悠。四周很冷,他喘着气,喝出来的每一口都是一抹白烟。有早起提着炉子卖茶的老翁,从身边路过时,轻声询问他要不要买,江城摇头推辞。

回到明家,府内似乎安定下来,烛火微明,风声清晰。

明霜房内只点了一盏灯,外间睡着小丫头,忙了一晚上,各自疲倦地靠在一起,里间是杏遥和嬷嬷。为了避免麻烦,他顺手把两人的穴道都点了,将手里的油纸包轻放在桌上。

正打算离开时,忽然又迟疑了一瞬。

她还在床上躺着,呼吸平缓。

江城闭目在原地挣扎,半晌还是忍不住折返回去,打起帘子来,垂眸去看她。

微弱的灯光照耀下,明霜的脸色煞白,嘴唇干裂脱皮,许是折腾太久,眉间的皱痕一直淡淡的没有散开。

他心中五味杂陈,抬手覆上前去,想替她抚平,但刚刚触及额头,指尖便觉得滚烫,她发着烧,异常难受。

江城想抽手回来找帕子给她降降温,大约是才从外面吹了风,手背清凉,明霜微微动了动身子,突然抱住他胳膊不松手。

“娘,娘……”她低低喃喃道,“我疼……”

掌心一抹湿意冰凉,江城不自觉轻轻一颤。她紧紧搂着他胳膊,瑟缩在床上,这个样子实在让人心疼。

“小姐……”江城轻声唤她,许久没有回应,她想是还在昏沉之际,并没苏醒。他试着将手抽开,静静瞧着她的睡颜,然后极其小心地伸出拇指抹去眼底下的泪痕。

明霜眼睑微不可见地颤了颤,很快又归于平静。

他叹出声,拉上被衾给她盖好,这才悄悄出去。

*

发了一晚上的烧,到次晨临近正午时,明霜方渐渐转醒,一睁眼就嚷着要喝水。杏遥火急火燎地提了茶壶来给她倒,咕噜咕噜喝下去两大碗之后,才总算是活过来了。

“怎么样?好不好?还疼不疼?咱们再叫大夫给看看吧?”一口气说了许多话,明霜也来不及回答,只靠在软枕上朝她笑:“现在不疼了,倒像是死过一回了似的。”

“呸呸呸。”杏遥直往地上啐,眼泪都快出来了,“别满嘴死啊死啊,真以为吉利么?不过就是腿上旧毛病犯了,引着发了会儿烧而已,哪有那么厉害的!”

她虚弱地笑笑,没再说话。

不多时明见书听到消息,当真叫了个大夫过来,把了脉,看了病,写了张药方,又啰啰嗦嗦扯了一大堆有的没的,底下的人便忙碌着开始煎药。

一下午,叶夫人来看望,明锦来慰问,就是明绣也跟着坐了片刻。比她落水那会儿热闹得多。

明锦是要出嫁的人了,不知是不是因之前送的那十匹锦缎,待她的态度好了不少。

“听大夫说是腿上着凉的缘故,难怪老人家常叮嘱‘寒从脚起’,这北方的天是比南方冷些,明年早点把炉子烧上,也不至于受这些苦了。”她坐在床边,握着明霜的手感情很真挚,叫她一时受宠若惊。

“多谢姐姐关心。”

“我走了之后,家里这些事,你也上点心,偶尔帮衬着娘亲。英弟弟没娶妻,娘年纪大了,管着那么多人怕是吃不消。”明锦拿出帕子来给她细细擦了擦。

明霜微笑着,模棱两可地说话:“我不懂事,怕帮不好,届时帮倒忙就麻烦了。”

“这个你别担心,我看得出来,你比绣儿稳重得多。”明锦在被衾上拍了两下,“她这个丫头心浮气躁,你可得多担待着点儿。若有拿不准的,尽管去找母亲商量。”

换做之前,她还有几分心思,如今惦记着自己在外面的铺子,管不管家都不太在意了。

聊到最后,明霜只敷衍着点了头,明锦吃完一盏茶,也就告辞走了。

天色将晚,她觉得累,又睡不着,躺在床上出神。视线瞅见烛台旁边有个油纸包,不禁奇怪道:“咦,这包里装的什么?”

“还问呢。”杏遥把手里的针线活放下,“昨天您也不知怎么了,吵着嚷着要吃冰葫芦,江侍卫跑了一夜,给您买来的……真不知道他又是打哪儿弄到的。”

“京城里头还有冰葫芦卖?”她眼前一亮,精神头一下子上来了,坐起身打算吃,“给我尝尝。”

“早就凉了,我给您热热去?”

“不用,就这样吃了。”

油纸包里的几个葫芦团儿挨挨挤挤在一起,她伸手捡了一个,果然已经凉透了,并不怎么可口,饶是如此,她还是吃得挺开心。

“冷油冷面,吃多了不好。”

明霜也不在意,咂嘴要茶:“小江特意给我买的呢,我怎么能不吃完?”

“那也不用这会儿吃呀!你病还没好啊!”

她答非所问:“有这个怎么不早告诉我,你看都冷成这样了。”

“……您又没说要吃。”

……

江城坐在屋顶上,听着房内笑语喧阗,颔首时,明月将将挂在梢头,颜色淡薄。

“我昨天病里的样子可怕么?”

“怎么不可怕?抓着我的肩膀直叫‘冰葫芦’,不知道的还以为冰葫芦是哪个大人物……”

“哎呀,这么丢人?难道小江也看见了?”

“自然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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