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天却摇摇头:“不,不用我们亲自动手,还有一人可以利用。”
——
一大清早,千宿和景渊便带兵闯入门头沟煤窑。
云镇山上前相迎:“各位官爷别来无恙呀。”
捕快壮起胆子:“少废话,昨天晚上的事情还没了结,你们打伤我们那么多兄弟,这笔账该怎么算?”
“昨天晚上的事情我也是一时冲动,得罪之处还望各位官爷海涵,医药费我们虎山帮全权负责。”云镇山示意手下拿来银两。
景渊却说:“这件事情可不是这点银两就能解决的。”
“我懂,官爷嫌少,来,拿上来。”云镇山又示意手下拿来更多银两,双手奉上,“官爷,这些总够了吧。”
景渊将银两打翻在地,手下纷纷举起大刀,云镇山却淡淡一笑,挥手示意他们放下武器。
景渊侧目道:“云镇山,你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我们来是为了曹大人和璎珞的事情。”
云镇山继续装傻:“曹大人是哪个曹大人,这曹姓官员我倒是认识几个,璎珞我还真没听说过。”
千宿呵斥道:“你不要再装傻了,曹鹏达曹大人一直都在调查你们煤窑,你不会不知道吧?”
云镇山拍拍头:“哦,原来是这个曹大人呀,他不是死了吗?”
景渊质问:“你敢说他的死与你们无关吗?”
“大人,我们是冤枉的,你不能单凭这一点就说我们杀人吧,任何事情都要讲究证据,你说我们杀了人,拿出证据来呀。”云镇山诡辩道。
景渊说:“好,你要证据是吗?来人,将煤窑里里外外搜查清楚,不要放过任何角落。”
“是。”捕快立刻四处排查。
片刻之后,捕快报告:“大人,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情况,璎珞姑娘应该不在这里。”
云镇山傲慢不羁地向他们耸耸肩,好似在示威一样。
景渊怏怏不服:“拿出你们的采煤执照和窑工名册。”
云镇山示意手下递给他们,千宿和景渊细细检查,却没有发现任何疑异。
云镇山睥睨而视:“大人,我都说过,我们这是合法经营的煤窑,你们可以随意检查。”
景渊随手拉来一名窰工问:“你是如何来到这里?”
窰工怯怯回道:“回大人,我是自愿来这里工作,这里待遇很好。”
“听到了吗,大人?你们还有什么疑问吗?”云镇山自得大笑。
千宿和景渊无话可说,只得带领捕快离开。
二人回到客栈,愁山闷海,压抑异常。
景渊咬牙切齿道:“看云镇山那嚣张的表情,这件事情他一定脱不了干系。”
千宿无奈道:“可是一切都讲究证据,只能像监视陆德彪那样,先派人监视着他,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
“唉,好累呀,也不知道蝶城在皇宫里怎样了。”尘瑾一声长叹。
☆、第87章 双城计中计(5)
明媚的春光披撒开金色的纱丽,越过绵绵红墙,跨过层层琉璃,抛到那娇艳的花儿上,落进那新芽的草儿里,耀得露珠儿晶莹透亮。春风漾起,倩倩轻舞,阵阵芳香四溢飘散,紫禁城的□□别有一番美致!
这几日,各地的戏班纷纷进宫,几乎每天都有大戏上演,皇宫热闹非凡。百盛戏班奉命进宫,将为皇上演出的曲目是昆曲《宝剑记》和《长生殿》。虽说是幸事,戏子们却不敢有一丝懈怠,出现细微纰漏都可能触犯龙颜,后果不堪设想,所以,戏班子每天都在高强度彩排之中,即便对于《宝剑记》这种烂若披掌的曲目,也要勤加练习,每一个细节都要拿捏到位。
受去年秋天璎珞事件的影响,安排此次春季大戏的内务府自然格外小心谨慎,对进出的戏班严加排查,唱戏的刀剑都换作仿制,戏班之中的任何人必须在规定的范围内活动,不可随意走动。
暮雪是个忠实的戏迷,一路上对蝶城言语不休:“我从小就喜欢听戏,当时,我们村子后头有个戏园子,我总是跑到他们排戏的地方偷学,后来被班主发现,班主人很好,说我底子不错,是个好苗子,本来想要收下我,可是我娘说戏子是最低贱的职业,偏偏不让我学,唉!”说到这里,暮雪却是声声惋惜,途经戏园子,园内传出阵阵操练声,更是迈不开步子,侧耳倾听,不免心潮澎湃,神摇意夺。
蝶城被暮雪痴迷的样子逗乐,见时候不早,推推她:“好了,我们赶快走吧。”
暮雪有些难为情地望着她:“蝶城,要不然你自己去给华妃娘娘送饭吧,我想留在这里看看。”
“好吧。”蝶城也不好强求,“不过,只能在外面看,内务府已经下了严格的命令,我们不能和他们接触。”
暮雪连连点头:“好啦,好啦,我知道了,我不进去,就在外面看看就行。”
“那我先走了。”见暮雪头都没回,蝶城无奈地摇摇头,便独自离开。
暮雪怎忍门外观看,自从戏班子进宫,她便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一直想混进戏园子过把瘾。她见蝶城走远,四下又无人,时机正好,她假装奉命送茶点的宫女,骗过看门守卫,径直潜入百盛戏班内部,趁其他人无暇及此,便偷跑进化妆间。
化妆间里并没有人,她兴致勃勃地摆弄着戏子的戏服和盔头,不禁赞叹:“哇,真漂亮,好让人羡慕呀。”又拿起花枪,比划得有板有眼。猝然,脚步声缓缓而来,她慌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四下寻找躲避的地方,情急之下,只好钻进衣柜。
班主陈升进屋换上《长生殿》的戏服,却冷冷自语:“呵呵,《长生殿》,哪里还用排练《长生殿》啊!”
