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顺帝睨了卢越了一眼,问道:“倒是不知道,那银面修罗竟是这般无法无天!”
“可不是嘛!今日才听闻那人出现,叶府伺候五殿下的风业便被人打残了,那人向来是不怕死,谁的人都敢动。”
此话一出,池顾倒是没觉得什么,高顺帝却是眉头一挑,拨了拨杯盖。
高顺帝没反应,乔锦骞便是一声呵斥,“就你话多!”
“奴才该死!”卢越忙磕头请罪。
高顺帝看着那主仆二人作戏,心里头却是想着楚慈耍狠打人的情形。
想着想着,便是勾了嘴角。
高顺帝没有接话,乔锦骞琢磨半响,说道:“风业虽是乔府下人,却也是叶府二管事。今日那群人虽是以抢银子为主,可对风业下手着实过狠,臣也想不透,那人到底是冲着臣而来?还是冲着五殿下而去?亦或……”
亦或,是冲着高顺帝而来。
后面的话虽是没说,可那意思已是很明白了。
乔锦骞主仆二人来试探,高顺帝想着楚慈对良末几人说的话,便是放下茶杯,说道:“看来,荒芜岛着实该好好整顿整顿!不过短短两日,抢劫伤人之事竟是接连发生。黎夫人与黎老夫人若像风业那般只伤不死,黎家也不至于落到无人主持大局的局面。”
卷一:一嫁寄柔情 0144:接连受挫
话题绕了一圈,又将事儿引到了暗处。
乔锦骞垂着的眸子微眯,心里头真是怎么都不痛快!
在这岛上活了二十余年,什么事儿没见过?什么人没斗过?可是,跟高顺帝接触的短短几日,他竟是接连挫败!
“看来,你们是怀疑伤了风业的是那银面修罗。既然刺客与银面修罗都不能放过,还请岛主回去多加安排,万不可让二人逃出南湾才是。”
说罢,高顺帝指着桌上画像,交待着池顾,“速安排画师将这些画像再临摹一份,到时莫白带人一同排查。虽说那些乃江湖名士,可请来配合调查也不无不可。”
池顾应了声是,忙收着画像去做安排。
高顺帝也无心再瞧乔锦骞主仆二人作戏,以身子疲乏,需要休息为由退了二人。
从黎府出来,乔锦骞真是恼的面色发青。
他带着画像而来,什么都没试探到,倒是将自个儿一再的给绕了进去!
回了乔府,那人满脸冰霜,卢越斟酌半响,说道:“岛主,皇上那意思,是否承认了风业是他安排人打的?”
“不是他还能是谁?”冷声一哼,乔锦骞一拍桌子,怒道:“他心知黎家两个女人是如何死了,还能将话题绕过去,不是明摆着告诉我,他就是要收拾我的人?”
“那……”
“那什么那?你整夜守着那药铺,药少了竟不知是谁动的手脚!又是画像又是良末的做着安排,你还是一无所获!你是在岛上过的太悠闲,遇事便是这般无用了?”
乔锦骞怒骂,卢越立马跪了下去磕头请罪,“属下办事不利,请岛主处置!”
昨夜他守着那铺子,根本就没人拿那些药。可是,当他检查那几味药时,竟是少了许多。
将进铺子的人逐一排查,最后不得不怀疑在铺子里与人相斗的楚月慈。
毕竟,在她之后,再无人进那药铺!
为了试探,也是为了重引纠纷。他将良末几人带回了衙门里,好一番的严刑拷打,只为将良末重伤,进一步实施计划。
他告诉良末,楚月慈就是黎家的走狗!黎家滥用职权理当诛杀,楚月慈狼狈为奸更当受死!
良末几人两次重伤,自然有恨;几人寻楚月慈报仇,以良末那重伤之身,只怕难以与耍狠的楚月慈相斗。
所以,不管楚月慈是否抓了药,只要良末与楚月慈再在街上引起流血事件,就能将事情引到高顺帝身上。毕竟,此时的楚月慈是听了高顺帝吩咐伺候宋文倾。
若是良末死于楚月慈手中,再被人揭穿楚月慈的身份,那么,原本因黎海新自杀而压下的纠纷,会烧的越烈!
城门关闭,江湖人士离不得岛,本就心有怨气。若因此乱,众人一拥而上,冲到黎府发生纠纷,还怕不能再借机杀了高顺帝?
所有的一切都安排得很好!只可惜,半路出来一个黑衣人!
“属下也不知那人到底是谁?属下派人去查过,却是查不出一点消息。他也不阻止良末寻楚月慈报仇,只要不是以众欺寡,那人便在一旁冷眼旁观。属下几次想靠近,却因那人异常敏锐,不敢有所动作。”
所以,最后良末几人与楚月慈握手言和,他也改变不了什么。
卢越请罪,乔锦骞怒眼相视,却是一字不言。
“都是属下办事不利,早知道会半路杀出个黑衣人坏事,就不该将良末重伤。”卢越又是低头请罪。
重伤良末,也是担心楚月慈杀不了那人;今日情况看来,倒是他多此一举了!
