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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常歹毒,卯上鬼面傻王 (糖朵MM)


  六姨娘这样的表现,不得不让其中的聪明人深以为,心思实在是厉害,不得不令人重新对这一个原本上不了台面的贱妾审视了起来。
  彼时,灵堂里。
  “王妃,你这是?”流苏惊奇的看着胭脂雪递到自己手里的一支黑玉短笛。
  她一直看到王妃经常把这支短笛放在身上,以为这支短笛于王妃而言,必定是一样很珍贵的东西,没想到,现在王妃却突然把她送给了自己。
  云颐刚才被收到自己的手下发来的翎毛信笺看了两眼后,就脸色大变的走了,临走前只说可惜了今晚的好戏,他怕是没那个眼福看了……
  待他一走后,这里,空荡荡森幽幽的灵堂里,就只剩下了胭脂雪和流苏两人。
  胭脂雪缓缓松开了搂在棺木上的手臂,转身,缓缓踱步到了香案前,从一堆冥币和香烛里,挑了两三支上好的檀香,将檀香头倒转过来,就着案上的烛台上不停跳跃的豆大烛火,将檀香点燃。
  “喜欢听故事么。”被点燃的檀香很快就腾起了袅袅青烟,映衬的胭脂雪清艳的脸和说话的声音,都是那么的
  飘渺,那么的不真实。
  流苏眉角一挑,“王妃的意思是?”
  “我原不想让你知道的太多,就是不想,让你变成我的人。”轻轻一掸手里的檀香,让檀香烧着的顶部燃起的火光瞬间湮灭,只于滚滚青烟在缭绕,胭脂雪转了身,看向跪在娘亲灵柩前的流苏,步子慢慢踱了过去,“那是因为我不想,让你也背负上,本只属于我自己的仇恨。所以,现在这个故事要不要听,由你自己选择。”
  流苏一滞,沉默了片刻,而后,抬眸,目光疑惑的望着走来的胭脂雪,“流苏可以问,为什么突然王妃又想告诉流苏了呢?”
  “自然是有原因的。”说着胭脂雪顿了一下步子,眸子垂下,目光柔和的落在了自己的小腹上,只手抚了上去,“因为这个孩子,我想让他以后跟着你。”
  流苏一震,“为什么……。”
  “因为我的人生一直都是不幸的,一直都是处在战争里的。”打断流苏,胭脂雪随声附上,脚步再次朝流苏走去,神情在手里檀香腾升的袅袅青烟中,变得恍惚而深远,“而你流苏,只想趋于平凡,只想做个与世无争的普通人。我则是希望这个孩子,能和你不仅想的一样,以后更能做到。”
  流苏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知道该不该在这个时候安慰王妃,不知道该做怎样的决定,但是她总觉得如果自己不答应,很可能王妃这个满怀希望的孩子会遭遇什么不测。
  最后,万般纠结和话,到了嘴边,只化作了一句,“流苏想听。”
  胭脂雪微微一笑,目露感激的看着流苏,顿住了步子,屈膝跪到了流苏一旁的蒲团上,一边慢条斯理的为七姨娘上香作揖,一边,开始慢慢的讲诉起了自己这两世的一切。
  星芒曜曜,明明是炎炎夏日,却万般萧瑟于四季,从未发生过改变的二皇子府。
  不过,由于二皇子燕卿近日的荣升,二皇子府已经改成了礼郡王府。
  夏风吹拂,令院子里的梧桐树叶沙沙作响,合着树梢上的知了声,竟霎时好听,却又令人实在困乏。
  推着轮椅,披星戴月,缓缓从院外进来的樊篱,看到满院子的酒罐酒瓶,眉心微拧了下,目光锐利了三分,直指已经瘫坐在了梧桐树下的男子,“樊篱没想到,二皇子竟还有醉生梦死的一面。”
  他与阿姐在外提着脑袋疲于奔命,就为给这个男人谋取江山,而这个男人呢?却不思进取,在这以酒买醉,真是令人心寒!
  “怎么,现在那个什么玲珑的堂妹玲毓姑娘不来了,就换你樊篱开始来做本殿的夫子了?”抬手揉着额头,燕卿一脸痛苦的失笑出声。
  他讨厌被人说教,因为除了玲珑之外,没有任何人,配对他说教!
