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并不是万能的,作为开了外挂的人生,有些事情你可以肯定知道这件事情的结果,但有些事情发生了并不在你的预料范围内或者上辈子这件事情并没有发生过,那么这时就要靠你自个的判断和身边的人的了解了。冬雪的这件事情林珺就是选择了后者,她全凭着对冬雪这个人的信任。
“你带着冬雪过来。”林珺对玉珠说道。
这件事情既然和林讼堂哥有关,那么她就赌林讼堂哥不认得冬雪,也不知这事情是如何被四堂婶知道的。林绍堂叔性子开朗温和,可堂婶确实个暴脾气,也不知是否被有心人当了枪使。
“堂哥,珺儿这厢有礼了。”林珺看到堂婶带着儿子林讼过来,先向堂婶行了礼,这才郑重的向林讼见礼。
她和林讼上一世和这一世基本上一直都无交集,她自然也不了解这个堂哥,今日她倒要看看讼堂哥是要做什么事情。
“不敢当,哥哥这厢—这厢回礼。”林讼看到林珺行礼,忙低头拱手回礼,他没想到这个堂妹会对他如此郑重行礼,就算平常接触的女子众多,但多都是丫鬟媳妇,像国公府的这几位少爷姑娘,他都是不怎么打交道的,毕竟不是一个圈子里头的。
林讼今年十四岁,相貌随了父亲,腾叔祖父这一房就最小的绍堂叔相貌最是风流,因此林讼的相貌便也不差,只见此人皮肤白皙,粉面红唇,就是看起来有些女气。
“珺姐儿,和你哥哥不必这么客气,这件事情婶子做得也是有失厚道,婶子也没有想到这事情会闹开,也不知这是谁干的,你要信婶子,婶子性子直,但当时找老夫人时可是避着人的。”林讼的母亲绍堂婶有点尴尬。
她这时才想起她当时发火时,说话的声音有些大,她们的院子和大房,三房挨着,今日女儿林瑶回来,说是学堂里的人都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她才知道这事情没瞒住,如今闹开了,她和珺姐儿这一房都没有好处,但是这样不安分的丫鬟还是由珺姐儿自个处置了才好,她觉得这样儿子也不会对她在心里有什么疙瘩。
于是绍堂婶便这样说道:“既然已经闹开了,到时候珺姐儿一定要处置了那丫鬟。”
“婶婶放心,若是怕损了名誉那么必然会将这事情捂着,可要这样最后说不得我们这些局中人都要吃了那暗亏的。我这里是确定没有这个事情的。发生这等事情,说开了就好,若是瞒着,明明没有的事情,就怕让那专门将这事闹开的人看了笑话。若是真有这个事情,那丫鬟我自然不会放过她的。”林珺笑着回答道。
她倒是想说这事情堂哥那里也干净不了,若不然绍堂婶何必瞒着人找了祖母,可是柿子尽找软的捏了,难不成她没有父母护着就能这样对她吗,若是母亲周氏还在,绍堂婶必然不会这样处置这个事情,府里的人还敢传瞎话?这明明就是一件扑风抓影的事情。
“好啦,这件事情既然已经传开了,人也按你说的找了来,如今就丁是丁,卯是卯的说清楚。若是有的话,必然严惩不贷,若是没有的话,也别冤枉了谁。”王氏开口说道。
“是谁告诉你冬雪勾引讼哥儿的,杨氏?”王氏看了看林讼后直接问绍堂婶道。
“是哥儿的小厮左儿,伯娘。”杨氏很快的回答道。
“哦?那左儿你可带来了,让他进来。”王氏皱着眉头让等候在外的左儿进来,而林珺此时则带着丫鬟避到了内室。
“你就是左儿?”王氏看到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厮走了进来,左儿长相瘦小,但眼睛相当灵活,并且看起来有些不安分,进了屋子后他也没低着头,只是左右寻摸着乱看。
”没规矩,还不老实回话,乱看什么。”站在王氏身后的翠屏厉声呵斥道,王氏则看了一眼杨氏,颇有些鄙视的意味。
杨氏此时也有些尴尬,家中庶务由妯娌大嫂子吴氏管着,儿子性子不定,又是要成婚的年纪,他怕丫鬟引诱坏了哥儿,换了一拨又一拨的丫鬟、小厮,后来换得大嫂子烦了,便丢开手不再管,她看着左儿精明,又是国公府的家生子后代,便和周氏打了招呼,要了这小厮。因为她觉得儿子太老实,带着这样精明的小厮才不会吃亏,谁知这小厮如今会这么没规矩。
“小的是。”左儿听到翠屏呵斥忙跪下磕头回话,不敢再乱看。
第四十四章 东引
左儿只是没进过国公府老夫人的屋子,如今有幸进来,自然要看得清楚——果真气派,装饰摆设他见都没见过,还有那些伺候的丫鬟,身上穿着的绫罗绸缎,头上带着的金玉簪子,真是好生气派。
“你看到冬雪勾引你家哥儿呢?”王氏按捺着不耐烦的情绪问话道。
这些小厮们难不成都没学些规矩,那眼神真是让人没法说,小家子气又市侩,这是把国公府邸当做什么人都能来品评的地方么。
“是。”左儿听了老夫人王氏问话,忙依言回话道。
“你具体说说,冬雪是如何勾引你家哥儿的。”王氏面无表情,接着问道。
“不得瞒着,细细道来!我看主子们都是叫你们这些下人教唆坏的,若是瞒着什么,打死都不为过——还有你的家人,你说话时先掂量好了。”此时站在王氏身后的宋嬷嬷厉声警告左儿道。
“小的不敢——不敢瞒着,小的说的都是实话。——那日是寒食节后三天,国公府要守制,府里也清闲,冬雪姐姐便放了半日假——这话都是那日她告诉我家少爷的……”左儿磕磕巴巴的这道这里,便停顿了下。
“听着了,你说。”王氏按着额头点头道,又不是说书,这是要给了打赏才继续说么?
