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城语噎:“我....”
曹云意一个白眼:“司库大人请回吧。”
蝶城无可奈何,落魄而去,想想当年和他一起破案、一起患难的大叔是如此平易近人,如今却杀人如草芥,她终于明白了伴君如伴虎,皇上终归不是平人,他们终究无法做朋友,曾经那可爱的大叔形象在她心中一点点瓦解,一点点远去。
“曹云喜!”只听皇上唤起,曹云喜赶忙进到殿里:“皇上,奴才在呢。”
皇上问:“你在外边吵吵什么?”
曹云喜回:“回皇上,刚才有位宫女不小心打翻了老奴为皇上准备的果盘,老奴教训了她一顿。”
“好,你下去吧,朕想安安静静看会儿书。”
“皇上,老奴还有一事禀报。”
“说吧。”
“百盛戏班的陈班主在监牢里自杀了。”
“嗯?”皇上放下手里的书,惊奇地问:“他为何自杀?朕不是让蝶城去调查此案了吗?”
“回皇上,可能是陈升见司库大人这几日调查无果,心灰意冷,再加上行刺皇上,深感愧疚,便在牢中上吊自杀了。”
皇上叹上一声:“唉!罢了,将他的尸体送还百盛戏班,好好安葬吧。”
“嗻!”曹云喜暗自窃喜。
——
曹云喜从养心殿出来,立刻去景仁宫向皇后娘娘汇报,皇后连连夸他,皇后道:“曹公公足智多谋,这招离间计用的漂亮,本宫果然没有看错人。”
曹云喜说:“此招一出,正好让皇上和尹蝶城之间的间隙越来越大,我看尹蝶城那灰心丧气的样子,八成对皇上彻底死心了。”
“只有他们两个的关系疏远了,我们以后行事的阻碍才会越来越小。”皇后娘娘扬声大笑。
☆、第89章 双城计中计(7)
已是夜深,蝶城从冷宫出来,踏进巷子,却感觉身后有人跟踪,她心中不安起来,不由加快脚步。
只听身后脚步声渐渐逼近,蝶城情急而跑,猝然,一黑衣人冲至身前,蝶城大声喊叫,拼命逃亡,只奈这条巷子太过荒凉,巡逻侍卫早已走远,根本无人回应。电光火石之间,却见另一黑衣人窜出,两黑衣人纠缠在一起,打得不可开交。
景生本是出门寻找蝶城,听到打斗声,便唤来巡逻侍卫,两黑衣人见此情景纷纷逃跑。景生见蝶城蜷在墙脚,上前关切问道:“蝶城,你没事吧?”
蝶城这才起身,长舒一口气:“我没事,幸好有人冲出来救我。”
景生问:“你能辨认出他们是谁吗?”
蝶城摇摇头。
景生揣摩着:“难道是三阿哥?”
“应该不是,三阿哥不会穿着一身夜行衣在皇宫走动。”
“你在宫里也就认识几个人,那会是谁呢?”景生不解。
忽然,蝶城想起第一次去延禧宫,她假装公公给蝶香送饭被识破,素盏行动敏捷,力气极大,很快将她制服。她再想想刚才救她的黑衣人的身摆,分明就是女人:“我知道是谁了。”
景生随蝶城来到素盏的屋子,屋内漆黑无人,他们便提前躲藏起来。一会儿功夫,只听大门猛然冲开,又立即闭上,素盏大口喘着粗气。“谁!”素盏绷起神经,迅疾扯开纱帘,景生侧身避开,和她过上几招。蝶城点亮油灯,素盏这才认出二人,立刻收手,心慌意乱地矗在原地。
蝶城扯着素盏的夜行衣问:“素盏,这是怎么回事?”
素盏语塞:“我...”
蝶城问:“你会武功?”
沉默片刻,素盏只好承认:“对,我会武功。”
蝶城不解问道:“那你为何平日里装作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素盏解释:“我也是怕招惹麻烦,所以才一直没敢暴露,你们也知道,在皇宫中是不允许宫女会武功的,我...我学武功并不是想做坏事,深宫险恶,我只是想防身而已。”
景生问:“刚才是你救了蝶城?”
素盏点点头:“是,是我救的。”
蝶城又问:“你为何知道有人要杀我?而且穿好夜行衣早有准备?”
“不,我不知道,自从华妃娘娘遭小人迫害,我就一直在追查幕后搞鬼之人,我觉得除了皇后娘娘,一定还有其他人,所以,我查到了碧云,这段时间我一直在监视她。”
“碧云?她不是齐妃娘娘的贴身婢女吗?”蝶城蹙眉不解。
“对,就是她。”
“齐妃娘娘终年礼佛,早已不再过问世俗之事,她的婢女为何要谋害华妃娘娘和蝶城?”景生也不解。
素盏说:“这也是我一直要查的事情,你们不要被齐妃娘娘的假象所欺骗,之前萨满法师之死,华妃娘娘多次遭到刺杀都是碧云所为,没有齐妃娘娘的指示,一个婢女又为何做出这种事情。”
景生分析:“那碧云追杀蝶城,肯定是蝶城侵犯到了他们的利益。”
素盏点头道:“对,我认为齐妃娘娘肯定在酝酿什么大的阴谋,或者背后还有其他人帮忙出谋划策,用厌世礼佛当做借口,转移别人的注意。”
“唉!皇宫好复杂呀,没有一个正常人,一件又一件的事情,无休无止,好乱啊!”蝶城喟然长叹,心中烦躁不已。
——
暮雪见蝶城不清理账目,却托着腮,眼神游离,问道:“司库大人为何这几日闷闷不乐?”
