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昭这才反应过来,也顾不上遮挡羞涩,忙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似乎隔着圆滚滚的肚皮已经感受到了那个小生命,心生欢喜的同时也不免情不自禁的羞愧着;她怎么就鬼使神差的跟他进行到了这一步,要不是他还存了几分理智,恐怕这个时候他们早就……
想到这里,徐昭又是一阵脸红;只是再看向裴铮时,眼底的眷恋之色更是浓的化不开,她可以肯定,这个男人绝对是真心爱着她的,要不然怎么会进行到了这一步,还能忍下一切,以她的身体为重。
徐昭在他的怀里翻了个身,将自己团成一个小小的一团紧紧地贴进他的怀里,在对上他不解的眼神时,声音小小的在他耳边说了句:“裴铮,我真的好喜欢你。”
听着她羞涩的表白,看着她动情的眉眼;裴铮将细细的吻轻轻的落在她的眉宇间,他知道,刚才的那个机会是多么难得,可是,他也知道,如果真的做到了那一步,等将来她真的记起一切,自己就真的无颜面对她了。
他承认自己贪恋她的一切,可是,他绝对不要做让她受伤的事;虽说为了这份温暖他不择手段,可如果是建立在伤害她的基础上,他宁可孤独至死,也不要让她留下半分遗憾。
紧紧相拥的两个人,两颗紧紧相贴的心,同时跳动着一样的频率;可是,一个跳跃着甜美的歌谣,一个跳跃着绝望的舞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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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遥千里外,坐落在大梁边境的清关城内,却是家家户户窗门紧闭,笔直宽阔的街道上了无人踪,俨然一副空城之象;也不怪这偌大的城池怎会如此空荡,随着大梁和大宛两国将要开战的号角一经吹响,两国边陲之地的城镇一夜之间尽成空;居住在城中的百姓商户们各个背起行囊领着家眷四处逃难,谁也不敢待在这随时都可能会开战的城池之中。
现如今,清关城内除了囤兵和粮草,已经甚少能够看见寻常百姓人家;换句话来说,只要是能跑动的人,几乎都离开了这里。
说起大梁与大宛的这场即将展开的战争,几乎提起来的人都是一副云里雾里的迷糊状态;谁也不知道为何本是和平共处的两国怎会突然将对方视为仇敌,甚至不惜以倾国之力灭了对方才肯罢休;虽然好奇两国为何突然要开战,但人民群众的胸襟和眼界还是很宽阔的,自然不会在这时候四处追根究底的到处盘问查询这其中的隐秘;要知道,如今他国重兵压境,要想保住性命和继续过好日子,唯一的办法就是将这一仗漂漂亮亮的赢了;现在所有人的心思都专注到了将要到来的战争上,谁还有心思去关心其他?
而与此同时,清关城中的骁骑将军府内,相较于城中的空气凝重,一片军戎肃整之象,将军府内倒是显得颇为清净;但若是真正认识骁骑将军的人来此一看变能立刻发现不寻常之处;只因这骁骑将军虽然已经年过半百,但却是个极爱热闹的主儿,平常这将军府中,不是传来阵阵弄枪弄棒的声音就是能听见令人心颤的磨刀霍霍的声响;可如今,偌大的将军府安静的好像一汪幽潭,竟是连半点涟漪惊动都不曾有;所有行走在将军府中的下人侍卫,也都像是被经过特殊训练和告诫过一样,各个轻手轻脚,似乎像是极怕惊动了什么人。
其实也不怪这堂堂骁骑将军府会突然变成这样,只因在半月前,将军府中突然来了一批身份及尊贵又可疑的客人。
话说当日,老将军正在府中给自己的老来子过五岁生辰,突然看见门房跑来跪在面前说府门外有人想请;对于这个老来子老将军可是疼到了骨髓里,眼见还没陪着小儿子一起吃一碗长寿面就被人打断,可想老将军的火气飚得有多高;立刻连问都不问,直接要人关门避客,就差关门放狗了。
只是,谁也没想到,这将军府的府门前脚刚关上,后脚就被人一脚踹开,跟着,在众人侧目的震惊中七八个身着黑色劲装的男子从门口一路过关斩将的出现在老将军面前。
老将军虽然已经上了年纪稍稍有些糊涂,可毕竟年轻时那也是一员沙场上的悍将,火气和脾气自然是寻常人无法比拟的;眼见着家门被踹开,手下被打残,这他妈要是还能忍下来,那他跟头绿乌龟又有什么区别。