“还跪着做什么?既然怀疑楚月慈,还不赶紧安排下去,去叶府一趟?”乔锦骞怒骂。
他还不信了!那个楚月慈竟是忽然之间那么能耐!
竟是三言两语将那几人给说的改了主意,她知道的还不少!
药房里传来‘砰砰’的声响,下人听着里头不住的捣药声,觉得没什么可监视的,便回去向风图禀报楚慈的动作。
药房后头是个不大的天井,天井里侧堆了不少的药。
这些药,都是新采的。楚慈问了下人才知道,这些药都是宋文倾昨日进山采的。
白日进山采药,天黑了才匆匆忙忙赶去了擂台,难怪他到时满头的汗。
将药臼里捣碎的药给舀了出来,分两份装进桶里。又往里头装了些没洗的药,这才提着药回了屋子。
依旧是放了一份药在屋子里,提着桶往后院而去。
打了水冼药,将药洗了,这才提着桶去了那荒院。
荒院的小桶还在草丛中,只不过里头的药已是取走。
“那个葫芦,他见过吗?”
楚慈这话,似在自言自语。
暗中之人听到这话,一丝声线传入她的耳中。
确定那人见过,楚慈这才提着空桶离开。卷起的袖子露出了手臂上的伤,好似方才她是在这里宽衣上药一般。
又是熬药又是捣药的,折腾了两个多小时,也是累的够呛。
回到屋中,瞧着宋文倾睡的沉了,楚慈也是觉得脑子有些发晕。
她也想躺着睡一觉,可心里头还有算计,这会儿是半分不能歇的。
将寻来的木头拿在手中,楚慈琢磨了半响,最后还是将床上的人给摇醒。
睁开迷糊的双眼,宋文倾看着楚慈,好似许久都定不了神。
“小伍,我有件事想拜托你。”笑眯眯的看着他,楚慈说道:“来之时,走错了路,竟是走到那后头的死人院儿里,我这会儿想起来觉得浑身都发毛。我记得老人们说过,身上挂个葫芦有辟邪的效果。可我不会雕葫芦,你能帮我弄个葫芦么?”
她觉得,宋文倾手挺巧的,应该会这些才是。
宋文倾愣了半响,这才惊讶的说道:“你去了那院子?”
“嗯,不认识路,走错了。”楚慈简单带过,将手中的木头递了过去,“你看看,能不能帮我雕个葫芦?差不多要这么大的。”
按银面修罗那葫芦的大小比划着,楚慈说道:“你若不会,你能不能给我说说,府上谁有这本事?”
“我会的。”宋文倾忙说道:“我会雕一些简单的东西,只要不是很复杂就好。”
果然会啊!
楚慈表示,她家小伍好全能!
那人起身,楚慈麻利上前帮他穿着衣裳。
正想问他要些什么东西?肚子便是‘咕噜’两声。
摸着肚子,楚慈尴尬一笑,“忘了吃午饭了。”
打了架就来了叶府,耽搁了吃饭的时间;来了叶府又一直在忙着,还真是没多余的时间弄吃的。
宋文倾忙说道:“我先去给你做些吃的。”
“一起去!”
说话间,他拿了发带将长发随意一绑。
二人出了屋子,经过大厅时,宋文倾明显一愣。
楚慈见他目光在厅中流转时,越发肯定这里头原本是没有旁物的。
“怎么的?你回来时没瞧着这些东西?”
楚慈打趣,宋文倾浅浅一笑,说道:“你也看出来了?”
“他们做事马虎,只要稍稍用心便能瞧出来。”
说话间,二人进了小厨房。
厨房用具倒是一应俱全,宋文倾领着她进了厨房,她却牵着他坐到椅上,“你在这儿坐着帮我雕葫芦就好,我来弄吃的。”
她之言,他顺从的点头。
缸里有米,蓝子里有些野菜,还有一些鱼干。
看着鱼干,楚慈这才想起蜜糖来。
洗了锅,加水烧着时,问道:“蜜糖呢?怎么没瞧着它?”
“昨夜带着它出去,怕人太多将它弄丢了,故此请林大夫帮我看着。”
就是上次那间药铺的大夫?
点了点头,楚慈表示明了。
她劈柴烧火,他坐在一旁雕着葫芦。
野菜粥煮好时,他的葫芦也有了大概的轮廓。
看着一块木头在他手中成了型,楚慈将碗放到桌上,笑道:“小伍真是好厉害呢,什么都会。”
“小慈才厉害呢。”腼腆一笑,宋文倾抬眼看着她,说道:“我若能像小慈那般厉害才好。”
“那你就要快些好起来喽。”轻拍着他的肩膀,楚慈拿了两个勺子。
粥用井水浸过,此时喝起来温度刚好。楚慈让他喝粥,他摇头说道:“那院子里以前死过人。”
说这话时,他的语气有些沉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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