蝶城叹道:“好多烦心事呀。”
暮雪和她并肩而坐:“说来听听。”
“暮雪,你进宫多少年了?”
暮雪想想:“到明年,刚好十年。”
蝶城又是一叹:“十年啊,人生能有几个十年!”
“哎?我们还年轻,还有大把的时间,考虑那么多干嘛,活一天就要开心一天。”暮雪嘻嘻一笑。
“唉,好羡慕你们这种乐观豁达的性格,我也好想抛开一切烦恼,开开心心地过好每一天。”
“其实呢,是你对自己要求太高,事事亲力亲为,不仅做到自己满意,也要让周围所有人都满意,俗话说众口难调,每个人的心思我们是猜不透的,做好自己,管好自己就可以啦。”
“可是有些事情见到了,又不能不管,不管吧,拗不过自己的内心,管了吧,还挺复杂,更烦!”
“你还是在皇宫里待的时间短,只要你经历的多了,自然就不再想多管闲事。在皇宫里,不是你找事,而是事找你,每个人都避之不及,可是还是不经意招惹一身麻烦,这皇宫里稀奇古怪的事情多了去了,最正确的做法就是能离多远就离多远,最好都不要睁眼去看。”
“稀奇古怪的事情?说来听听。”蝶城本就想打发时间。
“皇宫里每年都会发生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你想听哪方面的?”
“嗯?”蝶城忽然想起,“就比如有没有哪个女人受不了皇宫的生活,得了失心疯之类的?”
暮雪好像懂了她的意思:“哦,我知道了,司库大人,你不会也听说了吧?”
蝶城却不明所以:“听说什么?”
“要不然你怎么知道皇宫里有女人得失心疯的事情。”
“我也就随口一说。”
“说起失心疯,里边的事情说它三天三夜都讲不完。”
“这么复杂呀。”
“主要是得失心疯的女人不止一位。”
蝶城来了兴致:“不止一位?”
“对呀,所以才稀奇古怪嘛,你听我跟你讲,我知道的就有三位。嗯!嗯!”暮雪清清嗓子继续说,“一位是当今皇上还是雍亲王时的福晋--苏婉如,另一位是安贵人,她们两个受尽皇宠,却不知为何,不明不白的都得了失心疯,见人就咬,还想行刺皇上,太医也诊不出何病,后来就流传她们是做蛊害人不成,自己着了魔,至于结局嘛,苏婉如我没见过,我听宫里老人说是在一场大火中烧死了,至于安贵人,就在去年,也是开春左右吧,莫名死了。”
“那还有一位呢?”
暮雪迟疑道:“还有一位,我...我不敢说。”
蝶城莫名问:“为什么不敢说?暮雪,我们两个情同姐妹,你还要对我有所隐瞒吗?”
暮雪连连摇头:“不,不是对你隐瞒,主要是华妃娘娘现在深处冷宫,我怕你担心。”
“深处冷宫?你说的是冷宫被封锁的那个小院子里的疯女人吗?”蝶城随口而出。
“原来你知道呀。”暮雪深感震惊。
蝶城点点头:“蝶香一直说冷宫里闹鬼,我便趁着晚上偷偷潜入冷宫,无意中发现了那个小院子。”
暮雪瞅瞅窗外,放低了声音:“这些事情在宫里都是禁话,谁要随便讨论,会被立即处死,你胆子还真大,那种地方都敢去。”
“那有什么,只不过是个疯女人罢了。”
“疯女人?她发起疯来,几个壮汉都拦不住。”
蝶城趁机套话:“那你对这个女人了解吗?”
暮雪讲道:“我知道她叫聂云伊,听说是镇守西南边陲的大将军--聂青的女儿。当年他和安贵人一同进宫选秀,两人情同姐妹,安贵人和雍亲王一见钟情,先皇就将安贵人赏赐给了雍亲王,可是聂云伊对雍亲王也早倾慕已久,安贵人看出了她的心思,不但没有介怀,还将聂云伊引荐给了雍亲王,先皇正好成人之美,又把聂云伊赏赐给了雍亲王,当今皇上登机后也封她为贵人,她和安贵人受尽皇宠,即便在勾心斗角的后宫,两姐妹互帮互助,关系一直很好。但好景不长,安贵人失心疯后没多久,聂云伊不知怎么也得了失心疯,而且比安贵人还要严重,皇上念及旧情,就把安贵人关在贵安阁,聂云伊打入了冷宫。直至去年安贵人离世,可能聂贵人命硬,关在冷宫这些年,每天只是有人给她送些吃的,居然能活到现在。其实,在皇宫之中,受不了后宫争斗、受刺激失心疯也不是什么稀奇之事,关键是这三个人都是在最得宠幸之时,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变疯的,变疯的时候嘴里还念叨着‘要杀死皇上’之类的话,你说奇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