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池顾上前一步,一声呵斥,“邰正源,记得你的身份!敢与圣上这般说话,你算个什么东西!”
邰正源凉凉的看了池顾了一眼,冷声说道:“闭嘴!几时轮到你来说话!”
敢这么跟池顾说话的,除了高顺帝,也就只有眼前这不怕死的邰正源。
池顾对他恼到牙痒痒,却又不能对他怎么着,只能恼怒的瞪了他一眼,退到高顺帝身旁。
“这么多年,脾气还是没变。”放下茶杯,高顺帝转眼看向邰正源,嘲讽的说道:“黎研死在朕手中又如何?朕如今倒是在想着,是该让你为了黎睿在西沙如行尸走肉一般过完余生?还是此时便要了黎睿的命,顺便将你千刀万剐?”
“你以为,黎睿死了,你还能困得住我?”同样嘲讽之语,伴着不屑的神情。
高顺帝似认真的想了想,点了点头,说道:“如此说来,黎睿还是不死的好!既然黎夫人死于流寇之手,他也该去捉流寇报仇才是。”
其中是什么意思,邰正源如何不清楚?
他恨高顺帝,如今高顺帝要剿杀荒芜岛四周的流寇,便要邰正源给自己的仇人效力。
可真够讽刺,也真够可笑的!
可是,高顺帝拿着黎睿威胁邰正源,再是讽刺可笑的事都会发生。
“哦,对了。”高顺帝看向池顾,说道:“我记得,下月初二是文倾的生辰?想来文倾是想楚月慈给她过生辰的,到时记得早些将人接来。”
池顾看了邰正源一眼,垂首应是。
“将黎睿抬下去好生养着吧!今日他是重伤刚醒,神志不清,朕不与他计较。派人贴身伺候着,可莫再出了差错。”说话之时,高顺帝似笑非笑的看着邰正源,“当年黎海棠保不住黎研,可谓心碎。如今你若保不住黎睿,又会如何?”
“你大可一试!”邰正源冷声而回。
高顺帝挑眉看着那人,半响哂笑,“有机会,朕倒真想一试。”
楚慈这一睡,直接给睡到了大中午。
听双拍了两次门,楚慈都没去开,最后还是小厮翻墙进来开了院门,听双这才慌慌张张的跑进院中拍响屋门。
屋门拍得震天响,里头却没动静,小厮与听双说道:“这么大的动静,六小姐不可能没听到,该不会是病得厉害了吧?”
听双想到早上楚慈那副无力模样,便是越发担心。小厮瞧她着急的跺脚时,说道:“不然,我将门端了?”
“端吧端吧!我琢磨着六小姐不会是发热了吧?”
门外二人的对话,弘伏听得有些着急。
他此时跟她睡在一起,下人瞧着了,那还了得?
费力的抬手,也没办法弯曲,只能逮到哪儿就往哪儿掐。
大腿上被他狠狠一掐,楚慈吃痛,迷迷糊糊的睁了眼。
伴着一阵儿声响,便听得有人跑了进来。
对上弘伏不善的目光,楚慈在床帘掀起的那一刻,拉着被子便是一裹。
听双掀了帘子,便见楚慈裹着被子躺在里侧。那迷迷糊糊睁开的眸子里有些发红,面上亦是通红一片。
“我就知道六小姐肯定是病了!”听双趴到床上,伸手一探,便是一声惊呼,“怎么这么烫啊?六小姐这可如何是好?奴婢这去告诉少爷,这得请大夫才行的。”
“不必了。”
听双折身之前,楚慈无力的说道:“将我拿回来的药熬了端来就好。记得把今天和昨天拿回来的药分开熬。”
“可是六小姐……”
“我的身体我清楚,听我的没错。”
哪怕是声音无力,她那话听双也只能习惯顺从。
听双急急忙忙去熬药了,楚慈这才掀起被子,不顾贴近之人双眼喷火,小声说道:“乖,咱不放风了啊,你先去下头睡会儿。”
说罢,浑身发软的人费力的将摇椅放下。
直到上头的板子盖上了,弘伏这才想起来还没骂她。
她可真是……真是……
她身上很烫,那般贴近之下,只觉得她的呼吸都能将他灼伤。
分明是想骂她不要脸,可到最后嘴里却是嘀咕出一句:“鬼混一夜,活该受罪!”
楚慈这一病,便是病来如山倒,汹涌得很。
楚月陌本还在遗憾没一样成功,可听说楚慈卧床之时,心中便是暗喜。
难道,是太子给的那恶心的虫子起作用了?看来,楚月慈身上真有伤!
只是,那虫子钻到身体里,会这般严重?