  “如果你的醉生梦死能换来阿姐的重生,能换来阿姐的一雪前耻,就算你喝到死,我樊篱也绝不阻拦!”已到院中石桌前的樊篱,面色阴沉的将石桌上堆满的瓶瓶罐罐全都扫到了地上。
  无数的瓶瓶罐罐跌落在地,溅起一地的碎片,碎裂的声音不绝于耳。
  “可今天是她的生辰,她的生辰啊!”燕卿只手捂着脸,痛苦的咆哮着。
  他燕卿,向来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从来都是儒雅有礼,仿佛画中仙人,似乎不会有什么能牵绊他,能扰乱他,能击溃他,能让他如此的歇斯底里。
  可从今年开始,就有了一样,玲珑生辰。
  如果可以,恐怕玲珑的死忌那天,他依然会如此。
  “可你又知不知道,今天也是让太子和胭博渊决裂的大好时机?!”樊篱怒斥一声,旋即,将手里的那只水玲落交到他手里的木盒子,扔进了燕卿的怀里。
  不知道是因为樊篱的话,还是因为樊篱扔来的盒子,总之,燕卿被惊的一怔。
  怔愣的片刻后,他看了一眼面色不善的樊篱,然后将信将疑,手忙脚乱的,将怀里的盒子拿到手里,却在最后又慢了动作,缓缓的将盒子打了开。
  盒子里,有几枚印章,还有一叠厚厚的纸张。
  那些印章,燕卿认得,这令他瞳孔紧缩,“这……这是当初判定玲珑与突厥蛮子相勾.结的那两枚印章?!”
  “现在还不是用它们的时候,你再看看,那第三枚印章。”想起水玲落指着这两枚印章说是她拼命才从燕煜那偷回来的罪证,樊篱就忍不住觉得恶心和可笑。
  
  当初,若不是他被水玲落一派天真无邪的样子所蛊惑,也不会听信了她的谎言,以为她真的是觉得稀奇,才要了这两枚印章去把玩。
  最终,竟害死了自己,更害的阿姐家破人亡。
  如今这个罪魁祸首这个丧尽天良的女人再用天真无邪的样子告诉他,这两枚印章是被太子骗去的,最后她也是在无意中才知道,太子竟然用这两枚印章陷害了自己的姐姐玲珑,害的全家丧命。
  难道这不可笑,不讽刺么?
  燕卿闻言,将滚在盒子角落里的第三枚银玉雕刻而成的印章拿起。
  所谓的银玉,是比羊脂白玉还要清透白净几分的顶级白玉。
  这枚银玉印章只有拇指大小,但是印章上面篆刻的银龙腾云图案十分的活灵活现精雕细琢,翻过来,就见印章底部,赫然是篆刻的东宫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相较于刚才的震惊,燕卿现在就是愕然,“这是太子的私章,你是从哪里弄到的?”
  “哪里弄到的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枚太子私章,还有那一叠把太子和胭博渊相连在了一起的名单,礼郡王你要打算怎么运用。”从怀里掏出一块雪白的帕子,樊篱边面无表情的说着,边用这块帕子狠狠的擦拭着自己的手背。
  月光下,他手背有一个小小的牙印,极其的醒目。
  这是前些天水玲落在情动时咬的,樊篱以为时间久了就会消掉,可是怎么也消不掉,任凭他怎么擦拭揉搓还是没有消失,就像一枚烙印一样。
  与烙在他心里的那枚一样,既肮脏恶心,又挥之不去。
  “怎么运用……。”也许是酒劲上来了,燕卿觉得很头疼,十分的头疼,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想出来。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樊篱只希望,礼郡王你没有忘记,他们又是怎么对待阿姐的。”樊篱冷冷扔下这句话,便转了身,准备离开。
  他知道,其实不是燕卿没有方法,而是燕卿真到了这关头,又开始妇人之仁了。
  毕竟,一个是他的父皇,一个是他的兄弟,今天这一步走下去,便就只有一条路可走。
  六亲不认,你死我亡。
  翻看了一眼盒中的那叠信笺,燕卿沉重的闭上了眼睛,手指将太子燕煜的那枚私章捏的咯咯作响,“本殿知道了……本殿,这就拟一份太子的笔迹给你,以太子的名义,令大理寺卿将中饱私囊的尚书奉擎天,贩卖私盐的淮南织造府台周比怀,贿赂朝廷命官买官卖官的淮北九都巡按严安河,革职查办。”
  太傅府。
  一个故事可以很长,也可以很短,这完全取决于说故事的人,怎样抉择。
  诚然,胭脂雪必定是选择短的那一个,她一贯如此,总把自己的故事说的足够轻描淡写,说的足够事不关己,说的,就像只是在陈述一个短暂的故事,而已。
  而听故事的人,流苏则已经听得目瞪口呆,难以置信。
  故事虽短,可却让人很难在短时间之内消化,尤其对于流苏而言,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竟然会升腾起一股自身经历过的痛感,令她难受的,无法自拔。
  胭脂雪见流苏泪流满脸的样子,觉得很是奇怪,她不觉得自己说的有多人感人肺腑,这丫头怎么就哭成了这样?
  她正想询问两句,堂外就传来了阿珠吭哧吭哧跑来的脚步声。
  很快,阿珠到了堂外,单手扶着门框,一个劲儿的喘气,“出,出大事儿了……。”
  胭脂雪被阿珠的话吸引,只好暂且将流苏的事情放在一边,扭头看向堂口的阿珠,云淡风轻,“不管事大事小,慢点说,不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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