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他死的话,也不是那么容易往外蹦的。
因此姜冽哼一声,道:“要出气,我自己会出,用不着你假好心。这状纸是你自己写的吧?找人递上去的?你做就做了,干吗往我脑袋上扣?你是生怕你你老子恨姜家不死是吧?”
章哲并不否认,只道:“我需要你的帮忙。可你的脾气实在太……不敢恭违,只好出此下策。”
这是逼他上梁山,非得和章哲同流合污呢。姜冽可以想像得到,自家老爹若知道此事,一定会劈头盖脸的骂自己一顿。姜家人生性谨慎,姜松的教子之道一向是“三思而后行”,想要报复,当然可以,但一定不能贸然行动,一定要有万全准备之后,再把对方一击致命,否则打虎不死,定然要被虎反噬。
姜冽没好气的道:“哼,求人都像你这么无赖,这世道算是彻底完了。”
求人能成就成,还管怎么求?章哲轻笑道:“你这算是答应了?”
“不答应又能怎么样?状纸都递上去了,难不成你要我肋生双翅,去成大人跟前把状纸偷回来?”
章哲耸肩:“成子瑜是前科进士,与你有同门之谊,未必不肯给你这个情面。”
姜冽神色微变,道:“你几时对这些感兴趣了?”
章哲沉默了一瞬,才道:“有什么可稀奇的,人都是会变的。”
见自己没猜错,姜冽反倒不知说什么,半晌才似笑非笑的道:“为了甜甜,你真的愿意脱胎换骨?”
当初章老太太花费那么大力气都没能劝动他分毫,他执意不肯出仕,如今就突然改了主意,而且还这么坚定,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要说是姜辛有这么大的本事,姜冽只能无语。他是不信一个女人对男人能有多深的影响力,充其量也就是刺激的一部分,最重要的还是他自己受到的触动太深了。好也罢,坏也罢,这虚名由女人枉担,终究不大公平。
章哲没说话。
这毕竟是他自己的事,姜冽还真没什么立场把他的心事扒个底掉,因此自失的一笑,转而说起别的事,道:“甜甜还没找到,你有什么打算?”
章哲立刻又没了精神:“没什么打算。”他现在十分矛盾,既想立刻找到姜辛,又怕找到姜辛,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又怕姜辛真不记得自己,从而不再接受自己。更重要的,他目前没法给姜辛任何有用的交待。
既不能给她结果,何必给她希望?看他犹豫,姜冽就气不打一处来,怒声道:“你要始终这么犹豫,我看你就别再打甜甜的主意了。”
章哲抬头,神色复杂的看了他一眼,道:“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要甜甜自己说了才算。”
姜冽:“……”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像章哲说的,人都是会变的,他怎么能知道姜辛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万一姜辛脑子真糊涂了,为了章哲,宁愿委身为妾呢?
只要一想到有这种可能,姜冽就咬牙切齿,磨了半天牙才道:“你是做梦,甜甜不是那样的人,否则,当初也不必要死要活非得拒亲了。”
是,姜辛不是个没有主见,只知道依赖男人,既柔弱又可怜,又懦弱又无能的女子。这几年,她的变化,姜冽这个做兄长的都看在眼里,就算世间压力再大,不是还有自己这个兄长呢吗?只要姜辛想,她做什么他都支持。
有了自己的支持,姜辛未必会无条件的向章哲屈服。
章哲道:“我没有你想得那么龌龊。”他不是非得逼着章哲回到他身边……这话说出来怎么这么心痛呢?他当然还是希望姜辛回来,可他也明白,这世上的感情其实很奇妙,就算是夫妻,也不见得谁离了谁就真的活不下去,自己这样,姜辛也一样,也许经此一劫,姜辛也恍然明白,自己一个什么都不是的白丁,在这世上给她最根本的庇护都是奢侈,说不定她嫌弃自己意志不坚,情意不浓,她前头消息不明,他转头就悖离了夫妻之义便另娶了新人呢。
章哲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用,唯今之计就是找到姜辛。他自己抽不开身,可他却又不愿请托姜冽,他很希望自己第一个见到姜辛,好叫她不受旁人影响,率先第一个和他互诉离别这么些日子,她到底经受了什么,她现在又是怎么想的,以后有什么打算。
但时间不等人。
自己的父亲是不会袖手旁观的,还有林家,一旦他们都插上手,姜辛的性命威胁便是双重的。
他深吸一口气,对姜冽道:“所以我想请你帮忙,请你暂时把京城这边的局面拖住,等我回来。”只有把他停妻再娶的事闹大,让章家和林家都没精力对付姜辛,他才有时间去找她。
姜冽听了他的打算,沉默了一会儿道:“你敢肯定,此去一定能找着甜甜?”
