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这些课程都是越瑄安排别人来授的,能让越清风亲自教上一两回已是不易,这次一下便是大半个月,景行幸福得快要飞起来。
越长安嫉妒得咬牙切齿,但想来想去,除了让娘亲来亲自教他抚琴以外,没有别的法子能扳回一局了。
结果他娘亲不会弹琴!!
长安少主吐得更厉害了……
武林大会是盛事,江湖已经连续多年没有这么热闹过,比起往届,这一年的洛阳简直人满为患。到达武山后,越宁的苦闷并没有持续多久便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满眼的好奇之色,没多久就结识了一群小伙伴,每日呼朋唤友跑得没影,如同出笼之鸟,疯得没边。
奚玉棠也想出去浪,但却被越清风拘在惊鸿院里休养,闷得她快疯了,直到昔日的熟人们一一到来,才让她重新打起了精神。
而所谓的熟人嘛,无非就是那几个,敌友姑且不提,毕竟过了这么多年,她大仇已报,其余恩怨不过小打小闹。
即便是萧云晗这位凌霄阁阁主,她还不是放任越宁带他儿子玩了么?
“你倒是看得开。”越清风凉飕飕地瞥她。
“那是。”奚玉棠好笑,“毕竟是前未婚夫。”
越家主:“……”
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五月初一当日,奚玉棠见到了久违的卫指挥使。
时光荏苒,当年初见,他还是站在宋季同身后的小小千户,如今却已是手掌大权的朝廷官员,坐在了昔日宋季同的位子,身后则跟了别的手下。
两人对上视线,卫寒首先颔首致意,奚玉棠笑了笑,也打了声招呼。
他坐在奚玉岚身边的主位上,两人的关系一言难尽,从主从到对手再到朋友再到如今的合作,若要细讲,三天三夜也不一定能说完。奚景行和越长安都见过卫寒,比起前者与他的复杂关系,后者倒只是纯粹的好奇。
“娘亲,讲一点嘛。”越长安坐在父母身边,缠着奚玉棠讲卫寒的轶事。
奚玉棠哪能说啊!说了岂不是要后宅难宁?
于是她只能僵着脸不说话,默默忍着一旁的夫君释放冷气。
越宁问半天问不出来,郁闷地低语,“韶光姨姨不在真不方便。”
说着还瞥一眼身后的斯年和秋远,满脸写着【你们好没用】。
两人顿时狂抽嘴角。
他们和韶光能一样吗?!主母的事也敢说?月钱不想要了?
“你韶光姨姨要生宝宝了,哪能陪着我们到处跑?”奚玉棠无奈,“小心薛阳叔叔那张死人脸成天在你跟前转悠。”
提到薛阳,越小少主抽嘴角。
……那位叔叔是很好嘛,就是一直摆着个死人脸,自从韶光姨姨有了身子,简直比冷一叔叔还凶呢。
“长安想知道,不如问姨姨我啊。”另一边,江千彤饶有兴致地托腮望着越宁。
“诶?”越宁惊讶地回头。
奚玉棠抽了抽嘴角,“千彤……”
江千彤噗嗤笑了一声,“又不是什么不能说的,越少主只是不让你说而已。”
她还是习惯性地喊了越清风少主之称,顿了顿,发现叫错,也懒得改了。
越宁却已凑到江千彤身边,仗着自己年纪小,激发主动技能‘卖萌’,扭着身子坐进这位武林第一美人怀里,“彤姨,还是你最好。”
一旁的景行也默默挪到了江千彤身边,对于卫寒这个亦师亦长的长辈,他的好奇不比长安少。
越清风和奚玉棠同时默默在心里嘁了一声。
江千彤被越宁萌得一脸血,笑得合不拢嘴,特意传音入密道,“卫指挥使当年心悦你们娘亲。”
一句话,一针见血地概括了奚越夫妇和卫谨之的关系。
长安和景行同时惊恐地睁大了眼睛。
……怎么办,早知道不问了!
两人僵硬地扭头望越清风,对方不动声色地端坐不语,却仍吓得两人瞬间坐直身子,再不敢多话,直到比武开始,都死死待在江千彤身边,一个眼神都没敢乱飘。
“越宁,景行。”越家主却不想放过两人。
两人同时表情一滞。
抬了抬下巴,越清风示意两人看擂台。景行倒没什么,长安却瞪大了眼睛,“爹?你确定?”
奚玉棠一口茶喷了出来,也望向越清风,“越肃兮,你确定?”
越家主喝茶不语。
……这个动作对景行和长安来说太熟了,知道再无商量,当即认命。一旁沈子苓好奇地扯了扯自家亲舅舅的衣角,低低问道,“舅舅,他俩要做什么?”
