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贺之洲听见自己干干的声音。
“当然,可甜可甜了。”明月犹自不觉,夸张的继续拍马屁。
皇宫里的教习嬷嬷曾对明月说过,虽然公主身份高贵,日后下嫁到别人家中,都是别人小心翼翼的供着捧着,再没有不如意的地方。可是公主也是女人,一个女人如果只会强横强硬或者强势,是很难收拢男人的心的。明月虽没有想过自己能得一段轰轰烈烈感天动地的爱情,但也想过举案齐眉白首偕老的平淡生活的。因而教习嬷嬷的话,明月听的很上心。
她还记得教习嬷嬷曾说过,其实男人这种生物是很好哄的,所谓百炼钢绕指柔,再是厉害又强硬的男人,也绕不过女人似水一样的温柔。
如今回想起来,明月不得不为那认真负责的教习嬷嬷点一百个赞。
她犹自沾沾自喜找到了制服贺之洲的法宝,莹润的瞳孔中满是乌浓的笑意。
贺之洲漆黑到几乎如浓墨泼撒进去的眼睛定定的看着明月,她眉目宁定,脸上有不自知的欢喜,抿着嘴角无声笑的灿烂又小小的得意,那笑容如此明亮,犹如三月的春光漫进人心,满身都是青葱的香气,带着所有三月春光的旖旎。
“本王也想尝一尝。”他听见自己这样说。
而后,在她尚未反应过来前,低了头捧起她的脸,狠狠吻上她的唇。
明月的唇有些凉,却触感绵软,宛若春天枝头细嫩的花瓣,又犹如轻巧的翅翼,撩拨着贺之洲心中最柔软的部分。
他很想温柔一点,慢慢一点,不要像上次那样吓到了她。可他一碰上她,就再也想不起温柔两个字了。
他无声地迫着明月与之激吻,坚定地几乎是执拗地试图用这样赤、裸、裸的厮磨来表达他此时的情绪。
明月没有丝毫心理准备的被他突袭得手,被迫仰起头,承受他近乎狂乱又用力的亲吻。
又是上回那样恨不能将她吞噬下肚的激烈与火热,明月只觉得自己的心似都要跳了出来。伸出的手似有些怯怯的搭在贺之洲肩上,微微蜷起的手指,也不知是要推开他,还要想要拥抱他。
一直到明月气息紊乱,几乎要透不过气来,贺之洲才放开她,沙哑的性感的嗓音带着餍足的味道:“的确很甜。”
他这样说道。
☆、086 老流氓
若论起口齿伶俐,只要明月愿意,她能常常气的贺之洲跳脚。
可若遇到贺之洲这样的“武力镇压”,明月就只有歇菜的份儿。
贺之洲瞧着明月那羞涩又坦白的表现,动、情时白皙肌肤上蒙上微微一层粉红,黑色清澈的大眼睛氤氲水汽,几乎要满溢出来,漂亮极了。他的手指抚着明月由苍白变得嫣红的唇瓣,俊脸上的满意与满足,几乎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他忽然就有些悟了,让她口头上占些便宜又如何,他能以这样的方式讨回来,也是不吃亏的。
明月好不容易喘匀了气,氤氲迷蒙的大眼瞥见贺之洲轻舔他自己唇角的性感又慵懒的举动,本就通红的小脸“轰”的一声又似全身血液都冲到了脸上一样,一见他微微倾身靠过来,很有要再来一次的意思,明月吓得往后就躲,口不择言的嗔骂道:“走开点,你这老流氓!”
“老?”原想再来一次的贺之洲僵住了身体,长眉一扬,万分不满的眯了眯漂亮的凤眼,“本王很老吗?”
明月:“……会不会关注重点啊?”
她的重点分明是流氓好不好!
“嘀咕什么呢?”贺之洲修长有力的手指不由分说的挑起明月精致小巧的下巴来,不容她逃避的直视她的眼睛。
明月慌慌张张东看西看,就是不敢将目光定焦在贺之洲的脸上。总觉得……总觉得分外不好意思。
这样一想,就觉得很有些意思了——言语调戏贺之洲时,不好意思的往往是贺之洲,可当贺之洲动手动脚真的放开手脚调戏明月时,慌慌张张没脸见人的就变成了明月。
她也很想摆出一副坦然坦荡的神色来,可是一对上贺之洲那双黑沉沉的闪着情、欲光芒的眼睛,她就不敢了嘛。
明月此时的心情很有些复杂,有慌张,有紧张,害羞自不必提,但莫名的,也掺杂着些许的不悦与不满,抬手就要打掉贺之洲捏着她下巴的手,“放开啦,很痛的。”
她以为自己这话说的很有气势,却不料听在贺之洲耳中,只觉得软软甜甜的甚是悦耳动听,就像是小猫的爪子,毛茸茸又小心翼翼的撩拨着人的心,让他的心尖又痒又麻。
这个时而大胆奔放,时而又这样害羞可人,上一刻还气的他想跳脚,下一瞬就让他只想搂在怀里好生疼惜的臭丫头,怎么就这样有本事,让他对她生出这许多莫名其妙的情绪来?