章哲很想说“当然”,可他却没了从前的意气,只是无耐的笑了下,道:“我会尽力。”他现在不敢说什么一定,却又不愿意说什么“尽人事、听天命”,如果这世上,连他自己都没有了希望,还有谁能给他保证?
第376章 、缘故
送上第一更。
不管章哲能不能找着姜辛,他又是否真如他嘴上所说,一切都会遵从姜辛的意愿,凡事都为她着想,可只要姜冽一天是姜辛的兄长,他就不能不替姜辛考虑,章哲算得上是姜辛最后的出路,在没得到她首肯前,姜冽总得替她把这条后路经营好,是以章哲的贼船,他上也得上,不上也得上。
甚至到了这会儿,姜冽都不能再逼迫章哲,他自己压力就够大的了,再骂他、催促他,也只是让他更焦虑,除此毫无助益。
人心反复,感情脆弱,谁知道逼到绝路,章哲会不会临时倒戈?
如果连他都站到了姜辛的对立面,姜辛的状况只会更艰难。
不仅不能逼迫,还得好方安慰,姜冽大包大揽的道:“你放心的去,尽快早去早回。”
有姜冽在这边打掩护,章哲连夜悄然出京,直奔姑苏。
临到姑苏前一夜,他的马实在跑不动了,章哲只好找了个小客栈休息。他也不曾仔细梳洗,胡乱洗了把脸,吃了口热乎饭就躺到榻上睡着了。
水声泠泠,隐隐能听见姑苏城外的钟声。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之这一夜睡得稀里糊涂。一大早章哲就爬起来要出门,刚推开门,就听见有人在门外争吵。
不算争吵,只是呵斥、怒骂,并没人还嘴。
普通的小客栈,也就前后院几间客房,章哲一出门就看到两个小伙计架着一个衣衫邋遢的男人往外拖,一边拖还一边骂:“哪里来的要饭花子?病秧秧的还想讹人是怎么的?赶紧走赶紧走,这几天房钱就当是喂狗了。”
那男子被丢出门外,扑通一声跌落在地,却没发出半点儿声响,也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晕了。章哲无意惹事,只潦草的扫了那人一眼,却不禁一怔。
他拦住伙计问:“怎么回事?”
小伙计看她衣冠楚楚,虽是风尘仆仆,却不像个没钱的,便道:“前几天客栈里来了个投宿的,看他一脸菜色,我家掌柜一时心软就把他收留了,哪成想他一住进来就是几天不出门,开始叫他他还能应,后来便装死一声不吭。房钱花完了,这不就……”
客栈老板也不是菩萨,开门迎客,自然是以赢利赚钱为主,章哲长年出门在外,这样的事见得多了,也不能因为这一件事就指摘客店老板是个黑心肠的恶毒人,是以对小伙计道:“他若只是病了,我替他出钱,请个郎中来便罢。多余的钱,便折合成房钱,可还够?”
小伙计一见有人肯当冤大头,替那病秧子出钱,当下立刻堆出笑来:“公子可真是好心肠。”接了钱便道:“小人一定替他请个好郎中。够了,够了。”
章哲不以为意,道:“我也不过是见着了不好不管,还要看他天命,若是无恙,是他福大命大,若是他不幸……那也怨不得旁人了。”只怕这银子花光了,若是这人病还不好,小伙计照样还能把他丢出门外去。
小伙计便热心的道:“公子可是要走吗?您去哪儿?马都给您喂好了,保客您能跑个千八百里都不在话下。”
章哲心里好笑,世人重利,谁有银子谁就是大爷,他也不觉得这小伙计庸俗,反倒觉得人生百态,这么直白一点儿也没什么不好。
这样的人,他们的心思十分浅,善恶都在脸上,便是不喜欢,只要顺着他们的心思来,保管他们始终把真诚的笑和甜蜜的言语挂着表面。
他看着那病秧秧的男子走近,才唤住伙计,伸手往他脉上搭了一搭。那男子却在这时睁开了眼,问道:“公子可是要去姑苏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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