“……我们少爷说要去奴才家里看看,又碰到了冬雪姐姐的。冬雪姐姐故意将香囊扔在了地上,我家少爷觉得有趣,便捡了起来。后来冬雪姐姐便约了我家少爷酉时三刻在净慈胡同的一条巷子里见。那条巷子因是独家独户的,也好找,而且巷子底是林氏宗祠的后面。——我们少爷依言去了——少爷今年已经十四了,夫人说是等少爷考了功名,中了秀才才好说亲,不过夫人正给少爷找通房丫头,这事被那冬雪姐姐知道了,她便对少爷说,我也不指望什么,能给少爷做通房丫头就够了。……后来两人又见了两次。都是约在那条巷子的。”那左儿说得有点前言不搭后语,不过也能让人听到明白。
“那姑娘说她是冬雪么?”王氏听后想了想问道。
“少爷问她叫什么,她看着少爷的身后说:“冬雪”,这里我记得挺清楚的,因那时巷子里来了人。冬雪姐姐——还说——还说少爷若是此事办成了,她以后必然会好好伺候少爷的,最后她看巷子里的人要走近了,便藏到了最近一户人家的门里,后来那巷子里来了好些人,还要搬东西,少爷觉得他和我独自在那里显得突兀,而那冬雪姐姐也让少爷快走。……奴才便跟着少爷走了,自那以后冬雪姐姐便和少爷就再也没见过面了。”
左儿所说的门里就是独门独户的门廊宽些,可容躲进门廊下面,一般人不注意,确实是看不到的。
林讼堂哥和冬雪约定见面的那条巷子正好是净慈胡同,最后几家以前住的都是申国公府的幕僚,因而连着的几家院子都是空的。
那小厮说的那日府里是正好放下人半天假的,下人们都是轮值。而冬雪那日这个时候确实是回去了,林珺看向冬雪,冬雪的家正是住在净慈胡同里的。
“姑娘,奴婢冤枉。奴婢真没有见过那讼少爷和左儿。奴婢下值后正值奴婢家里两个姐姐归宁,当时店铺里的伙计正往奴婢家里送东西——还有旁边的邻居帮忙搬东西,刚刚左儿说得巷子里的人来了很多,奴婢想着这估摸着就是奴婢这拨人吧?姑娘就算不信奴婢,总也信那些帮忙搬东西的邻居和送货的伙计,那些人定会为奴婢作证的。”冬雪着急的解释道,神色间都要急的哭了,她声音很低,这是怕打扰到外面的问话。
“祖母,孙女能问两句吗?”林珺在内室说道。
王氏舒了一口气,有证据证人证明这事情变好,她点头道:“好,你问吧。”
林珺安抚冬雪后,问道:“那你说说冬雪那日穿的什么衣裳,梳着什么发髻?”
她对那日印象深刻,左儿所说的那个时间,冬雪估摸着也刚走回去,她还记得冬雪那日特意装扮了一番,说是两个姐姐都要归宁回来。
冬雪的父亲以前很得林珺祖父赏识,一直掌管着回事处,冬雪的一个姐姐嫁的是油铺子的掌柜,一个嫁的是京郊乡下的地主,她们家没有儿子。
“——奴才想想,穿的是香妃色的袄子,湖色的裙子,竖着什么发髻倒是记不得了……对了,她的手上还系着翡翠的平安扣。”左儿想了一会,因为记得不是很清楚,他便显得为难的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