沈七凉凉扫了一眼越清风,“挨打。”
沈子苓目瞪口呆,半晌才憋出一句话来:“……那我是不是得先备好伤药?”
俗话说,习武都是从挨打开始的。越长安和奚景行从小生活环境得天独厚,尽管打基础早,也受了许多苦,但挨打还真没几次,毕竟为两人启蒙的都是越家和玄天之人,疼他们还来不及,哪舍得打。
武林大会的擂台并非生死战,点到即止,倒是个很好的锻炼之处。
“别看我。”江千彤面对两个孩子求助的目光,摊手,“这我可真求不了情呢,你爹十岁出头就蹚了江南十八寨,你娘12岁就差点问鼎武林盟主……家传渊源,没办法。”
第一次知道父母光辉事迹的两位小朋友眼泪都要落下来。
这个他们信,真的。
比起爹爹三岁就会赚钱来说,可信度太高了!
“可打不过好丢脸。”越宁揉着手腕嘟囔。他倒是不怕跟人动手,但众目睽睽之下挨打,的确有些挑战他的承受极限。
景行深表同意。
“那只能证明你们学艺不精。”越清风慢条斯理地接话。
话说到这份上,奚玉棠也没了偏袒的理由。心疼儿子归心疼儿子,长安和景行没吃过多少苦这一点她倒是深有同感。如果越瑄在场,这事还有转圜的余地,但溺爱孩子的长辈不在,神也救不了他们。
于是,当一个嫩声嫩气的六岁孩子站在擂台上时,整个会场都发出了一阵喧哗之声。
“长安?!越肃兮,你确定?”奚玉岚先前未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乍一见越宁上场,顿时惊讶地望过来。
不愧是兄妹,连质疑的话都一模一样。
越清风八风不动地坐在原地,将看台所有人的目光无视了个彻底。
“阿弥陀佛。”少林高僧如见宣了声佛号,“越家主果真好气魄。”
“啧。”萧云晗撇撇嘴,望向自家儿子,“你也去。”
九岁的萧羽:……这不是越宁说的躺着也中枪?
“爹爹。”烈馨悄悄扯了扯自家爹爹烈英,“奚姑奶奶不会让馨儿也去吧?”
烈英干笑,“怎会,你是女孩子家,不用向长安他们那样。”
烈馨大松一口气,但一想,又道,“可姑奶奶她也是女孩子呀。”
烈英:“……”
闺女,别提这事好吗?
干叔叔变成干姑姑这件事已经让你爹我痛苦很多年了!
有长安打前站,小辈们纷纷蠢蠢欲动,景盟主完全没想到自己的武林大会竟有向着幼龄化发展的倾向,当即抽着嘴角望向自家师弟,“你带的好头!”
越清风面不改色,“盟主与其怪越某,不如顺势单辟一擂台。”
奚玉岚:呵呵。
卫寒倒是难得赞同越清风的做法,“长安和景行是该受些挫,单辟擂台也可,但两人须打完这边。”
不是你外甥你不心疼是吗?奚玉岚绷着脸不语。
“唔……越家主这个提议不错,长江后浪推前浪,也该给小辈们些锻炼机会才是,我离雪宫也有小弟子呢。”江千彤出言认可,“景盟主考虑考虑?”
奚玉岚无奈地看她一眼,扶额:“……你就别搀和了好吗?吃你的点心。”
江宫主毫无自觉地眨了眨眼。
假装事不关己的奚玉棠喝茶动作一顿,诧异地看向自家兄长,又看看江千彤,不自觉地挑起了眉梢。
这两人说话这般不客气啊……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肃兮……”她选择了传音入密。
“我知你在想什么。”越清风同样回以传音入密,“未成,别急。”
“嘶——何时的事?”
“很早。”
“很早是多早?”
“早在你为了避嫌,将玄天对离雪的所有事务都交给师兄时起。”
“……”
靠!那不是几年前?!
雪山和离雪宫自从达成了和解之后,合作有增无减,她从未管过,全部丢给了兄长……
这么说,这两人的交集还是她亲手送上的?
“我不同意!”奚教主拍案而起。
她这一句没有传音,引来了无数瞩目。
奚玉岚命令单辟擂台的话都到了嘴边,硬生生咽了回去,“棠棠?”
奚教主怔愣了一下,盯着他憋得半晌没说出话来。
“她并非在说此事。”越清风轻描淡写地出声解围,“盟主只管下令便是。”
奚玉岚:“……”
“我不同意TAT”奚玉棠委屈地坐下,拉着越清风咬耳朵,“我哥那种拿醉花楼当家的人……”
越清风哭笑不得。
这种事一般不都站自家人的吗?你为什么会站江千彤?
“回去再说可好?你不关心你儿子?长安快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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