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自己也觉得说这话显不出气势来,又咬牙切齿一番,压低声音威胁道:“再胡说八道,本王立时将你关进小黑屋里!”
明月心里笑开了花,面上却故作委屈的扁了扁嘴,“王爷威武,王爷息怒,我再不敢说王爷害羞这样的话了,即便王爷真的害羞了,我也保证自己会装瞎,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不会说的,王爷尽管放心好了。”
贺之洲被她那双带笑的眼睛看的愈发不自在起来,索性拂袖就走,“莫名其妙的臭丫头,本王懒得理你!”
这是招架不住落荒而逃了?
明月再一次不敢置信的眨眨眼睛,这男人……这个模样好像还挺可爱的嘛。
……
安太夫人亲自送了药过来,见明月醒了,贺之洲却不在屋里,就问了一句,“洲儿哪儿去了,怎么出去了也不跟我说一声,这屋里一个人都不留,万一你有什么需要,外头的丫鬟婆子能听得到啊?”
明月心情甚好,原本苍白的脸色因为笑意也显出了几分颜色来,“突然想起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忙,所以王爷先走了。”
私底下她调戏调戏贺之洲他可能不会将她怎么样,若她将他脸红害羞的事情说出去,明月可不能保证他不会将她怎么样了。
安太夫人又埋怨了一声,方才走过来询问明月:“可觉得好些了?方才你昏睡着,小檀跟王妈妈也说不好你到底伤了哪里,是洲儿替你检查的,不过他一个大男人家,难免粗心大意检查的不够细致,如今你还有哪不舒服,别忍着,一定要跟我说。”
“轰”的一声,明月原还笑吟吟的小脸立时像着了火一般,与方才贺之洲的脸色如出一辙,她目光闪烁,结结巴巴的开口,“王……王爷替我检查的?”
卧槽啊,她这里才为刚才成功调戏了摄政王而沾沾自喜,哪里想得到不久之前她被贺之洲看光光过——也或者,他并没有脱光光的检查,只是隔着衣服检查的?
可是再隔着衣服,那人也肯定将她摸光光了啊!
难怪他刚才脸红,莫不是说起嫁衣的时候,就想起了他摸她的光景了?
怪道他会莫名其妙的红脸!
见明月一副恨不能钻进地缝里的害羞模样,安太夫人笑着道:“这有什么可害羞的,你跟他是未婚夫妻,他又不许旁人碰你,可不得他亲自检查了?”
顿一顿,又笑道:“那孩子也未免太霸道了些,我都说吩咐丫鬟替你检查了,偏他就是不肯——好了好了,我不说了,瞧你那脸红的。来,咱们先起身把这药喝了。”
明月欲哭无泪的坐起身来,这时候哪里还顾得上身体上的疼痛,她脑子里奔过来跑过去的反复浮现着三个字:现世报。
才刚嘲笑了贺之洲脸红,紧跟着就轮到了她!
都是那臭男人害的!
明月一边喝着苦涩的药汁,一边咬牙切齿的在心里反复骂贺之洲是混蛋。
“洲儿说幸好没有伤到骨头,只是皮肉有些淤青了,喝了这祛瘀消肿的药,很快就能好的。”安太夫人一边将蜜饯果子塞进明月口中,一边后怕的说道,“怎么也想不到,太长夫人邀你去做客,竟是存了要磋磨你的心思。这往后啊,可再不能跟她打交道了。”
明月面上红晕退了些,随口附和道:“您说的是,我现在想起来,还后怕得很呢。对了,紫菀跟王妈妈没事吧?”
☆、084
“紫菀跟王妈妈还好,就是小檀那丫头伤的有些重。”提到小檀,安太夫人就将小檀在太长公主府的英勇事迹讲述了一遍,“谁也没想到这丫头竟这样大胆,不过依着我说,倒是撞得好,是个忠心护主的好丫头。”
明月听的愣了下,方才无奈的扶额道:“这丫头也太冲动了,惹了这样大的祸事。此事不会连累王爷与您吧?”
不过撞得好!不愧是她调教出来的好丫头。
安太夫人立时替小檀说起情来,“你也别骂她,连洲儿都说了,若是太长公主府上要找小檀的麻烦,他会处置的,无论如何不会将小檀交出去。你也别担心我跟洲儿,洲儿今时今日的能耐,她要做什么前可不得好好掂量掂量?”
