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头断裂的声音让双方都怔了一下,君楚却是风轻云淡地从那个杀手身上扒了一柄匕首出来,她掂了掂匕首的重量,眉目中霎时一片冷清:“莫名其妙将我掳来这里,还想以多胜少、杀人灭口,真给杀手一行丢脸。也罢,许久没动手了,就当活跃筋骨好了。”
话音未落她便闪入了杀手之中,原地只剩一处残影,司空誉挑挑眉,伸手将她身后危险拍开,君楚扬声道了一声谢,接着用一种近乎诡异的身子绕到杀手首领身边,干净利落地抹了他的脖子,猩红的血喷涌而出,映在杀手们眼中,却带了一丝恐惧。
一击必杀,好干脆的手法。司空誉看着穿梭在杀手中的君楚矫健的身姿暗叹一声,眼见着杀手在君楚的手下像割韭菜一样一个个倒下来,石林也住了手,站在司空誉身后略带调侃:“这丫头的功夫不赖啊,只不过好像没有内力。”
司空誉则是摇摇头:“就算没有内力,她的武学造诣不在你之下。”石林听见这话,看着君楚的招式少有地正色道:“那些招数好生古怪,但是底蕴精髓深厚,堪称绝学。不过这丫头才多大,无非十三四吧。”
他们这边说着话,君楚那边却已经将麻烦全部解决了,身心是很久没有过的畅快,她满足地放松了一下筋骨,看着一边满眼神色的司空誉和石林,想了一想,还是对他们行了一礼:“刚刚的事,多谢了。”
石林笑着道:“不用谢不用谢,原本也是因为我们的事才将姑娘牵扯进来的。不过,我却有一事想要请教姑娘,刚刚看姑娘使得武功招数前所未见,不知姑娘师承何处。”
君楚看着他,眼中全部都是疏远:“我没有师父,天色不早了,我若是再不回去城门就关了,失陪了。”说完之后,扯过一旁的马,翻身上马便向城内方向奔去,只留下身后的两人。
石林看着君楚的背影,对司空誉调侃道:“第一次见人完全忽略主上,看来主上的容貌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俊美嘛。啧啧啧,就是没看到那小丫头长什么样子,气质这么清冷,想必容貌还不错,以后长大了娶来当媳妇儿也是件美事。”
司空誉回想起刚才看到的容颜,心中却是有了别样的感觉,这样的人若是能在他手下为他所用,对整个暗楼可谓是如虎添翼,来日方长,再见面时他一定要不择手段让她归服暗楼。
“主上,时间不早了,咱们也快回分部去吧。”
“嗯,走吧。”司空誉转身走了几步,突然停步又回身看向城门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那双眼睛,虽然其间光彩不再一样,但是他却清晰地记得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苏家二小姐,苏西辞临死之前,满含恨意的那双眼睛。
“主上?”石林不解。
“走吧。”司空誉收回思绪,向前走去。
苏连衣今日一大早就觉得不对劲,因为下人看她的眼神不复往日的崇拜和敬畏,而是带着点点的别的意味,她想了很久也不知道是哪里不对劲,就派杜嬷嬷出去打听了一下,这一打听不要紧,她气得差点摔了手中的茶盏。
原来不知道是谁传出去的,现在坊间流传了一个说法,说是苏二小姐不是被退婚的,而是主动自愿向荣王爷提出解除婚约的,为的是成全自己的大姐和王爷。再加上荣王爷和苏二小姐大婚之日发生的事情,这下人人都说苏大小姐不知廉耻,和自己的妹婿暗度陈仓,逼得二小姐寻死,好自己当王妃。
原本的第一美人和第一才女的称号就让苏连衣受到许多官家小姐的嫉妒,这样的言论一出来,那些千金小姐就成了舆论的推动者,现在街坊邻居茶余饭后就是谈论这件事,对苏西辞多了一些同情。
苏连衣气得浑身发抖,她本来是想靠舆论让苏西辞不得不去庵堂当姑子,却不知道是谁传出了这些话,把自己一直以来辛辛苦苦营造的形象毁了一半去!想着想着她怒上心头,冲杜嬷嬷道:“去查,看看是谁在我背后捅刀子,还有,我要立刻想个法子,才能让这件事情平息下去。”
杜嬷嬷应声去了,苏连衣慢慢握紧了手中的玉簪,面目有些狰狞。
她这边气得半死,君楚那边在听到玉雪从街上带来的消息之后则是淡淡一笑:“苏连衣听到之后一定气坏了,估计会立刻着手查是谁放出的流言,并且估计会扮一次贞洁烈女,咱们就拭目以待吧,这次的事情之后估计苏家主府那边也会派人来问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啊小姐。”
“不急不急,咱们就等着看戏就行了。”
