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番受挫的明月急红了眼,又要伸手去抓碗里的红豆汤,口中哇哇大叫着,那架势竟像是要跟那碗红豆汤势不两立一样。
“不许胡闹,乖乖坐好。”贺之洲沉声呵斥道。
明月才听不进去,又开启了呜哇咿呀的哭闹模式。
……
安康眼瞧着娉婷公主神色惊愕的听着前头马车传出来的兵荒马乱的声音,忍不住痛苦的盖住了眼睛。
先前还只是在侍卫面前丢丢脸,这也就算了,反正他们也不敢说出去。可如今这脸丢到了外人面前,安康只觉得自己的脸都被丢干净了一样。
娉婷公主似犹豫纠结了一番才不安的开口问道:“明月公主……自昨晚便一直是这样吗?”
反正脸已经丢了,安康放下捂脸的手,沉重的叹一口气,咬牙切齿的恨道:“都怪宇文复那卑鄙无耻的贼人,若非他对明月公主下黑手,明月公主也不会沦落到眼下这番模样。”
娉婷公主也跟着叹息道:“宇文复对明月公主……我原瞧着,他对明月公主呵护有加,常与明月公主同吃同住,就算最后得不到明月公主,也必然舍不得对她下狠手的,没想到……”
安康眼睛都瞪圆了,“宇文复跟明月公主同吃同住?”
娉婷公主立时露出说错了话的不安之色来,忙不迭的补救道,“就算……就算是同吃同住,想来也不会对明月公主做出什么失礼过分的事情来。我,我扮作丫鬟,时常守在门外的,并不曾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嘴上这样说着,然而她的神色却颇不自在,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启齿的事情,惨白的面上微微泛出些红晕来。
她越是这样遮遮掩掩的说,安康的神色就越是愤怒凝重了起来。
前头马车里突然传出一声尖锐的哭闹声,紧跟着响起贺之洲丝毫不让的呵斥声。
娉婷公主垂了眼帘,“贺哥哥好像很辛苦呢。”
安康的心思犹自停留在明月与宇文复同吃同住这几个字上,就有些心不在焉,点了点头道:“是啊。她人好好地时候都能惹出这许多事情来,如今变成这个样子,以后还不知道会闹出多少笑话来。”
娉婷公主又羡慕的说道:“明月公主如今这般,贺哥哥待她比以前更好了吧?贺哥哥待她一往情深,真真令人羡慕的紧。这世上,如贺哥哥这般始终如一的男子屈指可数,明月公主能遇到贺哥哥,真是很幸运。”
她这般说着,很是怅然又失落的叹了口气。
安康回过神来,瞧着娉婷公主那般涩然又惆怅的模样,忙宽慰她道:“娉婷公主也不用羡慕明月公主,虽说这世上如王爷这般一往情深的人不多,不过娉婷公主人好心善,总有一日也能遇到对你始终如一的良人的。”
娉婷公主不好往下说了,只得笑着道:“那就借安公子吉言了。”
安康见她情绪依然低落,连忙转移话题问道,“以后娉婷公主可有什么打算吗?”
“等伤养好后,我就回燕国去。”娉婷公主故作轻松的笑了笑,“总不好一直麻烦你跟贺哥哥。不过这时候一想,还觉得伤的挺值的。”
“这话是怎么说?”安康不明所以。
“这样一来,我就可以借着养伤的名头跟着你们去上京城了啊。”娉婷公主笑的天真又满足,“贺哥哥与明月公主就要成亲了,原本还遗憾不能亲自前去观礼,如今可不就有了现成的借口去观礼了?”
她说着,声音低了下来,“能亲眼看到他们幸福,也是很好的。”
☆、114 命定的女人
马车到了汇城,明月才知道那个打了她一巴掌的女人竟然也跟了来。
她被贺之洲调教折磨了半天,无精打采垂头丧气的任由他从马车里牵下来,正好看见娉婷公主白着脸捂着伤口也从马车里下来,明月一双又大又圆的眼睛顿时瞪得更圆了,仿佛斗鸡一样,全身的羽毛都竖了起来,气鼓鼓凶巴巴的瞪着娉婷公主。
她可还记得,就是这个女人打过她巴掌!
娉婷公主一直不动声色的留意着明月的神色,见她那般模样,趁着贺之洲与安康不注意时,便得意又挑衅的朝着明月笑了笑,一只手还做出扇巴掌的动作来。
明月果然一下子就被激怒了,猛的挣开贺之洲的手朝着娉婷公主跑过去,有样学样的一巴掌扇在了娉婷公主苍白的脸上。
贺之洲正与安康说着住客栈的安全巡视问题,冷不防明月一下挣脱他的手,他忙转头去看,就瞧见明月凶悍的扇打娉婷公主这一画面。
娉婷公主似没有预料到,整个人像是一片落叶般,被明月一巴掌扇的摔跌在地上,痛苦的呻吟一声,捂着腰间的那只手指缝中就有鲜血沁了出来。
明月见一下子就将坏女人打趴在地上了,正要威风八面的冲将过去,骑在她身上痛殴她一顿才好解气,贺之洲那堪比铁臂一样的手臂从后边圈住了她的腰,紧紧将她勒在怀里,她又踢有抓又挠的想要挣脱,挣的脸颊绯红气喘吁吁,也没能挣脱贺之洲的禁锢。
但她看着娉婷公主的大眼睛仍然在冒火!
