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云晨霜死活跟他无关,萧腾也乐得顺水推舟。
就算莫寒医不好她又如何?
难道太子因为不见了神医,就拿他试问不成?
他纵算有哪个胆子,也未必有这个本事!
在这别院里,如果他想把太子留下,就算父皇来了,也救不了他!
萧然阴恻恻地看一眼一脸平静的云暮雪,忽然
脸平静的云暮雪,忽然身子倾过来,那张阴柔的脸几乎贴上了云暮雪的鼻尖,“云大小姐,要是这位大夫治不好云二小姐,你可就没有妹妹了?”
一般人,听见自己血浓于水的妹妹很快就要死于非命,恐怕都会有些动容的。
可偏偏云暮雪不是一般的人。
她和云晨霜虽说是同父异母的姐妹,但前身就是被云晨霜给害死的,她才能有机会穿过来。
自打穿来之后,云晨霜和其母王氏想方设法多次加害于她,恨不得置她于死地,取而代之。
试问,人心都是肉长的,被一次次伤害得体无完肤之后,她云暮雪对云晨霜还有几斤几两的感情?
眼下要是换了碧如或者春红这两个丫头,说不定她还能真着急一把。
可是太子拿云晨霜作法,那就大错特错了。
她之所以提议让莫寒来给云晨霜解毒,那是因为她身为医者,见不得有人死在跟前。而不是她对云晨霜,还有几分姐妹深情!
“妹妹要是真的有个三长两短,那是她的命不好!我这做姐姐的也无能为力了。”
她看也不看萧然的眼睛,依然垂着眼皮,神色平静地说道。
萧然不是就想让她着急,让她暴露吗?
她眼下最要紧能做的,就是不显山露水,让他琢磨不透。
萧然还想说几句什么话刺激刺激云暮雪,可担架上的云晨霜,嘴里忽然发出嘤咛一声。
原来她还真的醒了。
莫寒抹一把额头的细汗,赶忙回身禀告,“太子殿下,腾王殿下,云二小姐已经醒了。”
这意味着金针刺穴管用了。
他头一次用云暮雪教给他的手法治病,就大见奇效,对于一个大夫来说,这简直就是莫大的安慰。
萧腾点点头,并没有过多的表示。
萧然却变了脸,霍地站起身来,几步走到了云晨霜跟前。
担架上的云晨霜,正定定地看着他,虽然虚弱,却十分清晰地说了句,“太子殿下,我,我这是在哪儿?”
神志显然是清醒的。
萧然显然没有料到这个大夫竟能把云晨霜的毒给解了,他那双狭长阴毒的眸子眯了眯,好半日,才咬牙蹲下身来,笑对云晨霜道,“你如今在你姐夫别院里。”
他说到“姐夫”时,很是苦大仇深。
一声“姐夫”似乎让云晨霜很是疑惑,“我姐夫?”
她都差点儿忘了自己有个姐姐了,哪里还想得起来自己有个姐夫?
她扭头四处看了下,就见不远处,云暮雪和那个戴面具的鬼王爷正含笑看过来。
对上萧腾那张狰狞恐怖的面具,云晨霜“啊”地惊叫了一声,随即就去拉萧然的手,“殿下,鬼,鬼,我好怕!”
那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儿,着实让男人心生保护欲。
只可惜,萧然就不是那种怜香惜玉型的,至少,他不会怜惜云晨霜这样的。
他冷冷地把手往后缩了缩,站起身来,后退了两步,沉着声看着云晨霜的脸,“既然你好了,那就没孤什么事儿了。”
听这话,他拔脚就要走了。
云晨霜急了,挣扎着从担架上半坐起来,一双杏眸里已经泛起了点点泪光,“殿下,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啊。”
“怎么?你还想让孤走哪儿带着你到哪儿不成?”萧然不耐烦了,背着手冷着脸阴森森地盯着云晨霜,“这儿是你姐夫的别院,你姐姐也在这儿,还能吃了你不成?”
看着这种小家碧玉哭哭啼啼的女人,萧然就莫名地心烦意乱。
再看一眼笑嘻嘻波澜不惊的云暮雪,他怎么看都觉得这个姐姐比妹妹好多了。
“到底是上不得台面的庶女生出来的!”心里暗暗感叹了一声,他转身就要走。
云晨霜已经没了利用的价值,他连把她捎带走都不乐意。
可是萧腾和云暮雪怎肯收留这样一个麻烦?
两个对视了一眼,萧腾就扬声唤人来,“来人,太子殿下人手不够,你们抬上云二小姐,送往东宫去!”
这人是萧然带过来的,如今嫌麻烦想扔他这儿,他可不接受。
萧然住了脚步,转身恶狠狠地瞪了萧腾一眼。
这个老九真是愈来愈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他堂堂太子,扔个人在这儿有什么?