果然,下午的时候莲香院那边苏连衣恼羞万分上吊寻死的消息,荣王爷风逸白正巧与苏棣在书房议事,听到这事勃然大怒,下令压制流言传播,怒气冲冲地就回了王府,不日便有消息传出是荣王爷心仪苏大小姐,并无从前私通一说。
在大家都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的时候,正如君楚所料,苏家主府那边派人过来了。君楚看着名曰来请的面目不屑的两个丫鬟,抿了抿嘴不作反应,乖巧地跟着上了去苏家主府的马车。
第022章 借口
其实苏家主府距离苏府不是太远,不过一刻就到了,君楚下了马车,看着古朴但又苍茫大气的苏家主府大门,心中已经对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做好了准备。她的马车前面是苏棣的马车,此刻苏棣下了马车,少有地主动向她温和道:“等一下无论老太爷说什么,你只管应承着,尽量少说话,我是你的二叔,自然会护着你。”
君楚面纱后的面色冷清,这是在主府人面前扮演慈父形象呢,也对,自己再不济也是个嫡女,苛刻嫡女,也不知道是什么罪名。看着苏棣的伪善模样,她乖巧地点了点头,跟在他的身后进了主府。
刚一进大堂,就感受到了沉沉的低压,君楚四下看了一眼,好家伙,男女老少全在啊,这是要集体审判呐。苏棣朝着坐在正堂位子上的老人行了大礼:“苏棣见过老太爷。”君楚也跟着跪下,乖乖巧巧地喊了一句“苏西辞见过老太爷”,只不过那嗓音沙哑,在这空旷的大堂内更显难听。
“苏棣你起来吧,坐到你的位子上去。”苏老太爷摆摆手,示意苏棣起来,然后威严地对地上跪着的君楚问:“你就是苏蕴家的?”君楚点点头,没想到苏老太爷一拍椅背,喝道:“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点什么头,你没有嘴吗!”
君楚听这话蹙了蹙眉很快又放开,开口道:“老太爷不知,西辞一直以来不能说话,好不容易能说话了,可是嗓音沙哑难听,西辞自卑,因此想尽量避免说话,请老太爷息怒。”
苏老太爷听着这不卑不亢的话,哪里有一分自卑的样子,不过这性格果然和苏蕴很是相似,想到自己英年早逝的儿子,他看着苏西辞便少了一分严厉:“站起来回话吧。”
“谢老太爷。”君楚站起来,等着苏老太爷问话。
“你先说说,你和荣王爷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毁了婚约,而且是你主动提出的?先是寻死再是退婚,你知不知道这件事让苏家跟着你丢尽了脸,给我一个解释!”苏老太爷气得不得了,可终究是为了苏家的颜面。
那方苏棣轻咳了一声,她却不在乎,只是目光直直地看着苏老太爷道:“老太爷不知,其实是荣王爷要和西辞退婚的。大婚那日荣王爷突然悔婚用八抬大轿求娶大姐,西辞恼羞不已只好以死了结,可惜苍天有眼,不让西辞枉死。”
“这件事情过去就过去了,西辞自知比不上大姐,所以也不会如何,只等着再顶个日子嫁去王府,可是那日,荣王爷却带着大姐来退婚,说要西辞成全,西辞顾及苏家颜面,宁死不接受休书,最后双方让步,签署了和解书,才算保全了苏家颜面,不然,连这点颜面都不会剩下的。”
“放肆!你可知你在胡说什么,你大姐分明是被蒙在骨子里的,前些日子你大姐觉得对不住你去你门前跪了两个时辰,昨日听到流言宁可以死明志,你现在还在这里胡言乱语什么!”苏老太爷竖眉喝道。
君楚则是讥讽轻笑:“老太爷既然对大姐的事情如此清楚,何必西辞再多说什么,西辞甘愿受罚。”
“你说什么!”苏老太爷一把拿过桌上的茶盏砸在君楚的面前,君楚却丝毫没有惧怕之意,反而朗声道:“当日西辞受辱寻死时,也没见主府的人有多关照,昨日我大姐寻死,各种补品药物尽往莲香院里送。我父母去得早,我自己又不争气,可就算我再不争气,我还是这苏家的嫡女不是。”
“大姐住在莲香院,我住在偏僻的小院子;大姐穿着绫罗绸缎,瞧瞧我穿的是什么;大姐吃得是山珍海味,我吃得是清粥咸菜。大姐住着我该住的地方,穿着我该穿的衣裳,吃着我该吃的饭菜,难不成,还要嫁给我该嫁的人吗!”
苏棣听见这些话拍案而起:“你这个不肖女,还不住口!”
“就算我是不肖女,我也是我爹的不肖女,你不过是我的二叔,我嫡系一脉还没死完呢,二叔何必如此焦急得僭越!”君楚厉声反驳,竟让苏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气得跌回椅子里。