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学医的。”南宛四下里寻找房间里的水源,竟意外地发现在一个病人的房间里连一只水杯都没找到,“云姨,没有水吗?我觉得给赵矜喝一点水比较好。”
“好,我马上给她去倒杯水。”赵云芝这才发现房间里连一只水杯都没有,尴尬地笑了笑:“这个吴妈,怎么做事如此不细心,矜矜病成这样居然连杯水都没有。”
南宛压下心头对赵云芝的怀疑,转头道:“云姨,最好要温开水。”
赵云芝出去了,南宛才道:“真奇怪,云姨不是很疼赵矜,为什么她发烧了都没照顾好她?”
“谁知道呢,穆家的人一直都很奇怪,更何况他们走了七年了,这七年来到底怎么样,谁又知道呢?”叶繁冷哼,“赵矜病就病着吧,我们看完她就走,你也别多管闲事了,她真发烧挂了也是穆流他妈的事!你别瞎操心!”
话虽如此,南宛还是不能不管,在一边照顾到吴妈请了医生上来。
赵云芝很抱歉地请她们下楼喝茶。
隔了半个小时,吴妈下来说赵矜醒过来了,请她们再上去。
赵云芝赶紧带着南宛和叶繁上楼了。
赵矜清醒过来,靠在床头,手上输着液,面上的潮红褪去,苍白如雪。
“矜矜,矜矜,你没事吧?好点了没有?”赵云芝心疼地直握她的另一只手,“怎么好端端的就发烧发成这样?”
“姑姑。”赵矜的嘴唇依旧有些干燥泛白,“我好多了。”
眼神落向南宛和叶繁,她笑了一下,面色透出显而易见的病态。
“小繁,阿宛妹妹。”
南宛和叶繁对视了一眼,南宛走近床前安慰她:“赵姐姐,你没事了吧?我和叶繁来看看你。”
赵矜点点头,想说什么,又咳嗽了起来。
赵云芝连忙递过床头柜上的水杯,“来,再喝点水。”
赵矜心头舒畅了一点,眼神也柔了几分。
“姑姑,我想对小繁和阿宛说几句话。”
赵云芝闻言点头允了,走之前替赵矜仔细理了理她身后依靠着的两个枕头。
“你们三个孩子就说会儿话吧,我就在楼下,吴妈在门外守着,有什么事你们就叫吴妈下来叫我。”
房门轻轻磕上了。
卧室里安静了一会儿。
赵矜朝南宛招招手,“阿宛妹妹,别来无恙。”
她朝她露出一个很古怪的笑容。
“你想说什么?”叶繁就站在床尾,不近床前。
“小繁,你好像很讨厌我。”
“只要不是瞎子,自然看得出来我讨厌你,赵矜,病好了你就给老娘有多远滚多远!”
赵矜闻言也不生气,只是掩住嘴咳嗽着笑了起来。
“叶繁,你会后悔这么对我的。”
“你吓唬谁呢?”叶繁两步走近她,不顾南宛的劝阻猛地提起了赵矜的衣领,冷冷道:“你再敢跟老娘耍花招试试!”
赵矜不怒反笑,拨开她的手朝南宛挑了一下眉毛,苍白的脸上因为那一抹笑意而浮起了淡淡的血色。
“南宛,你知道阿黎有多恨我吗?”不等南宛回答,赵矜又马上回答自己:“他恨得想要杀了我,那天在徐家的客房里,阿黎走了进来,他听到了我和你的对话,他冷冷质问我我为什么要让你肖想一个如此不堪的他,他还伸出了手,使劲掐住了我的脖子,他想要杀了我,哈哈,南宛,他想要杀了我啊!一个人得多恨一个人才会想要杀了他啊。”
赵矜的脸上显出一丝悲哀来,但叶繁并不同情她。
“这都是你当初自己作的!怪谁去啊!”
赵矜不搭理叶繁,继续对南宛道:“但是我告诉你,当年真的并不全是我一个人的错,可是阿黎把全部的过错都归咎在了我的头上,所以这些年我心里一直有怨气。”
“那又如何?”南宛轻轻叹息了一声,“你已经回不到过去了。”
“是,我回不到过去了,阿黎也回不到过去了。”赵矜苍白而无力地笑了,“所以既然我们都回不去了,那么一切都应该在这一刻结束。”
“你什么意思?”
赵矜突然拔掉了手背上的输液针头,慢慢从床上坐了起来。
南宛伸手按住她肩膀,“你要干什么?”
赵矜甩开她的手,“不需要你们管。”
她慢慢下了床,又慢慢拖着瘦了一圈的薄弱身子往阳台上走。
南宛和叶繁不明白她要做什么,只能跟在她身后。
阳台外昏暗,隐有几点亮光从楼下的花园里透出来,声声的知了吵得人心里莫名烦躁。
“赵矜!”南宛伸手向赵矜一拦,“你要干什么?”