留下云晨霜,他往后还有借口再来呢。
云晨霜也是一脸的愕然:自己有这么重吗?太子的人手还不够?
☆、一百三十章 遇刺
萧然的脸色铁青一片,他恶狠狠地瞪着看上去一脸无辜的萧腾,冷哼一声,“把人抬走!”
老九这分明是给他难看的不是吗?
他堂堂大齐太子出个门还能带不够人手,要他派人来抬?
打发走了太子和云晨霜这两个让人恶心的人,云暮雪和萧腾松了口气。
连日来,这别院一点儿都不平静,不是皇上,就是太子,看来,还有大事儿要发生呢。
“秋雯,你打算怎么处置?”
云暮雪小心翼翼地看着萧腾的眼色,轻声问道。
要不是秋雯,她那晚在萧腾床上“落红”的事儿也不会被传给太子,皇上也不会兴师动众地让内监来传旨。
至于今儿太子前来,虽不知道是不是那件事儿引起来的,但多半和它有关。
明知道他们已经知道自己是太子那边的人,秋雯还要铤而走险,真不知道为了什么。
看来,秋雯和马婆子、夏荷她们还是不一样的。
“那个女人,看来是死心塌地忠心于太子的了。”萧腾忽然冒出一句话来,有些无头无尾的。
云暮雪愣了下,忙问,“所以呢?杀了她?”
“不,把她放回去。”萧腾唇角勾了勾,眼里闪过一抹厉芒,“被我们发现了底细,她也就失去了利用的价值,太子恐怕也不会再用她了。”
萧腾的话,云暮雪听明白了。
这是说秋雯已经成了一颗弃子了,就算回到太子身边,太子也不会再理会她。
对于她这样卖命的人来说,这无疑是最好的处罚了。
反正,比杀了她强。
云暮雪很是敬佩地看了萧腾一眼,这个人,心思还真是高深莫测,也幸好,她是他喜欢的人!
当晚,云暮雪给萧腾配了一池子黑乎乎的药草水,她亲自服侍着萧腾沐浴。
只是入了药池之后,那药渗入肌肤,彻骨的疼痛传遍四肢百骸,萧腾这么冷硬的人,竟然晕了过去。
第二日,萧腾才悠悠醒转,看着守在床前一夜未睡的云暮雪,他歉意丛生。
“雪儿,真是难为你了。”他拉着云暮雪的手,歉然说着。
“只要你能好起来,比什么都强。”云暮雪不以为然,又问他,“觉得身子轻快些没有?”
萧腾试了试,有些惊喜地点头,“着实松快了许多。”
“那就好!”云暮雪甚是欣慰,为了萧腾的腿,她几乎把自己能想到的法子都试过了。
“那,今晚,咱们还继续可好?”
生怕萧腾坚持不下来,云暮雪问得有些忐忑。
毕竟,那样痛彻心扉的苦,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好,只是苦了你了。”萧腾眸光温和,无限怜惜地抚上云暮雪的脸,仿佛疼得不是他,而是云暮雪一样。
一连十几日,云暮雪都要给萧腾按摩针灸、药浴,半个月下来,她整个人累得都快脱形了。
好在这一段,皇上、太子也没来打扰。
因为朝中三年一度的武举开始了。
一直都听说王青桐醉心于武学,想参加武举来着,因为忙,云暮雪也忘了去打听。
这一日,刚给萧腾针灸完,德成就颠颠地来禀告,“两位王家少爷要回琅琊了,特来告别!”
云暮雪听了,只觉心头一跳,恍然之感慢慢地涌了上来。
自打那次和王青桐不欢而散之后,她就没见过他。相处的这些日子,这两位表兄的确给了她未曾有过的温暖。
不管王青桐现在对她是种什么态度,她都很留恋那段美好的时光。
“请他们进来吧。”不知不觉地,云暮雪的眼圈儿红了,声音也哽咽起来。
萧腾忙接道,“要我去吗?”
那声音,小心又彷徨。
云暮雪知道,他在怕什么。
心里有些酸酸的,她忙柔声道,“你也去吧。表哥终究要接受你的,不是吗?”
“好,咱们一起去!”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就迈步到了前院的花厅里。
花厅里,弥漫着袅袅茶香。
见他们进来,王青城忙站起身来迎上前一步,笑道,“王爷,雪儿,二弟已经参加完武举选拔了。明儿,我们打算回山东琅琊。”
“不能多住些日子吗?你们回去了,我又没亲人在身边了。”云暮雪声音里藏着浓浓的不舍,一双大眼睛水汽氤氲,可怜巴巴地望着王青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