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吐出这几字,那死士便当着众人面打昏了她,将她拖了出去。
主持面露不忍,她想要为静安求情。但此时郑昆正寒面冷眼看向她,她心狠跳了一下,忙噤了声,心里暗道:“老天爷——”
老大夫看到这个情形,叹了一口气,心道:“估计是那尼姑先时得罪了昏迷不醒的夫人。”
广白和广丹去熬药,最后屋里只留了郑昆。大夫和其他人都跟着主持离开了屋子。
等人都离开后,郑昆起身将静心身上盖的被子压实。然后他又把静心的胳膊小心翼翼的收进被子里,但突然静心却反抓了他的手喊道:“阿耀!”
他看向静心的面庞,却见静心并未醒。接着他皱眉想道:“阿耀,又是阿耀!阿耀究竟是谁?阿耀可是沈继祖?”郑昆父亲名郑瀚,字广安,小名阿寿。
曹珏和静心的话,给郑昆送信的死士已经都告诉了他,因而他才会这么想。
可不待他多想。就又听到静心哀求的呓语声:“求求你放过我们!求求你放过我们……”
郑昆父母之事是他翻查多少以前的案宗要卷都没法知道的。因而他此时听到静心这些呓语,便忘记坐下来,而是半弯着腰凝神细听了起来。
正这时,静心的屋门被人轻轻的推开来。郑昆站起身来看过去。只见舒嬷嬷形容狼狈的轻步走了进来,她身后还跟着一位大夫。
两人进来后,舒嬷嬷背转身关了屋门。
舒嬷嬷一看到郑昆就有了主心骨,她先前受的委屈立刻便涌上了心头。
她身后的大夫先前好奇的看了一眼屋里的人,待看清郑昆的官服。他忙规矩的低下了头。
郑昆此时正试图想抽回被抓的手,但静心却摇头呓语着越抓越紧,因而不得已他只能又坐了回去。
舒嬷嬷摸着眼泪走至他身旁低声说道:“老奴本打算给世子送信的,没成想世子今晚却赶了来。”
郑昆注意到舒嬷嬷的狼狈。她衣裳肩头半湿,鞋子沾满了泥泞。郑昆拧着眉头对她说道:“嬷嬷快去换了衣裳鞋子,您受苦了。”
“不苦,不苦。”舒嬷嬷说着话,眼泪就没断过。
郑昆看舒嬷嬷此时正看着炕上的人,却不动作,他便面色不快的说道:“您有心照顾我母亲。但也要当心自己的身子骨。如今母亲病情还未安稳,您若是着了风寒再病了,这可如何是好!嬷嬷快去换了衣裳鞋子吧!”
舒嬷嬷听了郑昆的话,也明白郑昆是关心她,她忙不迭的点头。然后又指着那大夫道:“请了大夫来,可还要再诊脉?”
郑昆看向那大夫客气说道:“先不必诊脉了,明日再说便是。”
那大夫忙答应了。他心道:“本以为今日出诊到尼姑庵里,得不了什么赏银,没成想却是公侯府里的夫人病了。那出诊的封赏应是不少的。也不知这世子是哪个公侯府上的?”
想到这里,那大夫又看了一眼炕上的人。待看到那炕上的人露在被子外的灰色尼姑外袍时,他又疑问道:“怎的穿的是尼姑袍?”
屋外门前站着护卫,玉砚规规矩矩打着灯笼等在那里。他虽然好奇屋子里是谁,但是能用得起护卫的人家。应该不是寻常的人家。因而他便也不敢随意乱看,只是规矩的在外等着舒嬷嬷。
吱呀一声门开,舒嬷嬷走了出来,她将玉砚和大夫带离屋子不远处说道:“今日劳烦玉砚小哥和这位大夫,老尼这就带你二人去安置。”
那大夫说道:“师太即刻去换下湿了的衣裳,再去熬了姜汤喝了。就像那世子嘱咐的。您老人家可别得了风寒才是。”
玉砚听到世子,他不解的看向舒嬷嬷。
舒嬷嬷笑了一下后说道:“我们少爷赶来了。”除了这一句,舒嬷嬷也未多说。
玉砚有心打听,但他知道还不是时候,因而也不再多问。
三人正说着话,在隔壁屋里熬药的广白端着药碗走了出来,他身旁还跟着打着灯笼的广丹。
玉砚看了过去,待看清了二人身影,他一时呆愣在了那里。
舒嬷嬷带着大夫走了两步,没看到玉砚跟来,她转头对玉砚喊道:“玉砚小哥,随老尼来。
广丹听到玉砚二字,朝着身后看了过去,而广白因专心在端药上没有注意这些。
广丹此时指着玉砚道:“你怎么在这里?”