所以当场,连心爱的小儿子的生辰也不过了,扛起自己的九环钢刀就冲杀上去;只是,老将军还没来得及将手中的钢刀削到来人的头上,那来人手持金牌在老将军面前轻轻一晃,原本还脸红脖子粗的老将军立刻就像是被人施了定身法,梗着脖子看着那金光闪闪的牌子,在瞧清楚上面写的字体后,‘噹啷’一声丢了手中的钢刀,抱起趴在凳子腿上的小儿子跪在地上就对着来人念咒般的哭嚎起来。
话说当时的场景极其戏剧性,所有人都等待着看老将军大发雄威,力战这帮身份不明的宵小之辈;只是没想到后来的结果别说是力战了,他们家老将军差点被吓得尿裤子。
最后,听说哭的一抽一抽的老将军随着来人乖觉的来到了府门口,恭敬叩拜着将站在一匹黑色骏马前的黑衣男子迎进府,至于那名男子的身份,府中也曾有不少人暗中猜测过,只是这名男子极为神秘,在来到将军府后就深居浅出,几乎无人见过他真正的相貌;至于他居住的小院,更是有高手把守,别说是人想上前靠近一步探探究竟,就算是一只苍蝇想要飞进去瞅瞅,恐怕也会被射出来的飞镖扎成筛子。
而那名男子的饮食起居也是由跟随在身边的人就近照顾伺候,从不要外人沾惹半分;总之府中上下,除了当事被吓破胆的老将军知道来者是谁之外,再无他人得知其真正身份;且这名男子极好安静,故而为了投其所好,老将军才会吩咐所有府中之人在府中行走时必须做到静声静气,千万不要吵着府中的贵人。
幽静的小院里,一颗硕大的榕树下摆放着两方石凳和一方石桌,此刻在石凳上,楚烨一身黑色锦服挺身端坐,一手放在膝上,一手放于桌上,用指尖轻轻地敲击着手边的茶杯。
半年过去,他瘦了很多,本就精致的五官因为纤瘦而更显深邃如刀刻,而原本就冷漠如冰的眉眼如今更是没有半分温度,整个人都像是从冰雪中走来一样,浑身上下都包裹着冷霜,看人时的冷漠眼神叫人极具压迫。
素玄站在楚烨眼前,双手微微握拳放于身侧,脸上带着忐忑道:“已经确定,此次屯兵在大宛边境的三十万大军有一半都是出自于龙腾军,剩下的兵卒乃是各州郡调派而来的地方军;虽说地方军的战斗力向来都是个散漫的,但奈何龙腾军威名远播,且极擅长打斗,如果跟他们硬碰硬,我大梁将士恐怕会吃亏。”
听到素玄的汇报,楚烨倒是并没有多少紧张:“龙腾军是上官无策留给上官无痕最坚实的盾牌,十万龙腾皆是由他亲自训练而成,素有战无不胜之名;上官无痕此次将龙腾军拉了出来,看来他是已经知道了全部的真相,要为上官无策报仇了。”
素玄攥紧了拳头,发出一声冷哼:“虽说龙腾之名远播,但我大梁将士也不是吃素的;把老子逼急了,属下就领着翎羽卫一定会亲自上战场去会会他们。”
楚烨斜了素玄一眼,“放心,现在上官无痕是不会主动出击的。”说到这里,他的声音一低:“只要没找到她,上官无痕不敢贸然。”
素玄自然是没听到楚烨最后说的这句话,依旧攥紧了拳头,咬紧了牙梆子一脸的腾腾杀气,颇有些杀神的味道。
楚烨又沉默了许久,就在素玄认为自己应该退下的时候,他才开了口:“找到她了吗?”
素玄低头一顾,果然在皇上的眼里看到了痛苦之色,同时忍不住叹息一声;半年前,当皇后娘娘消失于京城的时候,皇上就变了;整整半年时间,他几乎再没见过他笑过,通常很多时候,皇上都是孤身一人站在勤政殿的窗前,远远的看着栖凤宫的宫墙角,漆黑的眼睛里空空荡荡,似乎伫立于眼前的不过是一具驱壳,早已失去了魂魄。
而在这半年时间,京城也发生了很多事;这第一件便是徐家,本是百年府邸的徐家,竟然在短短数日之内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京城,此时之诡异至今都在京城百姓中口口传唱;别人或许不知,可他们这些翎羽卫却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徐家之所以能够成功离开京城,甚至行踪成谜,一定是皇后娘娘的杰作;只是,要他们奇怪的是,皇后娘娘究竟是用了什么法子让偌大的徐家消失于人前,要知道,他们翎羽卫可是在这半年里几乎都快将大梁和大宛的片片土地都翻了个遍可还是没有找到他们,这种手段,实在是要人惊叹;至于这第二件,自然是要属襄阳侯府的没落了。
当日天禧殿中,当皇上说出要对襄阳侯府出手的那一刻,这赫赫声威的侯府就注定了要走向衰落;当襄阳候周齐因病暴毙的消息传入京城,曾经跟随他的朝官们几乎都慌了手脚,可只有一个人冷静的站在天禧殿紧闭的宫门前,听着从宫墙那边传来的一声声宛若鬼叫的哭嚎,而那个人就是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