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章清踌躇良久,他看向郑昆说道:“多年前被庞兵害死的户部侍郎,他是属下的父亲。后来我母亲为了给我父亲报仇,嫁给了一个没儿子的锦衣卫千户,属下这才承了那锦衣卫千户的职。”
郑昆听了他的话,则凝眉沉思起来。锦衣卫不比其他朝廷机构,能进来的人身家都是经过多方探查的。这刘章清的身世是真是假?
他正想着,刘章清又面色郑重的解释道:“属下是外室之子,因而那侍郎家才不知有我的。我继父没儿子,对属下母子两个十分要好,所以我如今是刘家子。但生父之仇,属下总要报的。这是属下生父留给属下的信物,这是我父亲曾经写给我母亲的手书。属下投诚世子,只是想为生父之仇。”
郑昆看了那手书后,他敛目沉思片刻说道:“我知道了,这信物和手书我且留下,你且去办我交代的事情吧。”
刘章清看自己说了身世,郑昆似乎无动于衷,他便心有不甘遗憾。可他面上神色仍然平静无波。
等刘章清离开以后,广丹对自家世子疑问道:“这信物和手书,也不知是真是假了?”
“手书发黄,保存的也细心,看着是有些年头了。笔迹到户部旧年的官家资料比对就可。那侍郎家姓章,怨不得他叫刘章清。至于信物,探查章家就可,但信物不可信,毕竟当时章侍郎被弄进了北镇抚寺,这信物可以从章侍郎身上搜取拿到。”
广丹忙应和道:“是了,世子。小的都没想起来。”因着调查庞兵,关于庞兵的资料都收集了起来给世子看了,世子过目不忘,因而记得那侍郎姓什么。要是他,早记不起来了。
这主仆二人走街穿巷,后面还潜着郑昆的便衣暗卫。他们去走访那京都匠人曾经的住地。不久倒是探得一个算不得消息的消息,那就是那些匠人行踪不明,搬离住地时什么话也没留。
而在他们探查匠人消息时,曹珏在等郑昆回府的消息,她等得急不可耐。没有法子,她只好给宋国公府投了拜帖,立马要去拜访许菲菲。两人年纪相差不多,彼此还可以有说的。
曹珏的心思十分焦虑急切。郑昆这样做是在报复她,她是知道的。她心道:“若是郑昆不将牌位还给她,她该怎么做呢?”
上一世曹珏针对静心后,郑昆就拿走了曹珏供奉的牌位。后来曹珏便威胁郑昆道:“若是不将牌位还来,你母亲流落在外的消息,那你就等着闹得满城皆知好了。”
郑昆不得已还了她牌位,但是后来郑昆却给曹珏惹了不少的麻烦。说来两府虽然是邻居,但是交往却很少。曹珏去拜访许菲菲时,曹珞那时正和父亲曹凯说着话。
第二百一十五章 回拒
曹凯正在和幕僚商议事情,曹珞便找了来。曹凯听了儿子的话后,他面色微带不耐的问着儿子道:“什么,你说你想进金吾卫。”
曹凯用不服输的语气说道:“皇上直接封了郑昆锦衣卫同知,我想进金吾卫又有何不可?”
曹凯看儿子说话儿戏,想做什么,不是为自己,而是要和人家攀比,他便奚落儿子道:“既然要和人家比,那你也去锦衣卫啊!”
曹珞听出父亲的奚落,他不满的反驳道:“锦衣卫在朝廷名声不好,我才不去。”
曹凯则耐下性子问道:“你为何要去金吾卫,就为了在御前走动,让皇上能看到你?”
被说中心思,曹珞低下头来,他摸了摸脑袋,老实说道:“儿子也不知去哪里好。不过金吾卫到底离皇上近,也可以和皇上亲近亲近。”
曹凯听了儿子这种孩子气的话,到底对儿子有些看不上。人家郑昆无父无母,十五岁的年纪就看着挺能干。虽郑昆会犯浑,但是起码人家拿得住事请,处处压儿子一头。但自己的儿子则逗猫打狗,每日里只知道混日子。
曹珞一看父亲的面色,他就知道父亲在想什么,他面带不愉的对父亲说道:“起码儿子只是稍微纨绔,但却没有龙阳之好,以后还能给你生孙子。儿子名声虽跋扈,可如今——如今我都改好了不少呢。”
曹凯听了儿子这样的话,面上的沉郁之色缓和了下来,他温声说道:“待我问过你祖父,你要去哪里,就再说!你怎么不想着去隶属于都督府的五军营?那里平日里演习排兵布阵,和神机营,铁骑卫都有密切配合联系。——罢,待父亲询问过你祖父,再说!何况如今吏考快要结束,你不如等明年入职方好。那时加恩科武举,你好歹考个功名回来。”
曹珞不满的反驳父亲道:“郑昆直接就入职,为何我要考功名!”