玉砚则看着广丹道:“世子?难道郑世子在屋里头?”
广白不见广丹跟上来,又听到二人说话,他转身看过去。此时因他要送药,他便压下疑问。他边走向静心的屋子,边歪头嘴里嘀咕道:“玉砚怎么在这里?”。
广丹不等玉砚答话,他便对玉砚道:“你先等在这里。”然后便先追着广白而去。
静心服药有半个时辰后,她虽还未醒,但神色已经安稳下来,也不再呓语和紧抓着郑昆的手了。
舒嬷嬷此时已经换了衣裳鞋袜,也伺候在了屋里。
郑昆这才出屋找来玉砚问话,玉砚的主子不是郑昆,因而他便低头不答话。
郑昆见他不答,便语带奚落的说道:“你倒是忠仆,还知道不能向外人透露自己在做什么。不过我和你家姑娘常有书信往来,你的事情我倒是能多少猜到些。你今日出现在孝慈庵,必然是跟踪曹珏而来!”
玉砚低着头听了,他僵直的脖子动了一下,最终还是什么也不说。
郑昆看他如此,便笑了。他又道:“你怎么会和我母亲身边的老嬷嬷在一起?”
玉砚听了郑昆的话,面上一惊,他便抬起头来。不一会他又低下脑袋,想着要不要告诉郑世子,他想通过那老嬷嬷打听曹家姑娘。
第二百章 前事
郑昆肃颜又问道:“这牵涉到我母亲,难道你还不愿开口交代?”
随后广白语带不满的说道:“我们世子救了林府的小少爷和六姑娘。你们六姑娘许多事情,我们世子也都清楚,你还瞒什么!”
玉砚听了广白的话,他沉默了一会才犹豫的说道:“小的跟踪曹家姑娘到这庵堂。先前正要跟着曹家姑娘驾车返回,便遇到了老嬷嬷要去京都,因此才捎了她一程。”
郑昆听到答话后,他便语气笃定的说道:“你这么热心的跟前跟后的对待我母亲的嬷嬷,必然是想通过她打听曹珏。”
玉砚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尔后他意识到自己的意图被说破,忙又摇了摇头。
郑昆此时却不再说什么了,他转头对广白吩咐道:“留两个护卫在门上,我们去那曹珏放牌位的庵堂!”
玉砚就这么被丢在了那里。郑世子是否生气了,他是不知道的,可他觉得自己并没有做错。还有舒嬷嬷方才也对他生了气,他都不知该怎么办?
他这一下子就得罪了两个人,他打算回到京都后就将事情告知自家姑娘。接着他又想,今日也没白忙活。不然郑世子的母亲还在世,他哪里能知道。
郑昆带着人到了那放牌位的庵堂,让人砸了那庵堂的两重大锁。
进了庵堂里,因母亲和曹珏说完话后就昏迷不醒,郑昆气怒的想要亲手砸了那些供奉的牌位。
可最终因死者为大的观念,使他放弃了这个念头。他沉声吩咐广白道:“将这些牌位都给我收起来!”
郑昆带着护卫闯到了这里,主持得了信,忙赶了过来。她看到那屋子是平日里曹家姑娘不许外人进入的屋子,她忙上前要阻拦。
这时郑昆面色冷厉的的看着她说道:“曹家姑娘若问起,你就告诉他,是我郑昆拿走了这些牌位。”
主持是知道这庵堂里供奉了牌位的。她如今也知道了郑昆是宋国公府世子,因而她不敢惹郑昆。可曹家姑娘她也惹不起啊。她哀求道:“世子,你看贫尼真是得罪不起那曹家姑娘!”
广白对主持好意解释道:“所以才说让你告知曹家姑娘。这牌位是我们拿走的。”
最终郑昆还是带走了那庵堂里的所有牌位。
回到后庵,郑昆吩咐广丹找了两个尼姑,让两个尼姑照顾母亲静心,然后他将舒嬷嬷唤了出来。
郑昆将舒嬷嬷带到偏厢。清退了身边伺候的人。
看到这个情形,舒嬷嬷便意识到,郑昆这是要问起以前的事情了。此时此刻,她面上露出了不安的神情。
只听得郑昆咄咄逼人的问道:“沈继祖身死,我已经知道。阿耀可是沈继祖的小字?当年的事情真相到底是什么?我母亲丢下我。和沈继祖私奔,这可是真的?为何我母亲不愿意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