明月原就是担心太长公主有个什么,他们府上不肯善罢甘休,非要拿小檀来填命。如今听了安太夫人的话,自然就放下心来了。
贺之洲愿意保小檀,她还是蛮惊讶的。
“不知道太长公主伤的如何?”明月状似关心,实则暗爽的问。
安太夫人就咳了一声,“不过是点皮肉伤,没什么打紧的。”
这语气听起来就格外遗憾了,小檀那丫头要不是脚受伤,那两脚下去,怎么也该断两根肋骨才是,结果只是皮肉伤,这结果也太差强人意了。
明月也觉得很遗憾,不过面上却是松了口气,道:“太长公主没有大碍就好,不然……她总归是王爷的长辈,若真的出了什么事,怕是王爷也不好交代的。”
安太夫人嗤道:“长辈便该有个长辈的样子,我倒看不出她的所作所为哪里像个长辈了。还跟洲儿说,不过是与你开个玩笑,不意你胆子太小……合着这件事还不该怪她,只怪你胆子小不经吓了?”
明月:“……”
这的确有点无耻啊,还无耻的这么理直气壮,不叫明月佩服的尊称一声“老无赖”都不行。
安太夫人虽然气愤太长公主的无耻无赖行径,但也不好深骂,毕竟太长公主的身份摆在那里的。转而又夸起小檀来,“平日里瞧着那丫头不显,不想关键时刻还很能拿得出手。这要是换了洲儿推搡踢打太长公主,那后果简直不敢想,也就只有那丫头做起这件事来,才让人连说嘴都不能。”
谁要敢在外头说太长公主被个丫头推搡踢打了,太长公主的脸面要往哪里搁,就算要追究,这件事他们也没脸放到明面上来追究,毕竟小檀还占了个“不小心”在前呢,总之就不是故意的,谁叫人家主子在你府上出了事,人家心急着寻找主子,一时不注意推撞到了太长公主,那也是情有可原嘛。
闹了出来,太长公主也占不到什么便宜,还得将无故关押明月的事情给抖出来,到时候更不好收场了。
小檀被夸,明月心里也很高兴,只面上不好显露出来,“那丫头平日里被我惯坏了,又是个娇气爱哭的,这会子定然又在哭吧。”
“真叫你猜中了。”安太夫人就无奈的笑道,往外头指了指,“就在外边哭呢,让她好好歇着养脚伤,偏不肯去。洲儿不让她进来搅了你休息,她就非要等在外头不可。一路哭着回来,都这会儿了,我都担心她能把眼睛给哭瞎了。”
“让您见笑了。”明月也颇有些无奈,“能不能让她进来,她今儿要是见不到我,准能哭一天,到时候再把您这逍遥侯府给淹了,可就是我们主仆两个的罪过了。”
安太夫人被明月俏皮的话语逗的笑了起来,一边吩咐人去扶小檀进来,一边笑说道:“知道你们主仆两个感情好,不过也不要说太久,府医交代你要多休息,小檀那脚伤也要好好休养才能不落下病根儿。”
明月忙谢过她:“又要劳烦您了,您帮我看着她一些,可别真落下了病根才好。”
“这是自然的,你就放心吧。”安太夫人又安抚了明月两句,这才领着丫鬟婆子往外走了。
小檀很快被人扶着进来,小脸上果然还挂着明晃晃的眼泪珠子,一见到明月,就抽抽噎噎的瘸着脚要奔过来,口中嚷着道:“公主,您总算是醒了,奴婢都要吓死了,呜呜……”
扶着小檀进来的两个丫鬟不知是得了安太夫人的吩咐还是极有眼色,待小檀跳着脚到了床边,就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屋里没有旁人,明月说话自然也就没有了顾忌,“好了,哭了这大半天了,还不嫌累啊?脚伤的怎么样了,可是疼的厉害?”
“奴婢还不是担心您。”小檀在明月床边的脚踏上坐了下来,“您不知道,您被王爷从密室抱出来时,那脸白的就跟鬼似的。奴婢一下子想起从前您被长乐公主推到枯井里的事……生怕您有个什么不测,偏王爷又不许奴婢在您身边服侍,还嫌奴婢哭哭啼啼的会打扰您休息……”
一面絮絮的说着,一面告起贺之洲的状来。
“真是没有想到,那太长公主府也算是一等一的人家了,太长公主还是那样尊贵的身份,背地里竟能做出这样的事来,委实太过分了。我只恨自己力气太小了,只能将她推撞在地……”又呜呜的自责起来,“奴婢没用,不能给公主报这一箭之仇!”
“好丫头,你也算当场给我报仇了,我高兴得很呢。”明月笑着安慰她,“不愧是本公主调教出来的,没给你家公主丢脸。”
小檀就含泪笑了起来,“真的?公主不嫌奴婢没用吗?”
“本公主什么时候嫌你没用了?要真是个没用的,我怎么别人不带,偏就带了你一人来大梁?你可是本公主身边第一得用的,别妄自菲薄,好好养伤,养好了伤才能继续回来服侍我,知不知道?”
小檀破涕为笑,胡乱擦了脸上的泪痕,嘟了嘴说道:“那是因为旁人都不愿意跟着公主来和亲,只有奴婢不嫌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