他不说话,只定睛盯着明月。
那架势,就跟盯死了猎物的饿狼一样。明月被他看的头皮都发麻了,见他半天不动弹,也不肯说话,怕他又使坏,屁股就小心翼翼的不停往后挪,只是她本来就靠着床头,再往后也并没有多少空间,但好歹是稍微离贺之洲远了一点。
就这样不说话,感觉气氛实在太怪了些。贺之洲忍耐得住,明月却受不了,一边红着脸,一边假装若无其事的轻咳一声,“我还要吃葡萄。”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刚才那一幕,好像就是吃葡萄引起来的阿喂!
果然听了这话的贺之洲眼睛便亮了一亮,他低头看了眼歪歪斜斜落在床榻上幸而没有掉下床去的白釉梅花官瓷盘,唇角轻轻一勾,盈盈笑意仿佛欲放的白莲,一瓣一瓣肆意舒展,漂亮的不可方物。“好。”
贺之洲轻声应道,声音很慢,目色浓沉,一个字被他吐说的百转千回。
他用那样意味深长的目光,直勾勾的看着明月,回味似的又轻舔了舔优美的唇角,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明月被他那眼神盯得心惊胆战,哪里还敢劳烦他再剥葡萄给她吃,一面呵呵干笑着,一面就将那白釉梅花官瓷盘往床下一推,“……掉了,脏了,我不要了。”
贺之洲自然没料到明月会简单粗暴的来这一手,想要抢救已经来不及,只得眼睁睁的看着那白釉梅花官瓷盘与晶莹碧绿的牛奶葡萄掉落在地上。他的嘴角又是一抽,大概也只有这总是出人意表的臭丫头能干得出这样愚蠢偏又叫人无话可说的事情来。
见明月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贺之洲就有些没好气,偏要故意吓唬她:“府里也不缺这几个葡萄,你既爱吃,本王再叫人送些进来就是。”
说罢,就真的准备起身吩咐人送新的葡萄进来。
这牛奶葡萄非大梁本地所有,乃是出海的船队从海外国家带回来的,非常金贵的东西,船队在海上耽误的时间很长,大量的葡萄最后能安好运送到上京城的,也不过那么一两框罢了。这么金贵的东西,贺之洲想着明月也许爱吃,只留了半框给小皇帝以及小皇帝后宫的美人们,其余的全送到了逍遥侯府里来。
明月自然不知道,她伸手挥落的牛奶葡萄价值千金,旁人便是想买都没处买去。见贺之洲真的要让人送葡萄进来,慌忙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目光闪烁着不肯对上他居高临下打量她的眼神,呐呐声道:“我不想吃葡萄了。”
贺之洲便啧了一声,又似轻笑了一声,“就快到用晚膳的点儿了,既然不想吃葡萄,那就再等一会,本王让她们提前摆饭。”
大有要留下来陪明月吃饭的意思。
明月就期期艾艾的看他一眼,很快又收回视线,“其实,王爷很忙的话,可以不用管我的……”
这就是想要赶他走的意思了。
若是往常,贺之洲势必又要气一回的,不过这时候他心情出奇的好,也就懒得跟她生气了,“本王是很忙。不过,你不想知道你母妃的消息了?”
明月简直想拍自己脑门两下,只是刚抬起手来,就教贺之洲给拦了下来,“已经够笨了,再打笨了,往后还能出门见人?”
话不好听,浓浓的关切之意却让人无法忽视。
明月也就不计较他难听的说话了,顾不上害羞,眼巴巴的又看向贺之洲,“我母妃不会真的出什么事了吧?”
“她,她跑了。”贺之洲顿了一顿,才轻描淡写的说道。
明月睁大眼,目瞪口呆的看着贺之洲,“……啊?”
她是真的傻眼了,在她印象中,华嫔就是个冷漠的几乎有些厌世的女人,不但对明月冷漠,对她自己也冷漠得很,萧皇后或者后宫其他女人找她麻烦,她也浑不在意,得宠失宠,罚跪或者关禁闭,就是她宫里的奴才也敢随意欺辱践踏她,她从来不将这些放在心上,冷漠冷酷的仿佛一具行尸走肉。
若非明月自己立得起来,护着她跟华嫔两个,她们母女俩或许早就变作两缕幽魂消失了。明月对华嫔不是没有怒其不争过,但无论她说什么,华嫔只当什么都没听到过,依旧我行我素的过着行尸走肉的生活。
若非明月代替长乐要来大梁和亲,华嫔想着母女两个恐怕这一世也不会有机会见面了,为了将那天大的秘密说与了明月听,才走出了她那幽居不出多年的寝宫。明月一直觉得,华嫔会在她的寝宫里寂寂无声的老去死去,仿佛她这一生,就是在等死的那一刻的到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