“怎么回事?”安康也跑了过来,见娉婷公主狼狈的倒在地上捂着重又裂开的伤口,又看一眼在贺之洲怀里还试图要伸手伸脚踢打娉婷公主的明月,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怎么突然打人了?”
贺之洲紧抿着嘴没有回答,只低声呵斥着怀里手舞足蹈的坏东西,“不许这样无礼。”
安康已经扶着娉婷公主站了起来,听见贺之洲呵斥明月,娉婷公主忙虚弱的开口道:“明月公主并不是有意的,贺哥哥不必责怪她。许是……许是明月公主还记着昨晚的事,这才……”
她泫然欲泣的咬着苍白的嘴唇,仿佛鼓起了莫大的勇气,“贺哥哥,昨晚真的不是我打了明月公主,且花朵她已经……已经没了,不过花朵始终是我的人,明月公主迁怒我也是有的。我不过挨了这么一下,并不如何痛,只是贺哥哥,你千万不要误会我才好。”
贺之洲看一眼她不安又愧疚的眼神,淡淡道:“本王不会误会。”
竟是不认为明月的迁怒有错一样,冲着她点了点头,又吩咐安康,“让大夫好好给她看伤。”
便揪着犹没有发泄完怒气的明月头也不回的进客栈了。
娉婷公主心里头恨的要吐血!含着泪光的幽幽目光却痴痴地注视着贺之洲的身影,直到他与明月上了楼,她的目光还舍不得收回来。
扶着她的安康不得不轻咳一声唤回她的注意力。
娉婷公主一刹那有些手足无措的模样,慌忙低下了头,遮掩住眼中的情意,娇娇怯怯的开口道:“我失态了,安公子莫要见笑才好。”
安康自来怜惜漂亮娇弱的美人儿,何况还是这般高贵又痴情的美人儿,不但不会笑话她,心里还更怜惜她几分了,他轻叹一声,“娉婷公主乃是至情至性之人,安某人岂会笑话你。方才的事,你不要放在心上。伤口又裂开了,我先送你回房间,再请大夫过来帮你瞧瞧,已经有人去买丫鬟了,等丫鬟买了来,即刻就送过去照顾你。”
娉婷公主感激不尽的对着安康福一福身,“这一路上,多亏安公主的照顾,给你添麻烦了。”
“公主千万别这样说。”安康便扶着她往客栈里走去,“你也别想太多了,安心养伤就是。”
娉婷公主就又给他戴上一顶高帽子,诚恳又诚挚的说道:“安公子真是个好人。”
安康笑嘻嘻的受了,“本公子的确是怜香惜玉的大好人。”
……
那边娉婷公主不断的在安康面前刷新好感度,这边贺之洲一进门就将门关的紧紧的,而后不顾她的反抗挣扎将她抓到怀中,使她趴在他的大腿上,二话不说硕大的巴掌就落在了明月的臀儿上。
明月身体猛的一僵又一缩,顿时发出一声杀猪似的惨叫来,胡乱挥舞着双手踢蹬着双脚拼命要从贺之洲手中挣脱出来。
贺之洲只牢牢按住了她,噼里啪啦又是几巴掌下去,打的明月哀嚎不止,沉着脸喝问道:“知道错了没有?”
明月嚎啕痛哭,哪里肯听他说话。
贺之洲硬起心肠打完了,板着脸教训道:“怎么可以无缘无故的打人呢?便是昨晚她的婢女打了你,本王也已经替你出气了。冤有头债有主,谁打了你你只管打回来是没错,当然,她没有管教好自己的奴才,她也有错,但你怎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扇打她?日后回了京城,多少眼睛看着你,你若仍是这般不管不顾的胡闹,把人都得罪完了怎么办?本王又不能时时刻刻都守着你,万一有人趁着本王不在报复于你,你又该怎么办?”
是的,贺之洲不怕她惹事打人,怕的是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她总惹事打人后,别人会趁着他不注意报复殴打她!她话都不会说,自然连告状都不能,且又是如此懵懂无知的状态,别人只需将过错全推到她头上也就是了。
一想到可能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贺之洲就觉得自己不能纵容明月胡乱打人这个坏习惯。
见贺之洲似乎不打了,明月紧张的身体这才放松下来,从嚎啕大哭转变成抽抽噎噎的委屈的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