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这一番话,把安国公准备好的满腹言辞都堵了回去。
安国公身形僵硬,眼神呆愣地看着妹妹,良久说不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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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庭逸回到寝室的时候,见炤宁居然还没睡,不由意外,“不是早就乏了?”
“看这本书看的来了精神。”炤宁扬了扬手里的诗词集,“里面不乏相濡以沫之类的字眼,我就想,这种话的解释其实很空泛,一点儿烟火气都不沾,动辄便是携手一生这类——携手之后的日子该怎么过?都没人提过。”
师庭逸笑着宽衣歇下,把书放到一旁,又将她搂到怀里,“这有什么好琢磨的。站着相亲,躺着相爱——相濡以沫的日子,这么过就行。”
炤宁一下子笑起来,“真难为你想得出。”
“难道不是这么回事?”师庭逸笑着翻个身,将她安置在自己身上,上下其手,“这可是你答应我的。”
“嗯……”炤宁扁了扁嘴,苦着脸瞧着他。她想她昨晚一定是脑筋锈住了,不然怎么会答应他今日要好好儿犒劳他的?
“食言也行,我来。”师庭逸吻着她的唇角,“我也省得四处寻找画像送给你。一报还一报。”
“你无赖也要有个度吧?哪有这样的?”炤宁半坐起来,没好气地拧着他的脸。
他将她揽回怀里,“傻瓜,不冷么?”又语带笑意地哄她,“意思意思就行,我多好说话呢。”
“这可是你说的。”炤宁顽劣地笑起来,剥开他衣襟,张嘴就咬了他一口。
“小混账!”他又气又笑。
到末了,他无意间低头一瞥,见到不少她淘气作恶留下的痕。
他一点儿都不生气,想到那一时疼一时痒的感觉,身体又热了起来,再一次将那温香软玉揽到怀里,百般疼爱了一番。
第二日,炤宁挣扎着起身的时候,不免暗自叹息:成婚之前是睡不着,成婚之后是睡不够,几时才能习惯呢?
洗了一把冷水脸,饭后又喝了一杯浓茶,才有了点儿神采奕奕的样子。
韩越霖过来了。
炤宁好奇那三个女子:“第三个是什么人?”
“是个傻子。”韩越霖道,“我收留她几日。”
炤宁失笑,“你可不像是发善心的人。”
韩越霖摸了摸鼻尖,微笑,“以前就认识,这次碰巧遇到了,就顺道带她到了京城。往后安排不了她的话,你帮我。”
“嗯!”炤宁自然是义不容辞。
韩越霖笑着凝了她一眼,“现在好看得要成精了。”
“……”他夸人也不肯好好儿说话。
他笑意更浓,说起何从云,难得耐心地叮嘱了炤宁几句。
炤宁亦是郑重点头,“你都发话要我当心的人,必然是有些分量,我诸事都会留神。”
“那我就放心了。”
“对了,晚间来这儿用饭好不好?燕王要请你喝酒。”
“一早就收到了帖子,这种好事我怎么会推辞。”韩越霖爽快应下,“我一定来。先去忙了。”
“好。”
炤宁回到房里,亲自拟了晚膳的菜单,唤红蓠送到厨房。她和韩越霖在一起吃吃喝喝的情形太多,知道他爱吃哪些口味的菜肴,另外又命人去了醉仙楼一趟,定了两道素菜。
当晚,宾主尽欢。随着炤宁出嫁,韩越霖对师庭逸的态度很自然地变得亲切随意起来,两个男人一面喝酒,一面说着朝堂内外的事,到后来,已是相谈甚欢。
炤宁无疑是最开心的那一个。
随后的日子,炤宁委实忙碌了一段日子:
张放进京之后,她与师庭逸连续数日亲自款待。因着江式序的缘故,加之炤宁清楚记得小时候的事情,张放与她好一番契阔,情分一如亲叔侄。
张放去年随师庭逸返京接受嘉奖之后,被委派到边关巡查防御情形,这次回来复命,皇帝很是满意,将人留在了京城,在五军都督府行走。如此一来,张放的家眷迟一些也要进京。
炤宁去看了看张放的府邸,帮忙布置了一番,将短缺之物一并送去。
这件事告一段落,到了周静珊出嫁的日子。炤宁和江佩仪去送她,吉日又去顾鸿飞那边喝喜酒。
之后,师庭逸一个月的假到了期限,恢复了日常早起晚睡的忙碌情形。
炤宁琢磨了几日药膳,开始悉心为彼此调整膳食,温补身体。没有师庭逸整日相伴,她也不觉得闷,带着吉祥找事由消磨时间。
芳菲四月,是最舒服的时候,她先后办了三次春宴,将与师庭逸、江府关系不错的官员内眷一并请来。佟家、何家,她也下了帖子。这种事,不好把心里的情绪做到实处。那两家人也应邀来捧场,面上也都是和颜悦色的。
何夫人被人问起女儿要嫁入东宫的事,面色不大好,只是讪讪的一笑。