“疯子!”叶繁回身过去叫吴妈。
赵矜拨开南宛的手背靠阳台围栏立着。
阳台边缘不高,仅仅够到赵矜腰间,只要她掂高了脚往后一仰,她便会从三楼摔下去。
“赵矜!”南宛意识到她要做什么,连忙急声一喝,“你别乱来!”
赵矜冷笑:“现在知道怕了?”
“你疯了吗?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如果你真的从这里跳下去了,你的人生真的就完了!”南宛皱起眉头,“你的人生里难道只有薄黎吗?之前的几年你和薄黎分隔两地没有联系过,不也一样过来了吗?现在为什么要死?”
南宛并不是同情她,而是生气她这样作践自己的行为。
她是学医的,知道这个世上有多少想要拼命活下去的人想活却没有那个机会,而像赵矜这样身体健康的人却因为一件小事而想轻松放弃自己的生命。
“你这样的人,最唾弃了。”
南宛朝前走了一步,试图抓住她。
赵矜爆喝一声:“站住!”
身子往后移了一点,双手撑住了阳台的护栏。
“不管你怎么说,你都是害怕了,南宛承认吧,你怕了,如果我现在从这里跳下去,你将要付全部的责任,到时候,你和阿黎一样就是一个让世人可耻的杀人犯!”
赵矜愤恨而畅快地大笑起来,但是心里依旧悲痛,悲痛得眼泪掉了下来。
她拿手一抹,仰天看到了暗黑的夜空。
没有星星,弦月朦胧。
那一刻,她的心里突然平静了下来。
也许她早该死了。
死了,一切就结束了,她就不必想在国外一样每天活在战战兢兢和仇恨怨气中。
佛家不是常说,人一旦死了就是解脱了。
那么她现在往后一仰跳下去,她也就解脱了。
“我累了,你不知道我有多累。”
她的嘴边忽然浮出一点笑意,淡淡的,带着一点释然的轻松,安详极了。
张开双手,她慢慢踮起了脚尖。
迎着夜风,她感觉自己的身体慢慢慢慢漂浮了起来。
“赵矜!”南宛惊恐大叫,想也没想纵身一扑。
赵矜后仰着身子朝外跌去。
南宛一扑而上,抓住了她的手臂。
但赵矜往后跌落的速度和力道都太大了,南宛的手指快速滑过了赵矜的手臂和手腕,最后险险拽住了她的手。
赵矜的身子翻落阳台,被南宛伸手一抓,她整个人摇摇晃晃挂在了阳台边缘。
“赵矜!”南宛大喊,“你等着,先不要动,我拉你上来!”
赵矜满目迷离,抬头是南宛惊慌的面庞,低头是乌漆漆的草坪。
手臂垂直吊着的酸痛让她挣扎了一下。
南宛拉着她的手一滑,赵矜下滑了半寸。
“赵矜你别动!”南宛紧张得额头渗出了密麻的汗迹。
“哈哈哈哈哈!”赵矜忽然大笑起来,“真可笑,南宛,真可笑,你居然会救我,你不是应该恨我,恨我去死,就像阿黎一样,希望我去死!”
她一笑,身子颤了一下,南宛只感觉手上的重量一坠,赵矜的手就从她指缝里滑了出去。
“赵矜--”她大骇。
“他妈的!”一声怒吼突然从她身侧响起。
叶繁风一样从她身后扑了过来,伸手一抓,抓住了赵矜从南宛手里滑落的那只手。
赵矜再一次像个破娃娃似的挂在了阳台边。
“赵矜,你这朵不知死活的白莲,给老娘抓住了!你想寻死试试!”
叶繁肯救赵矜不是因为她善良,而是不想让赵矜以此陷害南宛。
这真是一条狠毒的计谋,叶繁禁不住咬着牙齿冷笑。
南宛见叶繁在危机一发之时抓住了赵矜的手,顿时松了长长的一口气。
赵云芝和吴妈赶出来,见到眼前的一幕全都吓得倒抽一口凉气。
“矜矜,矜矜!”
赵矜的眼神透过阳台的围栏看到了赵云芝身上。
赵云芝掩着嘴巴大惊失色,身上那袭大红牡丹旗袍鲜艳明亮极了。
那样鲜红的颜色,活得像血,艳得似火。
赵矜想到了那株盛开在黄泉之路上的彼岸花。
她弯起眉眼大笑起来,“姑姑!姑姑!”
赵云芝颤着手指走上前,惊慌唤道:“矜矜。”
“姑姑,替我告诉阿黎,来世我一定坚定不移地守在他身边,不管什么家族什么利益,若有来生,我赵矜一定一辈子厮守在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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