说完话后,曹珞就想明白了父亲的用意。他还未来得及再说话。曹凯已经对儿子的胡搅蛮缠不耐烦了,他怒斥道:“你且退下!你那入职,待我和你祖父商议了再说!”
武举考官好歹会看在威远侯府的面子上,不会为难儿子。何况儿子读书不行,弓马骑射倒是过关。因而曹凯才会这么说。谁知儿子不领情。靠着自己入职,比靠着父辈关系入职脸上好看许多。混账不懂事的东西!
曹珞看父亲对他气怒,他觍颜对父亲笑了一下,然后他才板正了脸色说自己知道了。反正父亲应了给他找差事,他便达到了目的……
林珺本是说睡回笼觉的,可她心内有事,躺在那里许久都睡不着。不得已,她起身坐起。
谷香看她面色疲惫但却睡不着,便道:“不若我去给姑娘取本书来看,躺在那里看着。说不得一会子便有了睡意。”
“不必了。”说着话,林珺便面色沉静的着中衣下了床榻。谷香和春杏正要伺候她穿衣,被她拒绝。
她披了外衣裹在身上,走至轩窗下的案几那里坐着,沉思良久,她写下一份信来。可写完这封信后,她看罢却不满意,最终团了那纸,重新写了一封。就这样,写了团。团了信,反反复复不下十次,最终写得一封。
林珺最终写道:“郑世子对我姐弟两次救命之恩,小女真是无以为报。君以诚相待。无奈小女浅薄粗陋,当不得君厚情相待。
俗话说,士为知己者死。小女虽不是男子,若是郑世子不嫌,小女或可堪当知己。小女心中有万不得已的苦衷,当不得郑世子良配。恳请郑世子见谅,万勿怪罪。
许菲菲和郑世子已然订婚,郑世子对其肩有责任。这世间,女子存世不易,自是比不得男子不受拘束。女子行事或者亲事稍有差池,名节就会有损,望郑世子体谅。
无规矩不成方圆,类似昨夜之事,小女望以后世子不要再做。如若有要事商议,世子尽可来信于我。”
林珺看罢自己写的信后,她又咬了咬下唇,走至床榻处,从枕下摸出一个绣囊,然后走至书桌那里坐下。
今日天气放晴,阳光正好。林珺倒出那绣囊里的玉坠子到手心里,她在亮光下端详那玉坠子良久,这才看出这玉坠子是一只獾形玉坠。
獾形玉坠多是成双成对的。想到此,她面上一红,长叹了一口气,手上利落的将信封存,然后将那玉坠子放入信封里。
林珺写好了信,她才意识到这是在孟二太太的庄子上,文通在京都,不好联络玉砚。
春杏看到林珺封存了一封信,她则看了外室一眼,低声问道:“姑娘这信是给谁的?”
“要让玉砚给郑世子送去的,可惜如今是在庄子上。你去唤了护卫高良来。”
护卫高良,益明是郑昆给林珺的另外两个男护卫,她是打算让高良返回一趟京都,直接将这信送去给郑昆了。
她虽然不打算惩罚夏荷。但夏荷和冬凝,她决定除非自己外出,以后她不准备让二人在身边伺候……
孝慈庵里,广白那里却遇到了麻烦。那麻烦便是静心不愿离开孝慈庵。
舒嬷嬷劝着静心道:“姑娘,难道您还要住在这种地方吗?”
静心愣神了有好一会了,她听到舒嬷嬷和她说话,猛地看向舒嬷嬷,面容正经的说道:“等我兄长来了再说,你们要是拍花子,把我拐跑怎办?”
静心从小由郑老太君抚养,唤郑昆的父亲郑瀚为兄长。疯了的她,如今口中的兄长则是郑昆。郑昆长相多随了父亲郑瀚,因而静心才会把郑昆错认。
舒嬷嬷则面色发愁的对静心说道:“怎么会?少爷昨日不是说了,我等下仆都是伺候您的吗?”
“我不听,我不听!外男出现在我屋子里,这位大娘是看我兄长不在,存心欺负我。“静心说着话就大哭起来。
舒嬷嬷背身用袖子擦去眼角的泪,她无奈的对站在门前的广白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