这期间,关于佟家的是非,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佟家始终缄默,即便是被一向不睦的人当面问起,也不做解释。
有几个不曾站队的言官曾经上折子弹劾荣国公行径不检点,皇帝没当回事。
已经站队的官员们想闻风而动,却被大老爷、师庭逸、韩越霖等人及时阻止。
佟家这是想装可怜博得皇帝的同情,无疑与太子达成了默契。事情若是闹起来,他们的沉默不是不可以看做清者自清的。而眼下如此,必定还有后招。
师庭逸等人对这类事不感兴趣,对这局面却饶有兴致。对方不动,他们也不会有任何行动,僵持一段更有益处——流言只会越传越盛,事态迟早让佟家吃不消。
况且,韩越霖手里有康晓柔母女两个,他正琢磨着如何让她们发挥最大的作用。
韩越霖做事可不管手段好看与否,他看谁不顺眼,便会文的武的明的暗的一起来。
炤宁观望着局面,有心提醒师庭逸,防着太子搬救兵或是出幺蛾子,念头一起便打消。她不想干涉他,愿意相信他的才智,更乐得做他安享喜乐的妻——他对她的寄望,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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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中旬,何从云嫁入东宫,成为太子又一位侧妃。
师庭逸和炤宁自然听说了,但是都当做没这回事。
当晚,何从云的陪嫁丫鬟为此嘀咕:“燕王府今日竟是不闻不问。”
何从云平静地道:“燕王大婚之日,太子也没前去道喜。”
“可是,太子妃不是去了么?”丫鬟小声道,“况且,燕王妃与太子妃交情甚笃,何家也不是小门小户……”
“换在寻常人家,我不过是太子一个小妾,这一点你要记住。”何从云的眼神忽然变得凌厉,“日后再说这等不知轻重的话,当心我割了你的舌头。”
丫鬟慌忙称是认错,之后噤若寒蝉。
过了好一阵子,何从云轻声吩咐道:“今日起,你们几个一定要打起精神,事事谨慎。这东宫里面,不知有几个妖魔鬼怪,别弄得还没收拾人,先被那些女人收拾了。”
“是。”
第069章 过招
第069章
佟念柔站在海棠花树下,与高文照说着话:“原本已经请示过太子妃,明日命人请荣国公过来一趟,真没想到他今日会前来赴宴。既是如此,你能不能帮我传话给他?我想见见他。”
“这容易,只是一句话的事。”高文照知道太子在东宫之外的不少隐秘之事,这东宫之内,尤其这些女子的事情,他所知甚少。对于佟念柔,他所知道的是她进门之后就被太子冷落,被太子妃狠狠收拾了一番。眼下,这女子消瘦许多,看来真是没少受罪。太子对女子的态度没个谱,谁知道他何时又会转头宠爱她?是以,以礼相待最为妥当。
佟念柔弯了弯唇,“那可要多谢你了。”
“客气了。您回房等着就好。”高文照行了个礼,转去筵席上找到荣国公,低语两句。
荣国公神色一滞,随即颔首起身,急匆匆离席。
今日他本不想来的,可是佟煜说还是赴宴去更妥当,躲着不见人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在筵席上露个面,既能让人知道他身子已见好,兴许还能给人清者自清的感觉。
他想想也是,虽然对这件事情膈应,还是来了。
倒是没想到,念柔会在这时提出想见他。
他这段日子,经常记挂着她,也不知道她身子好些了没有。
佟念柔坐在院中的石凳上,看着荣国公一步步趋近。
她抬手示意,下人齐齐退出院落。
荣国公走到她近前,张了张嘴,想唤她名字的同时,意识到长女一定没少跟她说他的是非,忙将那两个字咽了回去,转而问道:“你还好么?”
佟念柔反问:“你觉得呢?”
荣国公环顾周围,没见到下人,还是有所顾忌,低声道:“我知道你怪我,我也不会推脱罪责。可如今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你说是不是?可曾为来日打算过?你只管告诉我,不论怎样,我都会成全你。即便是你想离开东宫,我也会帮你。”说到这儿,语气变得关切,“你姐姐可曾继续刁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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