不放心,楚月陌自然要亲自去瞧一瞧。
月色初上,那人带着丫鬟往楚慈院落而来。
“药给我就好,你给我弄些吃的温着,我半夜饿了再吃。”
将听双潜了出去,楚慈这才打开床板,喂着那人喝药。
一个下午都在骂着这女人活该,可这女人清醒些了还能记得给他喝药,弘伏有怒也发不出了。
一碗药刚喝完,便听得有人进了院子。
又将板子盖上,楚慈将碗放到床边的凳子上,便是盖了被子一副睡着模样。
楚月陌进来之时,屋中只得一盏昏暗的烛火随风摇曳。那人与春蕊打了个眼色,春蕊忙上前掀起帘子。
小心的伸手试了试楚慈的额头,春蕊便是贴上就缩了回来。
“大小姐,六小姐发热了,烫得很。”
春蕊小声说着,楚月陌看了楚慈一阵儿,这才亲自去试。
手背贴着楚慈额头,便是烫的收了回来。
看来,这病不是假的!也就是说,总有一样成功了!
满意自己所见,楚月陌朝着闭目之人冷冷一笑,便是领着两个丫鬟转身离去。
院门开了又合,床上之人这才睁了眼。
所以说,这一病,病得倒真是时候!
楚慈这一病,便是病了好些日子,听双这些日子来来回回熬药都累得够呛。
头三天楚慈就那么窝在床上睡着,不管是真病还是装虚弱,她都不曾出门。
第五日之时,她把弘伏的伤给换了包扎的方式。弘伏再不必像个木乃伊似的由着她欺负。
换了包扎的方式,加之这几日养得不错,弘伏已是能自己起身活动。
“九月季秋,亦曰暮秋。这一躺,就要把八月给躺过去了。”盘腿坐在床上,楚慈剪了线,将做好的半身短裙丢给弘伏,“来,把这个穿上。”
前几天包成那样,加上她也没精力管他,自然让他全身放空。如今他也能自由活动了,自然是要给他弄条裙子遮羞的。
之所以选择做裙子,是因为穿起来方便。之所以她亲手做,是因为她实在想不出完美的理由,让听双给她做男人的衣裳。
弘伏看着看手中的裙子,满头黑线,“这是什么东西?”
“罩小鸟的啊。”打了个哈欠,楚慈说道:“往腰上一围就成了,很简单的。”
“你就不会能给我做身像样的衣裳?”说罢,嫌弃的将裙子丢还给她,“我不穿。”
“行啊,你不穿,那就光着吧。反正我也不是没瞧过,多瞧两眼也长不了针眼。”
又跟她耍脾气,她才懒得理咧!
给他做身像样的衣裳?她哪儿来那闲功夫?就连她的短t都是让听双去做的。
说起来,这都三天了,听双还没把样衣拿来瞧,不会是没听懂她要的是什么吧?
她这回答,完全不把他当回事儿。弘伏又甩脸色了。脸一沉,沉声说道:“楚月慈,你就不能像个女人?”
“行啊,我像女人。”白了他一眼,楚慈说道:“那你此时裹着白布躺在我床上,盖着我的被子,我是不是应该抢过被子遮到胸口之处,然后尖叫一声?”
“你……”
弘伏发现,就不能跟她多话!一与她说话,保证将人气死!
听得外头有脚步声传来,弘伏直接将被子盖了头。
心烦!
“切!”撇了嘴,楚慈下了床。
刚穿上鞋子,便见听双捧着一身灰色的衣裳进来。
楚慈一瞧,忙上前问道:“做好了?”
“做倒是做好了。”听双有些尴尬的抓了抓头,说道:“只是这衣裳好生奇怪,六小姐是要做什么的?”
卷一:一嫁寄柔情 0189:真是在夸他吗?
“便装易于运动。”
接过衣裳,楚慈在身上比了比。
十分简单的宽松圆领t加短裤,虽说没有什么样式,可是穿着舒服就好。
楚慈让听双去关门,便是脱了衣裳开试。
试了一下,感觉不错,便让听双进来,说道:“做得不错!你按我这身形给我加长腰身,做几身长袖长裤的。这种短的也多做几身。抓紧时间做,让听蓉也帮帮你。”
听双瞧着楚慈身上的衣裳时,便是脸红着低下了头。
这种衣裳,是要穿着做什么?
裤子还不及膝盖,衣裳更是露了小半个肚子。这样的衣裳,穿着真是羞死人了。
楚慈见她这副模样,便是敲了敲她的脑袋,说道:“运动的时候易出汗,穿这样的衣裳更舒服,你脑子里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奴婢,奴婢哪儿能想什么?”听双揉着脑袋,不满的说道:“只是六小姐这衣裳可不能穿出去的,不然让人瞧着了可就坏了。”
“都说了在自个儿屋中穿的。行了,你先去裁剪一身长的来,先别缝合,直接将裁剪出来的布给我就好。”
听双依言去了,楚慈这才满意的走到床前,掀起帘子,与揭开被子的人说道:“瞧瞧,我这样的衣裳,你喜欢不?”
那人一揭被子,便是一愣。双眼直直的看着她裸露在外的腰部。
那人看着她腹部的马甲线,看着那紧致的腰身,看着那修长的腿。薄唇动了几动,最后吐出两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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