暮雪透过缝隙看到陈升,心中无比雀跃:哇,这个人我认识,他就是百盛戏班的班主陈升,去年进宫唱过《长生殿》,那可是一绝,今天我可见到真人了,嘻嘻。正当自美之时,“咣当!一声脆响,暮雪屏住呼吸,撇头侧目才发现脚下的包袱硬邦邦,她缓缓移步,心中惊惶不安。只看陈升向衣柜方向走来,她紧紧闭眼,心中不停默念:这下死定啦,不要过来,千万不要过来呀。
“陈班主,准备好了吗?”屋外有人催促。
“哦,好了!”陈升没来得及打开柜子,便匆忙离开。
暮雪心中的大石才缓缓落地,如若被人发现,恐怕又要受到责罚。她缓缓从柜子里出来,腿麻至瘫软倒地,她一手揉腿,一手倚着柜板,又触到刚才的包袱:“咦,这包袱里装了什么?”出于好奇,见无人进来,暮雪便偷偷打开包袱一角,竟是一把刀!她触触,不禁讶然:“好锋利的刀!”怕再有人来,暮雪立刻关上衣柜,悄悄溜走。
——
蝶城经过敬事房,每每看到德善坠亡的那口井,心中不免咯噔一颤,总会有一股莫名的烦乱思绪萦萦绕绕,扰得她不得安宁。抬眼间,她注意到井边的那棵大树却比院子里其他树长得更为茂盛,新出的叶子格外油绿,略感奇异。
“司库大人。”只听素盏一声喊叫,蝶城回过神来:“哦,是素盏呀。”
素盏顺着她的眼神望去:“司库大人,在这里看什么?”
蝶城淡淡一笑:“没什么,只是去给蝶香送饭,路过这里罢了。”
“素盏从见到司库大人第一眼,就感觉您是一位心地善良的人,您是不是也为德善公公的死感到惋惜。”悲从中来,素盏眼中泛起点点泪花。
蝶城点点头:“是呀。”
“我又何尝不是呢,我和德善在宫中相识多年,德善公公待我就像亲妹妹一样,百般照顾,你也知道,在这皇宫之中要想找到一个知心知底的人有多难,没想到...”素盏已然泣不成声,“她们真是太残忍了,在这诺大的皇宫之中,人如蝼蚁,命如草芥,我们每日都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事事小心谨慎,可还是躲不过这俗乱的纷争。”
蝶城安慰道:“我懂,进到宫里这些日子,我切身感受到了你们处境的艰难,人死不能复生,素盏,你现在能做的就是要更加坚强,让自己好好活着,德善公公在天之灵才能安心。”待她心情平静许,蝶城说:“素盏,我们去给蝶香送饭吧。”
素盏点点头,拭拭泪,便随蝶城而去。
——
这日,春风柔和,阳光轻暖,皇上心情大好,便带着众妃嫔来戏园子听戏。
只听百盛戏班的《宝剑记》开锣,陈升饰演林冲大步跨上戏台,步履生风,启齿铿锵,锁眉下清眸如水,眨眼间,漾起浅浅哀愁,“望家乡,去路遥,想母妻,将谁靠?俺这里吉凶未可知,他那里生死应难料。呀,唬得......”戏台上的陈升英姿飒爽,看台上的皇上饶有雅致,可蝶城却忧心忡忡,紧紧注视着陈升的一举一动。
“...怀揣着雪刃刀,怀揣着雪刃刀,行一步哭号啕...”
蓦地,陈升抽出雪刃刀,飞身跃下高台,挥起利刃,径直冲向皇上。在场之人措手不及,娘娘们只顾嚎啕大叫,四处躲蹿。皇上贴身侍卫挡在身前,谁知那陈升武功异常高强,迅疾将侍卫降服。大病初愈,皇上毫无招架之力,几个踉跄瘫在椅塌上,眼睁睁地看着那把锋利的雪忍刀径直刺来,正中胸膛。在场人惊慌不已,却见刃刀收回刀柄,皇上相安无事,曹云喜带着大批侍卫冲进来,将陈升紧紧束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